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难以自制，赵文武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

    生活三十年，如此兴奋快乐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同桌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怀疑对方得了某种病症，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儿！不仅没事，我的状态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哈哈哈哈！”

    赵文武控制不住笑意，身子颤抖，嘿嘿笑了起来。

    因为怕打扰到别人，他尽力压低声音，反倒显得更加古怪诡异，像是精神病发作。

    同桌更怕了。

    高中实行每周蛇形换座的制度，同桌并不是固定的，眼前的女同学身形消瘦，皮肤微黄，看起来十足的营养不良，唯有一双大眼睛，很有西域美女式的异域感觉。

    她叫吴月云，在赵文武的记忆中没有太深的印象，唯一记得的是学习很努力，可成绩一直上不去的特质，毕业后彻底失联，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

    印象不深，意味着情感不深。

    赵文武懒得和吴月云客套，抽出一个本子，找到空白页，拿笔简要记录下脑海中畅想着的未来计划。

    “距离高考还有76天，努力努力的话，分数还能有巨大的提升，上辈子勉强踩分数线上了个211，这次最低也要奋斗个985的学历。”

    “幸亏我选的是文科，而且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教科书的知识点还记得一些，遗忘的也能快速捡起来。”

    “目标……就定在本市的吉省大学吧！双一流大学。我记得2016年全国大学排名，吉省大学排在第十八位。”

    赵文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某全国连锁的课外辅导机构，分在了地级市一个刚开不久的校区里。因为师资力量紧张，所以当时同时教高中政史地文综三科，一直教了两年半，里面的知识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如今虽然忘了一些，但政史地三科的知识体系已经构建，只要复习几天，成绩就能上来。

    麻烦的是语数外三大主科，语文背诵的东西真就不剩下多少，需要从头背诵；数学从小到大就没好过，整个高中生涯里，数学一直是最拉胯的存在；英语同语文一样，甚至比语文更惨，单词基本忘光。

    想了想，赵文武划掉了外语，保留语文和数学。

    语文是保底科目，这个科目想要拿超高分很难，反之，想要拿超低分也很难；数学则是拉大文科生成绩一门学科，赵文武前世就是因为数学的拖累，高考成绩不太理想。

    然而经历过大学高数的摧残后，回头看高中数学，其实真的不难。

    数学背的东西少，记住公式，吃透题型，加上题海战术，成绩就能嗖嗖上涨，它将是赵文武之后学习的重点科目。

    至于英语，赵文毕业后除了看片用得上，其余时候没再碰过。这个科目需要大量的单词积累，短期内想要快速上分很难，赵文武决定把学完几门课程后剩下的精力，用在英语上。

    “如果文综三科复习的快，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话，留给英语的时间和精力其实还是比较充足。”

    赵文武点点头，提笔继续往下写。

    学习计划到此为止，没必要制订的太详细。

    过往的经历证明一个道理，计划制订的越详细，越是难以完成，且完不成后的负罪感会更严重，容易让人陷入精神内耗的恶循环中。

    他下面要写的是发财大计。

    2014年巴西世界杯，德国冠军，阿根廷亚军，荷兰季军。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法国冠军，克罗地亚季军……

    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

    “感谢杜狗，要不是你他娘的借老子一千块钱不还，老子还真不会关注世界杯怎么样。”

    赵文武对足球不感兴趣，他觉得一场球赛90分钟，双方就进几个球，甚至还不进球，很没意思，反倒是篮球场上激烈的交锋，更能调动人的情绪，所以即便世界杯宣传的铺天盖地，他也丝毫不关心

    ——直到遇到大学同学杜杰飞。

    这货热爱赌球，每届世界杯必然下重注买足彩，被人戏称为“杜狗”，谐音赌狗。

    世界杯期间，杜杰飞逢人便说各个球队的光荣历史，朋友圈里也是各种推测，耳濡目染下，赵文武也记住了一些东西。

    “就算世界线变动，世界杯夺冠队伍不同，那房地产涨价是大势所趋，疫情前稳得一笔。我记得北湖附近的房价在2014~2017年不到两千一平，2018年就飙到了一万二一平，火热的不行，可以在这里提前购房……”

    赵文武回忆当地房价的变化，在纸上写出几个地区的名字，忽然听有人叫道:“卧槽！装甲车。”

    “你们来看，装甲车进咱们学校了哎。”

    “好帅啊！”

    一群学生趴在窗台往下瞅，惊叹声此起彼伏。

    赵文武抬起头，看着抻着脖子踮着脚的同学，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是一群学生，被关在学校里见不了太多东西，不过是治安用的城市装甲车罢了，以后经济发达，在机场、高铁站等地经常能看到，没什么稀奇的。

    “卧槽!这是坦克吧？怎么还带炮管呢？”

    “沙比，坦克是履带，你见过哪家坦克是橡胶轮胎的？”

    “那怎么还有炮管呢？”

    “那他吗的是机关炮!”

    “机关炮不是炮？”

    “额……”

    机关炮？

    赵文武一愣，城市装甲车可不会装这种大杀器，真是军队的装甲车？

    他起身往窗边走，走了两步后又赶紧回来，把记录计划的那张纸撕下来揣进兜里，大步来到窗户旁，凭借身高的优势，看到了下面的景象。

    三辆军绿色迷彩装甲车停在教学楼下，车身侧面印着红星，车下是六对巨大厚实的轮胎，车顶架着一门机关炮和一挺机枪，荷枪实弹的士兵围绕着装甲车站好，一些士兵正从教学楼里往外拎东西，送入装甲车内。

    “我查到了，ZSL92式轮式步兵战车。”

    刚才坚持不是坦克的男生高举手机，屏幕显示的是百度百科和一张很糊的图片。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记忆里绝没有发生过眼前的一幕，印象里学校戒备最严的时候，是今年高考的时候。

    即便戒备森严，来的也应该是武装治安员，不是军队。

    巡逻、站岗、执勤、维稳、治安，这些是武装治安员的任务；抵御外敌、备战、维护国家主权的领土完整，是军队的任务。

    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赵文武的目光紧紧锁住士兵拎的东西，是一个个蓝白颜色的医用血液储存箱。

    高考体检的血液……需要军队押运护送？

    开哪门子国际玩笑？

    赵文武眉头紧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荒诞离谱的梦境。

    许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一旁，惊道：“卧槽！真让贴吧大神说中了，职业者的选拔需要匹配血液，居然出动军队亲自押送。”

    他举起手机对着92式轮式步兵战车一顿狂拍，然后低头噼啪按着按键，在贴吧里发表一篇帖子。

    2G的网速，慢的可以，图片上传的进度条一直在转圈。

    赵文武借机瞄了一眼屏幕，记下贴吧的名字——神秘高塔吧，回到座位上，掏出手机浏览起来。

    眼睛逐渐瞪得很大。

    （为躲避河蟹怪兽，治安员是什么我就不用多说了吧？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