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这游戏里的人鱼好奇怪，居然是两条尾巴！”余青青咬着插在橙汁里的吸管，百无聊赖地将吸管顶端咬扁，然后又松开，反反复复，玩得不亦乐乎。

    陈玉喝了口气泡水，然后十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好奇的目光在余青青和王书冉身上扫来扫去。她在岸上并没有看见两人穿着潜水衣变成人人鱼的模样，很是惊奇。

    王书冉手右手握着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水瓶遇到温热的掌心，瓶身立刻泛起一粒粒细小的水珠。

    她心里还在想游戏里遇见的几人，自己和他们退出游戏的时间差不了几分钟，等下在游戏大厅没准能遇到。

    越来越多的水珠汇流成线，最后顺着她的左手手腕往下滴。她才拿出纸巾擦了擦弄湿的手心和手腕，然后又将矿泉水瓶擦干，然后回答：“这是裂尾人鱼，你常喝的某品牌咖啡商标的原型就是它。”

    她大学毕业论文研究方向是餐饮行业的商标，认真研究过几大品牌的餐饮商标，其中就包括了某品牌咖啡的人鱼商标，所以她在游戏里第一次见两条尾巴的人鱼没有太惊讶。

    “哦……你说的我好想喝咖啡……”余青青把喝完的橙汁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然后很自然地接过王书冉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待三人到游戏大厅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王书冉看了看众人，小声问：“哎，‘马良的神笔’到底花了多少金币？”

    陈玉说出一个数字。怕她没概念，于是将每组的总金额以及其他装备大概的金额都报了一遍。

    王书冉惊呼一声。

    余青青却撇撇嘴道：“这还没有游艇贵呢！要不是那组不要脸抢的快，我也想要游艇！”

    “嘿嘿，‘马良的神笔’是特价商品，三折销售。不亏不亏！”陈玉揉了揉余青青有些乱糟糟的脑袋，笑道，“而且，没想到这道具这么厉害！”

    游戏大厅里，班主任不在，只有班长正清点人数。

    “25，26，27……”

    “班长，郭佑和胡林去卫生间了！”

    “班长，许一和赵霞也去卫生间了！”

    “班长……”

    “40，41……”

    “还有哪位同学没来，我们一共是46人。”

    “班长，我们组的姜敏敏同学一直没有来。”飞桥游艇的组长道，他们组的组员脸色都不太好。七个组里，就他们一组没有通关，而且因为看见前方的龙骨巨帆和赛博快艇被食人鱼袭击后，他们立刻调转方向，逃走了。

    飞桥游艇是游戏中最豪华也是最昂贵的海上交通设备，饮食住宿娱乐一应俱全，他们兑换完游艇后，金币所剩无几，只能兑换水手服以及指挥官服和潜水服，连捕鱼服都没有兑换。

    班长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

    她去一旁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色很是不好。

    “不好意思，同学们，我这边有点急事，今晚的聚餐要改时间了。”她神情有些慌张，眼睛眨得很快，紧紧握着手机的左手青经凸起，颤得很厉害。

    大家表示理解，纷纷说“没事”“班长你先忙”“我们先走了”，这个游戏确实挺消耗体力的，同学们都想先回家休息。

    余青青一手挽着王书冉，一手挽着陈玉，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在游戏里各种惊艳的操作，又说梧城哪家新开的餐厅不错，等下三人小聚一下。

    王书冉随着人流走出游戏厅，厅门口只有两个保安站岗。

    外面乌云密布，气压很低，整个村庄都被闷热、湿漉的低压包裹，身上也感觉黏糊糊、湿哒哒，像长跑完没擦干的汗，让人很不舒服。

    大巴车停在门口，大家排着队有序地上车。

    有几个同学在小声说：“看，警车诶！”

    “是诶是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书冉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目光穿过层层灌木丛和排排公园椅，最终落在停在便民服务中心前的三辆警车上。

    她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矿泉水瓶，软而脆的塑料瓶被她捏的“咔咔”作响，她额角渗出些虚汗，感觉心中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左手握了握拳，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转身朝着便民服务中心跑去。

    “小冉，你干嘛！”余青青和陈玉惊呼，赶紧追了上来。

    王书冉跑得很快，她感觉自己跑出了体育中考的速度。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便民服务中心门口，嘴里喊着“不好意思，麻烦让让”，双手拨开看热闹的村民。

    “老师！”她看见“爱心驿站”里的班主任，周围站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一个看起来大概是村干部的中年男人领着他们往会议室走去。

    班主任听见有人叫她，赶紧回头。

    王书冉看见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紫。眼底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害怕。

    “王书冉同学，你怎么来了？”班主任努力装作镇静，她扯了扯衣服下摆，指甲在掌心里扣出深深的红痕。

    “老师，在游戏开始前，我见过姜敏敏。”

    老师呆愣了几秒，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颤抖着跑向王书冉，差点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倒。

    “老师，姜敏敏同学没有参加游戏吗？”

    “王书冉，你最后在哪儿见的她？”班主任有点激动，她声音颤抖到发哑，上牙不自觉地不停地碰触下牙，两手拉过王书冉的手，很用力地捏着。

    王书冉的手被攥得生疼，她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有一瞬间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趟浑水。可是很快，这种想法被她坚决否定，如果不来，她定不会心安。

    便民服务中心外面班长、余青青和陈玉往里张望。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警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你是班长吧？”

    班长点点头。

    “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们的老师和同学帮助，所以请不要担心。”说着，女警冲几人俏皮地眨眨眼，给了她们一个心安的信号。

    三人对着班主任和王书冉挥手再见，在女警再三保证会将二人安全送回梧城之后，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