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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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晓雨的伤

    晓雨本想退回来问问她,但是他转过身又停住了,也定向传送信息问易青青:“你是在告诉我,应该去找谁了解这个情况吗?而且与我有关?”

    他得到的回应是肯定的,两个问号都是肯定的。

    易青青让他去找麻老五。

    今天他们三个就要跟随水木心与苏昆语回石湾,晓雨还有事,要过几天才去,早餐都没有与他们一起吃。

    “妈,就不能多玩一天吗?好不容易来一趟。”吴晴边吃边与妈妈谈条件,“要是能再玩一天,我可以比以前更听话。”

    苏昆语看着她问:“你的意思如果不再玩一天,你会比以前更不听话吗?”

    梦瑶与石飞对视着,都哧哧地笑了起来。

    吴晴瞟了一眼妈妈的脸色,立刻对苏昆语说:“不不,二婶,你这话逻辑上有问题:我说如果再玩一天,可以比以前更听话,是在以前的基础上更加好,正数方向好吧,你这意思就有点误解我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再玩一天,就在以前的基础上更加不好,负数方向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我最多也就保持以前一样,你这一说好像我在威胁我妈了。”

    梦瑶笑着说:“误导舆论很容易的,你看,我姑只一句,你解释这么多,如果我再来一句:解释就是掩饰,只怕你跳进阳水江也洗不清的!”

    水木心笑着问梦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说?”

    梦瑶说:“我呀,不解释不争辩,直接顺下去说:那倒不至于,保持以前一样吧。”

    吴晴说:“那不等于承认自己是那个意思了吗?”

    石飞问:“有吗?没有吗?已经搅浑了,梦瑶接着再搅一杆子,就已经没有是或者不是这么回事了,如果真的有人缠着梦瑶的话往负面搬,该是搬的人要解释半天了吧?然后就有人会反过来质疑她:解释那么多目的是什么?这种人啊,不是蠢就是坏!”

    水木心与苏昆语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个聊。

    吴晴想了想说:“也对,没想到还有这么玩的!”

    梦瑶又说:“看你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又被转移注意力了?”

    吴晴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呀,你们大人怎么能这样呢?妈,二婶,到底能不再玩一天呀?”

    苏昆语说:“能不能玩一整天要到下午再说,反正上午不走,你们都知道的,你们石燕姐还在这边,帮她一把吧,谁叫你小时候她老是陪你玩呢。”

    吴晴高兴地说:“那好,那好,她现在在哪里,怎么帮她?”

    水木心说:“让她去风龄传媒吧,跑跑龙套还是行的,不过人家可能不会这么不给面子,二号三号的角色应该不会少给。”

    吴晴说:“那挺好的。哎呀,说实话,按石燕姐那点能耐,啧,不太好吧。不过也行,我石燕姐嘛,我们总得帮帮她!”

    水木心掐了她一把说:“你看看,你平时不总是说这社会不公平吗?你平时不老是反对这种不良现象吗?这会儿怎么不抵制了?”

    吴晴左手掌一直在桌面上摩擦着:“哎呀,这不因为她是我姐吗?”她想想不对,但是又不甘,“哎哎,不说这事好吗?你们什么时候去办?我想看看她。”

    苏昆语说:“不用回避问题,要直面它,不好也要直面!”她转向石飞说,“你们一起,都到江边那个传媒公司去。孩子,你把你的视频的事谈好,晓雨已跟你说了吧?”

    石飞点点头没说什么,他现在更想回家,他的心中一直记挂着潜灵山上的那个赤冢。

    水木心对吴晴与梦瑶说:“你们与石飞在那边等,吴叔叔九点钟到。我们去带你石燕姐,如果顺利,十一点能到,午餐那边有安排,她的事边吃边谈,吃过饭就不再回这边了。”

    吴晴还是惦记着玩:“不逛街吗?”

    麻老五如惊弓之鸟正东躲西藏,几乎每天都要换个地方。

    这些年人们都习惯出门戴口罩,他再扣上太阳帽,穿上防晒衣,大蛤蟆墨镜把眼睛摭得严严实实的,以为这样就安全了,谁知今天刚走出巷口,就被一个瘦高个子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跑是不可能的了,他见对方不像警方的人,试探着问道:“兄弟哪条道上的,是不是认错人了?”

    晓雨从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认错,麻五爷名号这么响怎么会有人认错呢?”

    这个瘦瘦的高个子黑衣人名叫顾童军,是晓雨祖婆杨金花收编的,他曾是一个级别较高的州府官员的私人护卫,被老太太策反收编后,一直留在何家冲,听何青子的调遣。

    麻老五被带到易青青的那栋别墅里,依然没弄明白对方什么意图,以为还只是易青青相关的那些事。

    “五爷认识孟州长?”晓雨盯着他问。

    麻老五不敢直视晓雨那浑浊的眼睛,目光一直往两边扫来扫去,没摸清底细之前,决不作答。

    顾童军想动粗,被晓雨制止了:“你到外面去溜达溜达吧,这边好了我们带他去吃午饭。”

    顾童军出去后,晓雨再次问麻老五:“五爷,认识孟州长吗?”

    麻老五的脚不经意地相互轻碰着,一直不吭声。

    晓雨连问了几个麻老五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问题,观察他在听到知道的问题与不知道的问题后无意间的细微动作,心里已经有底了,然后开始亮牌:

    “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哪条道上的吗?孟卜清从土州调过来的,我也是土州过来的,听说过李家石桥吗?还记得八年前那个小男孩吗?老太太带走他时,你们都以为他死了是吧?你们的孟老爷都已经被扳倒了,你却还继续在这边混,只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

    晓雨注意到麻老五眼睛不动了,只是不敢与自己的目光对视,但一直盯着他的手。

    “易青青还委托我少让你吃些苦,看你现在这态度,我是真不该答应她。”

    麻老五终于抬起了头:“你,你是要了解现在的案子,还是当年的案子?”

    “现在的不用你跟我说,我才不管呢,有人会找你的。你直接送上门把事情说清楚还能算投案自守,眼前这点事以及你的行动轨迹,清楚着呢,你以为还是当年那样没有星眼没有网络没有人脸识别没有轨迹跟踪?”

    “那,既然你提到那个小男孩,一定是想知道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是吗?”

    “我要知道背后的原因,不是表面原因。”

    八年前,农历腊月二十八,天正下着小雨,晓雨的妈妈文宇冰骑着一辆轻便踏板摩托车在乡村公路上缓缓地行驶着,她回娘家去上坟。

    当地的风俗,出嫁女都是年前回娘家祭祖,而且必须是除夕前。

    路不多,出发前天气很好,根本就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所以她没让人开车接送,自己骑车就上路了,没想到中途变了天。

    她低着头眯着眼继续往前开,却被一只突然出现在路边的小狗挡住了去路,本能地急刹车使娘儿俩随车一起滑倒在地,那条小狗也被压在了车身之下。

    没等文宇冰反应过来,就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她们面前,那个女孩十多岁,冲着晓雨的妈妈连踢几脚,嘴里大喊着:“让你撞我家哈瑞,让你撞我家哈瑞!”

    文宇冰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挣扎着起身看晓雨,发现晓雨已经口鼻出血一动不动了,她马上向那个贵妇求情说:“大姐,求求你,你家狗我赔,但是能不能让我先救我儿子?”

    那个小女孩又冲上来踢晓雨,文宇冰死死地护着晓雨。

    但是,这个时候踢过来的,可不再是小女孩的脚,还有好几个男人参与进来,不只是踢文宇冰,还有人专门踢晓雨的右肩胛骨,一脚比一脚狠……

    晓雨后来听水祖婆说,他当时还小,可能意识到冲击力太大,感觉承受不住,竟然让自己的意识盘脱离了生命盘,然后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文宇冰当时虽然怀着二胎,但是凭她的底子,一般男人的踢打,也不至于最终把命丢了——那些踢过来的大脚,到底是什么人的?

    “申文革算一个,你知道的,这人在孟…,孟卜清下台前,也被那个狠老太太收编了。”

    “我要是问他的事,还会来找你吗?”晓雨表现出有些不耐烦了。

    麻老五想了想,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把双手放到茶几上,看着晓雨的脸说:“兄弟,这事真的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反正我现在就这样了,你这么问,我就都跟你说了吧,你要是还愿意按易姐跟你说好的(他也跟别人称呼易青青为易姐),能保我少吃些苦最好。这事可不小的,我扛不住!”

    晓雨点了点头。

    麻老五说:“当时主要是叶保国下手,他可没有申文革那么傻,他是新纪人,高段位的,又是对着那男孩的死穴下的狠手,一个小孩子哪里扛着住?他见差不多了就闪人,不像申文革,最后一个离开。那个叶保国可狠着呢,你可不要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晓雨淡淡地说:“他已经被干掉了,抓捕时我与我兄弟混在其中帮忙,我们负责蜕他的壳。”

    麻老五长吁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那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我!”

    晓雨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好,我说,我说!”麻老五终于放松下来,把那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外围的一些专门针对新纪人人体交易的事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