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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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说服姚安

    暂停不多时的雨,又开始下了,大雨,滂沱大雨,芽儿依依不舍送李,唐二人到太守府门口,芽儿打着油纸伞,牵着李愚的衣袖,不肯松手,

    “芽儿且回,李愚哥后天午时之前便回来了!”,这是李愚第一次捧着起芽儿的手,这手是玉雕的,羊脂白玉雕的,和田产极品羊脂白玉,五指欣长,柔弱无骨,温润无瑕,指甲透亮,暗自留香!

    唐展不解风情的催道:“李记事,该上路了”。

    羊脂白玉松手,二人披上簑衣帽转身,背弓,挎刀,上马,挥鞭,马蹄溅起泥水,一弓一刀越来越远,芽儿的心也随李愚哥一起去了!

    不多时李,唐二人已来到清流关,见淮水已暴涨,暗呼:“天助我也”。

    上了提前预备好的船只,由一个极熟水路的船工掌舵,向西溯流而上,这船工也是了得,过急流险滩有如闲庭信步,轻松的哼着小曲,李,唐二人也算见过世面,可见此汹涌巨浪,滔滔河水,也不免心惊。

    李愚不禁感叹,人各有其能,甚至天赋异禀,各自在从事行当里发挥才智,展现才能,如果能使天下太平,才能,天赋都用于正道,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

    舟行至寿州地界,已是第二天凌晨,天色微亮,大约寅时光景,船工将船泊于一处湾岸,舟系于岸边大石之上,岸边树高丛深,不易被人察觉,船工告知二人,此处步行至寿州城下,需翻过前面山岗,约两三个时辰。

    李,唐二人吩咐船工等候在此,预计深夜返回,雨一直未停,时大时小,二人便朝寿州城跑去,幸得李愚耳目之异能,往往能发现敌军斥侯,暗哨,不到两个时辰,寿州城已在目中了。

    只见黄觉军于城外五里扎营,因为只是围而不攻,两天下来,都有些懈怠了,树下,营中,三伍成群,生火作饭,闲谈围坐。毫无军纪可言。二人从偏僻处,摸至敌军较少的寿州城西门。

    站于城下,才能感受到什么是城高池深,这寿州以前叫寿春,自古就是淮南重镇,战略要冲,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做过楚国的都城,三国袁术,也曾在此独霸一方,伪建帝号,寿州城东面是著名的淝水,发源将军岭,分为两支流,西北经寿州,这寿州护城河水,便是淝水注入,再北流合于淮水,东南支流注入巢湖,连通长江,著名的淝水之战就在此地。

    当年的淝水,可不像如今河道沙积淤塞,前秦苻坚号称八十万南征,艨艟巨舰在淝水之上,如泰山压顶,却在此折戟沉沙,只留下了投鞭断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典故,北魏拓拔焘,南朝刘宋刘裕,都曾碰壁于此。除守城得力之外,也足见寿州城之险固。

    二人浮水度过宽十二丈的护城河,有多深就不好说了,淹死长颈鹿应该问题不大。

    上岸就见前凸的瓮城,瓮城两侧是观敌台,上面哨兵也已发现二人。

    李愚朝城上喊话:“滁州来使,欲面见姚大人”。

    并将书信用箭射入。大概半柱香时间,城上士卒便招呼入城,二人迅速从瓮城角门闪入,只见城西大门开一缝,仅容一人,二人急忙钻入。

    李,唐二人被带到寿州军府,一路上戒备森严,明台暗堡密布。

    一进府门,两旁侍卫,环刀怒视,令人胆颤。

    正堂高坐之人便是姚安,二人未及下拜行礼,姚安已认出唐展,便说道:“唐展,我早就说过你明珠暗投,在张铎手下效力多年,凭你的本事,却只做个队正,来我这马上升你为都头!”,

    唐展回道:“张大人有恩于我,恕难从命”。

    就听姚安翻脸喝道:“张铎派你们来的?托下斩首”,

    立即有四名军士上前,准备将二人架出,李愚也不行礼,答道:“我俩为淮南百姓,滁州,寿州城池安危而来?”,

    姚安一阵狂笑:“你等何人,来此大言不惭”,

    李愚道:“我俩确是从滁州城冒死前来,非为了送两颗人头,只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之后,生杀唯大人所愿”。

    姚安眼都不带瞧的,鼻孔冲到天上去了!轻蔑的说道:“有屁快放。”

    李愚朝鼻孔行礼后说道:“姚大人觉得寿州城万无一失?我通过军报得知寿州粮草可支持两个月,两个月后大人有何打算,出城投降?”。

    姚安显然脾气不好,大怒道:“胡言乱我军心,可斩,我寿州粮草足支半年。”

    李愚从容微笑道:“哦,可能是我记错了,也可能军报有误!大人可否借纸笔一用?”

    姚安怒气未消,不耐烦道:“拿去”。李愚接过军士奉上纸笔,在上面画了几笔,将纸折起,交还。军士接下承给姚安,姚安展开纸一看,脸色顿时大变,眼睛瞪得铜铃大小,似要说的什么,沉默片刻,将纸撕碎,细细撕碎,比碎纸机碎的还要细。

    刀子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李愚,说道:“到后堂来!”

    二人来到后堂,脱下簑衣,蓑帽,就坐,姚安摒去左右侍从,将门关上。转头说到:“你二人定是想让我与滁州合击彭金,我与张铎势不两立,宁死也不会同他合作的!”,

    李愚道:“姚大人深明大义之人,岂可因为私怨而坏大义,不知姚大人与张大人有何过节,以至于此!”,

    姚安恨恨道:“张铎常诋毁于我,暗中察我过失,以图至我于死地。每有商议,必与我唱反调,非一日一时了,我出城当晚,韩太守便遇害,定是张铎所为”。

    李愚道:“看来,姚大人和张大人积怨已深,在下有几件事不明,望姚大人赐教!”

    姚安已经没有开始时候的气焰,平静说道:“问吧”,

    李愚接着说道:“韩太守来滁州之前,姚大人与张大人关系如何?”,

    姚安一细思索:“好像还行!”,

    李愚又问道:“张大人暗中诋毁。又察您过失,姚大人如何知道?”,

    姚安说:“韩太守亲口告知与我,还会有假?”,

    李愚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就是临行时问张铎借的韩太守通敌文书,对姚安道:“姚大人过目,看这是不是韩太守亲笔。”

    姚安接过一看,大惊失色惊呼:“韩太守竟与敌军通谋?”“此确是韩景亲笔,居然打算断我兵粮支援,卖我于贼!”,

    李愚接着说道:“您与张大人宿怨之缘由,亦可知也,此韩景故意使您与张大人有隙,他韩景居中制衡,这是权谋驭人之术!您和张大人被其利用了”。

    姚安沉默半晌,大悟道:“历历往事,现在想来果如你如言!虽如此,黄觉现在兵强马壮,骁将彭金智勇双全,合击灭贼,谈何容易!”

    李愚道:“彭金被大雨拖延,预计两三日可达滁州城下,彭金自起兵以来攻城略地,淮北诸州,淮南申,光,濠三州,兵锋所指,无不披靡!现急趋滁州,欲趁不备,凭着锐气,急攻城池。他不知这两日,张大人已严密布署。我观滁州城外狭小,不宜大军列阵,虽然敌众我寡,实力悬殊,但已做足准备,依着城池地利,彭金必定攻城受挫。我来时看城外敌军松懈,军纪不整,姚大人可侍机,派五百精骑突袭,不需恋战,达到挫敌和撤围目的便可,彭金前后受挫,则极可能撤围寿州,收拢兵力于濠州,趁敌喘息之际,滁州水,陆两道发运粮草至寿州,到那时,姚大人只需切断黄觉从申州,光州运往濠州粮草,彭金就只能坐困濠州了。”

    姚安听完,拍案而起:“就依此计!”说完,回过神来问道:“前番纸条上所书,可是诳我?”李愚微笑颌首,

    姚安又带二人巡视了寿州城,商谈运粮接应事宜,招待饮宴必不可少。

    二人稍作停留便起身行礼欲告辞离去,姚安送二人至府门,问道:“滁州城中有此奇士,我竟不知,可否留下姓名?”,李,唐二人披上簑衣帽,边消失在细雨中边回道:“长安,李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