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妖两族当二五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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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别过

    夜幕如厚重的帷幕,将城市的喧嚣一并掩盖。突如其来的暴雨如狂怒的野兽,疯狂地肆虐着这座寂静的小城。雨丝如箭矢般斜刺而下,砸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无尽烦闷。

    屋内,张泽宇的心情与这狂暴的雨夜截然相反。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流淌的雨水,却是辗转不能眠,心里犹如被狂风吹动的枯叶,摇摆不定。雨水沿着窗玻璃流淌,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轨迹,就像是他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思绪,复杂而纷乱。

    他想起过去的十几年,那些快乐的时光,还是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在这雨夜中变得模糊而又清晰,无论是爷爷奶奶抱着他夸赞他是最厉害的孩子,还是被一群小孩儿嘲笑没有爸妈,还是家长会奶奶蹒跚的背影,还是老师看着自己期许的目光。他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但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如同这暴雨一般,无法控制,难以平息。

    雨水不断地敲打着窗户,仿佛想要冲破这道屏障,进入屋内。张泽宇的心情也在这雨声中变得愈发复杂,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囚笼中,无法呼吸,无法挣脱。

    明天就是文学社团的成员聚会的日子,张泽宇马上就可以见到暗恋的女孩儿,他却恐惧无比,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近乡情怯。

    这个雨夜,仿佛成了他内心的写照,复杂、纷乱、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张泽宇才沉沉入睡,这是一场几年内最大的一场雨,仿佛要洗刷掉一切过往。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闹钟准时响起,张泽宇有些茫然的关掉闹钟,下意识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多了几条消息,一个是奶奶发的,告诉张泽宇早饭在锅里,她去卖早饭去了。另一个是老板娘,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祝他成功表白,而文学社团的微信群里消息已经是99+了,张泽宇进群以后就开了消息免打扰,不主动点开消息是不会有消息提示的。赵欣蕊在群里提议毕业了最后聚一聚,作为文学社最后的告别,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吹蒲公英的少女,毛茸茸的。

    文学社团的同学基本上都在附和,上了大学大家都会分开,可能很久都不会再见面了,很多好朋友都是因为这样渐行渐远的,直到把彼此彻底忘记。

    张泽宇看着赵欣蕊的头像里的蒲公英,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忙得忘了没有扫地,他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的羽绒被子还是因为别的,一天不扫地就是一堆毛毛,跟养了猫狗一样。张泽宇换了被子也不管用,只能每天拖地扫地,顺带着把整个屋子收拾干净了,顺带着浇完了花,喂了鱼,把屋里需要洗的东西洗干净,李凤英某次还笑眯眯的说自己这倒是像是养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孙女,而不是半大小伙子的孙子。

    张泽宇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心里咯噔一下,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男子气概,又不怎么喜欢运动,妹子应该不喜欢自己这一款,高中时代的明星同学都是打篮球打的特别帅气的男同学,女生围在篮球场旁边,看着男生打篮球,不时发出尖叫,甚至还有举着横幅的应援拉拉队。而自己唯一那么一点点优势就是跑步,还是长跑,运动会班级每个学生都要报名,张泽宇最后被体委报了一个没人报的一万米,拿了个第二———第一是体育生,除了开始一个起跑线,到终点都没再见到第一,而跑完一万米,周围的学生累倒了一片,张泽宇像没事人一样,让老师同学啧啧称奇,说他真人不露相,从此一万米成了张泽宇的保留项目,高中三年每次运动会都有他。

    这么一想,赵欣蕊喜欢自己的可能性又大大降低了。

    张泽宇分别回复了老板娘和奶奶,起身开始收拾屋子,不出所料,他的房间又是一地的毛毛。

    距离聚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张泽宇反而越发的平静起来,慢条斯理的收拾卫生,然后洗了个澡。

    做家务对于张泽宇有一种奇妙的慰藉,看着家里变得有条理让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高中时代,当他压力大到受不了时,就去收拾房间,李凤英和邻居聊天夸自己的孙子是个天才,如何如何厉害,让张泽宇有些羞耻,他虽然是重点班的学生,但是比他强的人大有人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外边的小废物,妈妈的小宝贝?张泽宇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样的,那他就是奶奶的小宝贝。

    张泽宇做好一切,从缝纫包里掏出针,用酒精消了消毒,照着自己的无名指就是一扎,快速的把血滴在盒子的玉璧上,然后快速把针丢到纱布上,用卫生纸擦干净手指上的血。

    张泽宇紧紧的盯着这个盒子,他想了很多,但是他的好奇心一向很重,如果说好奇心害死猫,那他无疑会是那一只被害死的公猫。

    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张泽宇的心跳加速,盒子之间的缝隙一点点松动,再缓缓的打开,仿佛这一刻,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被紧张和期待所充满。

    张泽宇缓缓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盒子在他的推动下,直接大开,他凝视着困扰了自己两天的秘密,终于对他显现。

    许多年后,张泽宇回想起这个上午,都还记得自己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的激动,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盒子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当时只想着晚上的聚会去表白自己喜欢的姑娘。

    赵欣蕊将文学社团聚会的地方定在了市里最高级的酒店里,这座酒店矗立在城市的中心,巍峨而典雅,宛如一座闪耀的宝石,散发出独特的光芒。夜幕下,它的外观更显得高贵而神秘,犹如一位身披华丽礼服的贵妇,静静地等待着每一位宾客的到来。张泽宇路过几次,连门口的门童都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地方,呆都不敢多待,直接加快脚步就走了。

    群里有人问aa还是怎样,赵欣蕊骄傲的说她请客,大家给她面子过来一起聚一聚就够了。

    张泽宇心里想,要送花啊,他早就在美团上订了最贵的花束,早就被他捧在怀里,花束的装饰在阳光下折射着艳丽的光芒,莫名让张泽宇想到了买椟还珠这个典故。他不缺钱,虽然做不到像赵欣蕊那样阔绰,但是便宜老爹老娘给他打的钱够他躺平一辈子了。

    “不知道送什么就送玫瑰,没有哪个妹子能拒绝玫瑰。”老板娘的声音犹在耳边“最重要的是在大家面前对着爱情勇敢的冲锋!加油啊!我看好你!”

    张泽宇仿佛被女王命令出征的将军一样,昂首挺胸,走向了对他人生相当重要的的一个傍晚,仿佛唐吉诃德对着风车勇敢的冲刺。

    走进酒店大堂,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金色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光滑的地板上,熠熠生辉。墙壁上挂着精美的艺术品,每一幅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是高级香水的味道,与酒店内部的豪华装饰相得益彰。服务员们身着整洁的制服,面带微笑,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专业与热情。

    客房内更是奢华至极。宽敞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繁华景色,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房间内摆满了高档的家具和饰品,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品质与品味。床铺柔软而舒适,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疲惫。

    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诱惑与享受。这里不仅是一座酒店,更是一个能让人忘记烦恼、尽情享受的地方。无论是商务出差还是休闲度假,这里都能让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尊贵与舒适。

    张泽宇有些紧张,他捧着花的手有些出汗,心里开始碎碎念,一不留神发现自己开始默背千字文了,张泽宇暗骂自己没出息,将花递给服务员,人生第一次付了小费这种东西并说了自己的要求后,跟着服务员去了订好的房间。

    在霓虹灯的映照下,这座高级酒店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矗立在繁华的都市之中。张泽宇被服务员领着,穿过宽阔而典雅的大堂,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历史与现代的交汇点上。金色的吊灯下,光影斑驳,给这个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服务员微笑着为张泽宇打开了一扇门,房间里传出来了欢声笑语。他踏入门槛,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房间内装饰典雅,墙上挂着精美的画作,每一处细节都流露出豪华与品味。同学们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形餐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你来啦,就差你、赵欣蕊还有季轩三个人了。”

    说话的是一个短发女生,脸圆圆的,声音也软软的,她是张泽宇高中三年的同桌,叫陈清圆,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姑娘,她是张泽宇拉到文学社的第一个同学。张泽宇对她的记忆不多,只记得陈清圆总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种书,或者一笔一划的抄写自己的错题订正。

    话音刚落,大厅的门再次打开,随着酒店大厅的门缓缓打开,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映入眼帘。一位美丽的女子和一位俊美的男子携手走了进来,他们的出现仿佛为整个大厅增添了一抹亮色。

    正是缺席的赵欣蕊和季轩。

    赵欣蕊穿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小礼服,裙摆轻轻摆动,仿佛是盛开的花朵在翩翩起舞。她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皙,脸庞精致如画,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星辰闪烁。她的笑容自信而迷人,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季轩则身穿一套剪裁合体的礼服,笔挺而不失优雅。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他的面容俊朗,眼眸深邃,宛如繁星点点。他的气质从容而自信,仿佛是一位天生的领袖。

    他们两人手挽着手,步伐从容而优雅。他们的出现仿佛让整个大厅都黯然失色,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们的郎才女貌,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赞叹不已。

    在这个璀璨的高级酒店房间里,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与期待。然而,张泽宇的心情却异常沉重,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个他心仪已久的姑娘身上。

    她穿着一袭轻盈的白色小礼服,这件小礼服无疑是艺术与工艺的完美结合。它的每一寸都彰显着匠人们无尽的巧思与精细的技艺,每一处细节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价值与独特性。

    裙身采用了最顶级的丝绸面料,柔软而光滑,仿佛触摸到了云端。裙摆处,精心缝制了繁复的蕾丝花边,每一针每一线都精致得让人叹为观止。这些蕾丝花边宛如盛开在裙摆上的花朵,既增添了几分柔美,又显得高贵典雅。

    领口和袖口处则巧妙地镶嵌了一圈珍珠,颗颗饱满而璀璨,如同星辰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这些珍珠与丝绸面料的结合,既展现了材质的对比之美,又增添了礼服的华丽与高贵。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件小礼服的剪裁设计极其考究。它完美地贴合了赵欣蕊的身体曲线,既展现了她的曼妙身姿,又不失庄重与优雅。无论是腰部的收束,还是裙摆的散开,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

    它是每一个女生都梦寐以求的梦幻之物,是真正的奢侈品。

    赵欣蕊笑容灿烂,如同房间里最耀眼的明星。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季轩,英俊潇洒,气质非凡。季轩在学校里很有名,当初新生入学,季轩演奏一首萨克斯彻底在学校里出了名,各种表白墙上都是对季轩的狂热发言。邀请季轩去各个社团的申请更是如同雪片,而季轩却出乎意料的选了刚成立的文学社团,也许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的感情就有了预兆。

    现在季轩手中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深情款款地向着赵欣蕊表白。

    张泽宇的心仿佛被重重地击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欣蕊,仿佛在寻找一丝丝希望的痕迹。

    赵欣蕊和季轩,郎才女貌,一个是校花,一个是校草,一对璧人,天作之合,般配得很。

    赵欣蕊微笑着接过季轩的花束,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福与甜蜜。张泽宇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又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解脱,仿佛对此早就有所预料。

    他知道,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与希望。他不敢再去看那个姑娘的眼神,不敢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他默默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心碎的房间。

    “你要去干嘛呀?”陈清圆一边鼓掌,一边小声的问张泽宇。

    “我去趟洗手间”张泽宇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局外人,毫无起伏。

    张泽宇起身,离开房间,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他听到季轩的声音:“我和蕊蕊商量好了,要一起去留学,家里的意思是,先订个婚…………”

    赵欣蕊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大家一起在文学社团三年………”

    厚重的大门紧紧合上,大厅的喧闹被远远的隔在了身后。

    张泽宇麻木地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麻木地走进洗手间,麻木地站在洗手池前,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少年。

    张泽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曾经沉静自若、略带阴柔的脸庞,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而无力。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张泽宇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试图找回那份熟悉的感觉,但只有镜子冰冷的触感回应着他。

    张泽宇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表白的场景,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他的表白还未出口,姑娘就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他的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所充斥,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出丑下去。他要振作起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幸好,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表白,无论是赵欣蕊还是季轩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是抱着怎样的念头来的这场聚会。

    张泽宇开始整理己的仪容,把凌乱的头发梳理得整齐有序,把疲惫的眼神调整为漠不关心。他要让自己重新变回之前的样子,让自己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不引人关注的张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