从张哲升办公室出来后，林澈一直留在武大。

    他只做了一件事——

    从武大群里挑选出各院校的有意愿者，将这些人员整合到张秋平的队伍里。

    然后从经管学院的枫园宿舍开始，将收书的流程标准化。

    他带人上去收书，和大四的学生们谈条件，谈价格，然后其他人将收来的旧书运送下楼，堆在空地上，一边称重，一边给钱。

    一直忙到中午，一行几人累得满头大汗，旧书堆成了一座小山。

    到饭点的时候，从经管学院楼出来的张哲升在去吃饭的路上，刚好路过枫园宿舍，看到一群学生在那忙碌的样子，和堆积得到处都是的书籍，眉头微微皱了皱。

    一直在枫园宿舍楼里和大四学生们谈笑风生的林澈，直到看到张哲升离开，这才给众人下达指令：

    “撤！”

    一众累得直吐舌头的青春大学生，疯狗般冲到了食堂。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又继续回到枫园宿舍搬书。

    林澈则继续带人到宿舍楼里舌战群儒，争取收到更多的旧书。

    等到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张哲升从外面进来，又路过枫园，看到他们一伙学生在那干活，而堆在宿舍楼下的旧书越来越多。

    他终于忍不住，走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看到张哲升走过来问话，一群大一的新生立刻就缩壳了，站在那儿支支吾吾的，半天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张哲升冷着脸，让他们赶紧把这里处理干净，告诉他们在学院里不准私自进行经营活动。

    等到他回了办公室，已经收到消息的林澈就让张秋平拿着早已经打印好的《武大志愿者旧书回收创业企划书》，去张哲升办公室承认错误去了。

    按照大学里学生创业的一个正常流程，学生作为项目负责人，需要向所在学院提交相应的项目申报，在分管社会实践管理的老师审核通过之后，才能在校园能进行商业经营活动。

    像林澈他们这样，什么都没有就敢进学校收书的，放社会上就叫做无证经营。

    但寒假就这么短短几天，林澈实在没有时间等到开学之后再去申请项目申报了。

    于是他另辟蹊径，将项目直接摆到了张哲升的面前。

    当然，是以武大志愿者们延续志愿活动的名义。

    所以他必须把张秋平推到张哲升的视野里，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这是经管学院的学生们自己搞出来的项目。

    没过多久，张秋平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从张哲升的办公室出来了。

    “怎么样？”

    林澈脸色平静地问他。

    “还行吧。”

    张秋平脸上有些惊喜，又有些遗憾，“张老师听说我们是雪灾活动的志愿者，要继续回收旧书的活动之后，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不过他依然坚持，创业项目要经过正常流程申报，否则不能在学院里开展。”

    “然后呢？”

    林澈脸色不变。

    “然后我就按你说的，我们不是挑战学校的规则，只是同学们在互助群里的呼吁声太大，所以我们想要帮同学们把旧书处理掉，减轻他们面对毕业和就业的负担，我还把群里同学们呼吁的聊天记录都打印出来给他看了。”

    “棒。”

    林澈微微笑着夸了一声。

    “张老师听到我这么说，思考了很久，然后说，允许我们在寒假时间内，把收书的事情做完，开学之后，就必须禁止这项活动。”

    张秋平有些遗憾地说着，“还有，你让我提出的想租校内门店用做仓储的事，他也明确拒绝了。”

    “行，我知道了。”

    林澈点点头，将张秋平手里的资料接到手里，“你们继续收书，我进去一趟。”

    “啊？”

    张秋平有些惊讶，“张老师已经明确拒绝了……”

    “我知道。”

    林澈笑了笑，“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说不定会打开一扇窗，就算没打开，我也得试试手上的石子儿能不能砸出个洞来。”

    说完，他自信地走入了经管学院的大楼。

    再次推开张哲升办公室的门，林澈一眼就看到了他摆在桌角的那把折扇。

    “林澈？怎么了？”

    看到林澈进来，张哲升的脸上明显是高兴的神情。

    “张叔叔，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

    林澈登门先致歉，将礼数做到位了。

    “没事，刚好值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和你们年轻人聊聊天也挺好。”

    张哲升对于林澈显得格外宽容。

    “是这样的，张叔叔，我这边确实是有一件要紧事，可能要向您汇报一下。”

    林澈将手里拿着的资料稍微扬起，为难地说道。

    只看了一眼，张哲升就看出来来了，这就是刚刚那个经管学院的大一学生拿进来的企划书。

    “你说这个啊，刚刚那个张秋平，对吧？他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你之前和我提过的，是你朋友对吧？”

    “是武大志愿群的管理员。”

    林澈更正了他的说法。

    张哲升一愣，随即低头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说呢，所以这个创业活动，其实是你和他一起搞的吧？”

    林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好意思，让张叔叔见笑了。”

    “那不会，”

    张哲升摆了摆手，“这份企划书做得相当完善了，如果是按照正常流程到我这里，我一定会批通过的。”

    “不过现在是寒假时期，学院有一部分工作在这个时候是处于停滞状态的，学生创业审批就是其中一种，你明白吗？”

    他耐心地给林澈解释着。

    “我明白，张叔叔的工作向来细致而公正，陈叔可是在我面前夸过好几次呢。”

    林澈夸道。

    “你小子就瞎说吧，你陈叔闲的？整天在你面前夸我？他不夸夸你爹工作认真负责？你这个小滑头！”

    这一回张哲升立刻就戳破了林澈张口就来的吹捧，笑骂道。

    林澈倒也不尴尬，很多时候，好听话说出来，大家就听一个乐，证明你这人起码是上道的。

    至于真真假假，谁在乎？

    果然，张哲升在笑骂过之后，正了正神色，说道：

    “不过我也看了，学校部分大四的学生确实有这类的需求，所以在下学期开始之前，你们赶紧把这事给搞完了，开学之后要是还想弄，让张秋平按正常流程来交企划书。”

    “没问题。”

    林澈一口答应，但依然提出了一个要求：“可是我们确实需要一个门店用做仓储，租金我们月付……”

    “不行。”

    听到这里，张哲升扬起手掌拦住他，“这个没得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