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尖叫
“别……别杀我,我……我……不想死……”晓红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求饶道。
“哼,背后论人是非,污蔑诽谤,心思如此歹毒、恶劣,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心胸狭窄,嫉妒贪婪,睚眦必报,锱铢必较,该死!”木雕道姑神色淡漠却威严,夹杂着厌恶与不屑,然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中那把细长的桃木剑。
晓红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如捣蒜,生死之间,突然又变得不结巴了:“神女在上,小的罪该万死,但乞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条狗命吧,饶我一条狗命吧,饶我——”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此时,晓红的身体已经被桃木剑劈成左右两半。
左边,一半脑袋,一条胳膊,半边身子,一条腿。
右边,同样如此。
两片身体,左右蓦然分开,极为对称,连栽倒的姿势,都极为对称。
场景极为恐怖。
鲜血喷射。
脑子、肠子、内脏等流了一地,骇人,恶心,触目惊心。
“如果求饶有用,那么还要我这把剑干什么?”木雕道姑抬起剑,吐气如兰,轻轻地在剑上吹了一下,剑身上殷红的鲜血,便被吹落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杀你都脏我的剑,不过,不杀你,天理难容呀!”
啊——
晓桃见此情景,吓得惊声尖叫,撒腿便往小道上跑去,她此时极为后悔,为什么没有追随那个阳光帅气的大帅哥,走小道,说不定能活命呢。
木雕道姑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身体悬浮在空中,脚底距离地面有一尺左右,脸上浮现讥诮之色,喃喃自语:“跑吧,让你体验一下死神脚步的追赶,尽情品尝一下恐惧和绝望的美妙滋味。
哼,像你这种充当可恶之人听客的角色、还添油加醋、颠倒是非、为虎作伥、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是可恶至极,让你死得太便宜了,岂不是有违天道。”
言毕,木雕道姑缓慢地飘浮着、缀在晓桃身后,颇有一幅猫戏老鼠的意味。更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令晓桃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越是如此,晓桃心中的恐惧感越是浓烈。
晓桃吓得跌跌撞撞,在小道内摔倒了好几次,衣服被树枝刮烂,身上多处皮肤被划伤,但她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后悔爹妈没有多生两条腿。
她爬起来继续拼命逃跑,时不时也向后眺望一眼,惊恐万状地看看木雕道姑是否追上她。
木雕道姑见她回头,只是淡然、讥讽地一笑置之,也不言语。
晓桃见到木雕道姑那似笑非笑戏谑的表情,更是吓得亡魂皆冒,不知何时,她终于逃到那扇铁门前,依稀看到了生的希望。
方才,在王圆的引领下,丁一带着大家从小道很快就来到一扇铁门前。
铁门四周是高达三米多的红色砖墙,墙头上用尖锐的碎玻璃作防护,墙体多处剥落,年代久远。
这扇铁门斑驳腐朽,王圆上前准备拉开铁门,但似乎是锈住了,使劲拉都没打开。
丁一上前用力一拉,铁门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吱吱呀呀地开了。
铁门上还扑簌簌地掉落许多铁门上细小的锈片。
“谢谢。”王圆微微一笑很倾城,酒窝很迷人,对着丁一浮现感激之色。
“客气了。大家都进吧。”丁一尴尬一笑,然后招呼身后的众游客往铁门内进。
可是没有人动。
哦,是害怕呀!
因为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大片荒草,半人高的荒草。
黄绿色,不知是什么野草。极大一片,有一种一望无垠的错觉。
大片荒草中,插花有许多极高大、但树干只有成年人大腿粗的怪异大树。
而且,这园子内极静。
一丝声音都没有,仿佛一幅静止的画。
透着诡秘、怪异、恐怖的画。
总之,正常人,估计都不敢进入。
但,丁一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入,带头进入了这个诡秘荒凉的园子。
有人打头阵,大家似乎都有了主心骨。
王圆、田歌等人,就紧随其后,迈入园子。但都心怀忐忑,惴惴不安,任谁看到如此诡秘荒凉的园子都会心里打鼓、发憷。
后面的其他游客其实不想进入这看似恐怖的园子,但是没办法,不跟随大部队,恐怕更加危险。这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权宜之计罢了。最终,所有人都鱼贯而入。
小心翼翼地踏入园子内的地面上。
准确地说,是踩在了半人高的野草上,将野草踩得趴倒,这才稳住脚跟。
可,将野草踩倒时的那种怪异的滋滋声,极为恐怖,似乎是婴儿的啜泣并夹杂着玻璃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心弦绷紧。
但,大家都强行壮着胆子,没有发出害怕的声音,担心被丁一瞧不起,逐出队列,就彻底死翘翘了。
很快,大家就几乎全部进入了园子内。
但没人敢深入,继续向前走。只是围在门口,紧紧地围绕着丁一站着,似乎这样安全系数大些。
最后进来的是光头男子,因为比较强壮,所以,王圆安排他关闭铁门。可是当光头男子将铁门关到一半时,突然瞳孔紧缩,情不自禁地发出恐怖的“啊——”声,因为透过关闭了一半的铁门,看到极为恐怖的一幕——
所有人都被恐怖的“啊——”声惊到,目光均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别关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救命,救命呀……”距离铁门有一米多的、外边的林荫小道上,晓桃惊恐万分地喊道。
晓桃的身后一米远处,空中悬浮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木雕道姑,神态惟妙惟肖,脚底距离地面有一尺左右。
此时,木雕道姑正拿着一把细长的桃木剑,举过头顶,对着晓桃作势劈斩。
突然,当晓桃的声音堪堪落下,那把悬浮在她头顶上方的桃木剑便一斩下,从后面一剑将她斩为左右极为对称的两半,晓桃那绝望中蕴含一丝希望的眼瞳变为惊骇,永远定格,且分离开来。
两片身体向左,向右,齐刷刷地栽倒在地面上。仿佛机器操作般精准、恐怖。
脑浆、血液、内脏、肠子……呼啦啦,喷洒飞溅掉落了一地。
当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景象震撼得瞠目结舌之际,丁一急忙喊道:“快关门。”
可将铁门关到一半的光头男子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呆呆地愣怔在原地,手上居然没有立即关门。
好在丁一见光头男子没有反应,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铁门迅速合上。
同时,还匆忙将铁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搬了过来,堵住铁门,以防木雕道姑撞门而入。
此时,众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许多人都吓得浑身发抖,实在是方才的情景太过骇人。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往丁一身边继续靠拢,可是哪里还有空间呢。
丁一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作了一个“嘘”的禁声动作,然后眼睛从铁门中间一个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腐蚀坏的小洞内,向外望去。
只见那木雕道姑此时已落在地面上,她有一丝犹疑,然后右脚轻轻地踏在了铁门前的那个石头台阶上,旋即其脸色微变,迅速收回了右脚,口中喃喃自语:“禁地?罢了,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忠诚的信徒……”
然后便见木雕道姑转身,旋即再次飘浮而起,向远处缓缓飘去,犹如一阵微风,更似一道鬼魅,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一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浑身微不可察的颤栗感这才缓缓消失,强烈的紧张感、不适感、心悸感与压迫感也瞬间荡然无存。
他知道,他,还有他身后这些人,都逃得了一命,活了下来。
方才,倘若那木雕道姑强行闯入,这扇铁门以及铁门后的这块大石头根本挡不住。好在她自行离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禁地?难道我们所处的这处荒凉的园子是一处极为恐怖的禁地?连木雕道姑这种级别的存在,都不敢进入?或者说,是因为这处园子有木雕道姑禁忌的东西所以不愿踏足?总之,要小心这处园子才是。”丁一在内心嘀咕道。
方才,隔着厚厚的铁门,丁一都感觉到一股巨大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着这片空间,令人全身汗毛倒竖、惕然心惊,心脏都跳得快了许多,这种巨大的死亡压迫感,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即使面对一两百只绿耳兔的围攻都没有出现过。
这从侧面证明那木雕道姑极其恐怖。难怪,之前,脑海中那诡秘声音主人曾说,如果他不进动物园可能会被道姑杀死。
斯言不虚。
丁一都如此,更遑论其他人。
他身后那些想让求丁一庇护之人,许多人都吓得牙齿咯咯咯地颤抖个不停,体若筛糠,更有甚者裤裆都湿了一大片。
还有许多人看了方才那恐怖、恶心的画面,弯腰呕吐起来,连三天前吃的饭都呕吐了出来。许多饿得前心贴后背的人,只是干呕着,极为难受。
田歌还算是比较镇定冷静的,她关切地往丁一身边靠了靠,声若蚊蚋:“走了?”
“走了。”丁一知道她指的是那恐怖道姑。“我们进去吧。”
丁一没敢说这处园子是禁地,他担心一旦说出,所有人都没有勇气往前迈出一步了,毕竟,连恐怖道姑都不敢进的园子,能不恐怖吗?
他不敢扰乱军心,连田歌都不敢说。此时,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如果原路返回,从这扇铁门再出去,那么,一旦碰到木雕道姑则必死无疑,而且是团灭。
他不敢赌。
但,他也只能赌,赌这处园子内的恐怖他们能侥幸避开或者通过。
丁一朗声道:“大家不要怕,只要跟着我往前走就行了,大家走的时候尽量踩在野草之间的空隙处,别踩住野草,毕竟野草也是生命,绿草青青,踏之何忍。”
丁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处园子透着怪异,加上连木雕道姑都忌惮,所以,还是谨慎些为好,否则可能会加大危险性。
他身后的许多人都答应着,也有一部分人没有回应,但是照做了。不过,仍有极少数人将丁一的话当作耳旁风,依然我行我素,肆意地踩着野草前进。这些人心中还在嘀咕:野草有什么生命可言,还不是让人随意践踏随意收割嘛。
即使他们踩住野草时,野草会发出极小的婴儿般的哭泣声和玻璃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但他们依然以为这是自己产生的幻听,压根没往心里去。
丁一也无法要求人人都绝对听他的话,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大家不要跟得太近,每两人之间间隔一米以上,避免出现绊倒、踩踏事故。”丁一叮嘱道。
因为他发现这野草极为坚韧,他尽量走在两株野草之间的缝隙处,但还是好几次都差点被野草绊倒。
触碰到野草时,那发出的婴儿般哭泣声音夹杂着玻璃摩擦地面的声音,虽然极小,但仍清晰可闻,令丁一感到头皮发麻,心中一阵惊惧。
不过,对此,丁一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因为野草之间的缝隙很小,真的是几乎不够一只脚行走的,踩住野草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丁一仍然是小心翼翼,走得很慢,尽最大可能避免踩到野草。
这处园子中的荒草面积极大,似乎一眼望不到边,而且野草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
这些大树极高,有二三十米高,但树干只有成年人大腿粗,而且树冠极大极茂密,层层叠叠,显得极为怪异。
突然,队伍的末尾处,传来一个白领佳丽极恐惧的尖叫声。
众人急忙回头察看情况,只见一个人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往野草深处钻去。此时,这个人只剩余两只脚在草丛外面。
一只脚上穿着一只红色高跟鞋,另一只脚上没有鞋,只穿着一只黑色丝袜。然后便迅速消失在了野草深处。
丁一急忙折返回来察看情况。
“怎么回事?”丁一问这个惊恐万状的发出尖叫声的白领佳丽。
“刚才我正跟着队伍往前走,隐约听见身后似乎传来很小的呜呜呜的声音,我不放心,因为我的闺蜜张草在我身后,当我扭头后,没发现张草的身影,却看到两条腿迅速往野草深处划去,吓得惊声尖叫……”这名白领佳丽脸色煞白,看来吓得不轻。
“是她吗?”丁一问。
“是。”此白领佳丽胆战心惊地说,“因为短裙、黑色丝袜、红色高跟鞋,都对得上。”
“哦。”丁一一脸凝重之色。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过,是谁呢?是谁拖走了张草?
丁一正准备顺着张草消失的地方去找找线索,突然,一个东西嗖地从野草草丛深处快速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