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斋，最近还好吗？”曲灵看着那个女孩，她的脸上抹着胭脂但也盖不住她的憔悴和苍白。

    “她很好，我们去外面说吧。”陆无疾拍拍曲灵的肩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黯淡。

    “那个，你好，我是阳光现在应该算是实习中的无常。”陆无疾握住阳光的手，到了灯红酒绿的街道上，陆无疾又恢复了自己放荡不羁的样子。曲灵放下阳光他们三人并排坐在牌楼前面的台阶上，霓虹灯把他们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曲灵取来两瓶冰可乐，陆无疾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若隐若现的火光脆弱但也坚强，眼前的过路者来来往往，陆无疾眯着眼睛，从淡淡的烟雾中他好像又看见那个降妖的女孩提着一把重的吓人的伞，微笑着抱着怀里的一袋包子，自己像个小混混一样跟在她的后面，说着些不着边际的梦话。

    “你不是戒了吗？”曲灵从陆无疾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那种熟悉的味道让曲灵剧烈的咳嗽起来，陆无疾掐灭曲灵手里的烟。

    “抽不了坐小孩那桌，我只是最近有点心烦罢了。”阳光小口地喝着可乐，这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就像那种老电影的情节一样，完全没有她插话的余地。

    “小倩，带她到处转转，我和曲灵有事要谈。”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应声出来，带着阳光去了七四八弄的闹市里，看阳光腿脚不便，还回去推了个轮椅出来。了，这儿看着不怎么正经，但设备还是挺全的。

    “小斋她，还好吗？”曲灵能感受到，那个名叫小斋的姑娘已经非常虚弱了，恐怕她能站着走出来已经在尽力强撑着了。

    “城隍带走了她的一魂一魄，我已经想尽办法了还是救不了她。”陆无疾深吸了一口烟，该做的甚至一些不该做的他都试过了但还是没办法。

    “城隍躲不了太久，全世界的无常都在追踪他。”曲灵看着陆无疾的样子，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最近外面的妖怪变多了，不少都是七四八弄里出来的，这事或多或少和陆无疾和小斋，负责七四八弄的黑白无常有点关系，但曲灵认识陆无疾已经很多年了，他了解陆无疾也相信陆无疾，更何况还有小斋，在曲灵的记忆里小斋一直像一条小小的溪流一样，她会溅起激流，也会泛起涟漪，她也许有一天会干涸，但永远也不会变得浑浊。

    “一般的无常奈何不了城隍的，曲灵，我能相信的只有你。”陆无疾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把左轮手枪，把里面的子弹倒了出来，每一颗子弹都用纯净的碎灵（消散灵魂的矿石）制成，上面铭刻的咒语散发出肃杀的气息，这些是专门针对鬼，或者无常这样半鬼半人的东西制作的。

    “只有六发，我用了一辈子打磨了这六发子弹。”陆无疾把子弹一股脑地放到曲灵手中，只给他自己留了一颗。单论射击陆无疾甚至还要强于曲灵，但是以陆无疾的灵力射出一颗这样的子弹就很难继续战斗了，陆无疾就这样把他的命运托付给了曲灵。曲灵默默地接过子弹，承诺无用

    ，一切都在两人眼神交换的一刹那就决定好了。

    “喂，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出去逛的小倩和阳光回来了，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七四八弄确实是个好地方，那些古朴典雅的店铺错落在巷子的每个角落，食物的香气中掺杂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胭脂水粉的香气，来往的妖怪穿着宽大的袍子和新潮的卫衣，这里就像一个大染坊，各种色彩的人或妖在这里相遇，诞生出各种灵异怪诞的故事。

    “好。”曲灵招招手，拉着陆无疾一起去吃包子西施的包子，临了陆无疾还不忘给小斋捎上一份。

    “这儿还不错吧。”曲灵推着轮椅走出了七四八弄，刚刚那些光怪陆离的色彩，形形色色的妖怪就好像做梦一样，在门的这边只有一个黑洞洞的无人问津的小巷。

    “何止是不错，简直太棒了，整条巷子都有免费的wife唉”阳光总能找到不同的角度让曲灵无话可说。

    “而且，那些妖怪感觉也很友善，他们在一起好像更有那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感觉。”

    “它们虽然是不同的妖怪，但是在这里能互相好好的相处。不要只看表面，你能受欢迎是小倩陪着你，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些事情，弄里的有些妖怪到现在对人类还是抱有敌意的，以后你要是搬过来还是要小心。”大概三十年前，七四八弄连接人间的通道不知为何突然开放，有不少人闯进了弄里，妖怪们遵循弄里的规矩都现出动物的原型让陆无疾他们去和人进行交涉。可是那些人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进行攻击，而且闯进来的人都会一些法术，那一天七四八弄的妖怪死伤惨重。而且就是那一天，城隍趁乱混了进来，打伤了牌楼的主人包租姐姐，偷走了弄里最强大的法器思羽。虽然那件事背后是城隍在从中作梗，但弄里的妖怪还是把矛头指向了人类。

    “对了，那我上的学校哪里？”七四八弄并不大，今天一晚上坐在轮椅上面也逛了个七七八八，阳光没看见任何看起来像大学的地方。

    “在后山上，说是学院，其实是一个独立的大学，但是学生不多所以也就和你的高中差不多大。”曲灵推着阳光走出路口，那个小女孩安安静静地蹲在路边看着脚下的蚂蚁正在搬运一小块面包。负责这一块的灵偶十八站在一旁监视着她。曲灵从阳光的手里接过弄里买来的哆啦A梦蹲下来把它放到女孩的手里。看见那个气球小女孩忽然甜甜地笑了。那一天是她和父母约好了去游乐园的日子，父亲推掉了工作戴上很久没戴过的手表，母亲也久违地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一进门她就被大大的气球吸引了目光。平时她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了，从来不会主动提什么要求，今天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父母果断地买下了那里面最大最好看的一个气球，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也是她的最后一天。

    明明只是一个不小心，气球就飞到了天空中，她也知道，那可是妈妈和爸爸幸苦一两天才赚来的钱，奶奶还卧病在床，自己应该长大了不要让爸爸妈妈伤心。所以她趁着妈妈正挑选冰激凌的口味的时候爬上了用来维护游乐设施的梯子。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拿到气球，可是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没有办法她只能继续向高处爬，也许是设备年久失修，也许是她不小心手滑了，她从梯子上直直地坠落了下来，气球却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天空中飞去。听见她坠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一个家庭的心也在那一刻裂成了碎片。

    “叔叔，我是个乖孩子吗？”小女孩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她也记得自己最近做了些很不好的事情，虽然是被蛇妖控制了，可是她的记忆却那么深刻那么清晰。

    “当然是了，我可是天堂派来专门接小孩的人，只有乖乖听话的小孩才能见到我。”曲灵伸出手，手掌心里浮起一片小小的光晕，小小的烟花在他的掌心绽放着，在女孩漆黑如夜空的眼眸中点燃了璀璨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