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能早点来……”

    巨大的自责感涌上心头，怒意冲破恐惧。

    赵文武用力一脚踹开房门，暴喝一声，提着草叉猛刺向鬼怪，“妖怪，纳命来！”

    鬼怪正专心啃人脑子，一点没有反应过来，草叉正中鬼怪的后背。

    赵文武感觉草叉像是刺进了橡胶轮胎里，很硬，还带有往外鼓的弹性，草叉只进肉寸许，再不能前进分毫。

    赵文武又是一声大喝，腰背用力，猛地将鬼怪顶的扑在地上，撤掉草叉木柄上的手，拔出柴刀，对着鬼怪的脚踝砍了下去。

    “——锵！”

    一声怪响，好似打铁。

    赵文武虎口一震，半个胳膊都麻了。

    反观鬼怪，只是掉了块皮肉，往外渗着黑色腥臭的液体。

    鬼怪恼怒，发出刺耳的啸叫，好似猫头鹰夜啼。

    【注意！检测到精神类攻击，正在进行判定。】

    【判定中……】

    【您的精神属性值高于对方，敌方此次精神攻击无效。】

    【判定结束。】

    赵文武神情一个恍惚，马上恢复清明，反身就要跑出去。

    仇恨已经吸引，接下来自然就是拉扯周旋，拖延时间。

    鬼怪见啸叫没有奏效，起身径直扑向赵文武，身子还在半空中，侧面突然飞来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裹住了它，随后一道亮丽的刀光闪过，劈飞鬼怪的半个右臂。

    “我道是哪个孙子大半夜不睡觉，吵得爷爷睡不安稳，没想到居然是一只溺水尸鬼，合该爷爷我今日发财。”

    黑脸大汉提着厚背单刀，慢悠悠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赵文武手里的柴刀，嗤笑出声，然后歪了歪脑袋，说道：“小子，你去把那几个睡觉的憨货叫醒，然后去后厨弄点菜油，这东西最怕火了。”

    “等我砍了它的脑袋，赏金分你两成。”

    溺水尸鬼丢了半个胳膊，怒啸尖叫，扯下被子，舍弃赵文武，扑向黑脸大脑袋。

    黑脸大汉闪身躲过，撞破窗户跳到院子里，溺水尸鬼紧跟着跳了出去，屋子里一家寂静许多。

    赵文武这时才有时间扫眼观看，发现大通铺上还有六人在熟睡，老少壮都有，凑在一起，并排而睡，好像是一家子。

    被溺水尸鬼啃得那人住在最外侧，是个精壮小伙，面目模糊，脑浆混着血液流了下来，已经是没救了。

    冲动劲儿过了，肾上腺素失效，赵文武顿时觉得双手双膝颤抖，一身气力失去四成。

    “我闹出那么大的声响，就是想吵醒你们，你们倒好，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赵文武一个个扒拉熟睡的五人，却发现怎么都叫不醒，气的直接上大嘴巴子抽他们，但手都抽疼了，一个个就是不醒。

    细细观察，见他们眼皮紧闭，眼珠却在下面胡乱滚动。

    “坏了！这是中了法术，被魇住了。”

    魇是巫术的一种，也是一种现象，人们常说的鬼压床，用老一辈的人讲就是“魇住了”，是最典型的一种。

    这种状态下人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变化，却怎么也动不了手脚。

    “怪不得那人被溺水尸鬼啃掉半个脑子都没出声。”

    专业的事情找专业的人办。

    赵文武跑到门口，冲着雾气里大喊：“这群人被魇住了，我叫不醒他们，该怎么办？”

    黑脸大汉气喘吁吁地回道：“你小子上过女人没？要是没上过，一泡尿就能滋醒他们，童子尿专破邪祟魇术。要是没上过，别管他们了，快去取菜油火把来帮我。”

    瞧不起谁呢？

    别说现在是十八岁的身体，就是穿越前三十岁的时候，本大爷还保持着元阳之体呢。

    赵文武回到屋子里，解下裤带，对准方向，嘘嘘两声。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雨露均沾，一滴不剩。

    “咳咳咳咳咳！”

    剩下五人一阵剧烈的咳嗽，神情惶然，年纪最大的老头见到一旁的死尸，双目流泪，悲泣哀嚎：“老大哎！我的儿啊！”

    旁边一壮年人吓得身体一抖，急忙捂住老头的嘴巴，惊恐道：“爹，不能叫啊！那妖怪还在外面呢。”

    老头由悲转愤，对啊，妖怪还在外面呢。

    掰开儿子的手，下地抽出担着行礼的扁担就要出去拼命，吓得其他儿孙齐上，抱住老头，一口口劝了起来。

    赵文武看不下去眼前的闹剧，老子不要命过来救你们，不赶紧逃，留在这儿准备送人头吗？

    他手指虚点着人，喝道：“两个小孩带老人家先走，出门右转有扇小门，过了小门就是后院，那里能出去，你们快去县衙报官。”

    “剩下的，跟我去后厨，找菜油做火把，烧死外面的鬼怪，为你们的亲人报仇。”

    四个人面面相觑，忽地齐齐踏出来，争先恐后道：“二哥你带爹走，俺要留下来给大哥报仇。”

    “爹，你带弟弟先走，看俺砍了那妖怪。”

    “爹，你和祖父先走。”

    一家人竟争了起来。

    还是老头怒了，骂道：“没听到恩人的话吗？按照恩人说的去做。”

    老头在家里明显很有威严，说一不二，他一发话，几人虽然表情不愿意，但还是动了起来。

    老头吹胡子瞪眼，被这群逆子气的不轻，转头却挤出笑脸，对赵文武说道：“时间紧迫，小老儿先不耽误恩人斩妖除魔了，等今夜过后，必当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说完连踢带踹，带着孙子去了后院。

    剩下二人，全是成年汉子，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麻利人，赵文武招呼一声，领着三人奔去后厨。

    ……

    黑脸大汉翻身躲过溺水尸鬼的扑击，厚背单刀掀起浪涌般的刀光，对着溺水尸鬼的后背乱砍乱剁，突出一个快，一个猛。

    大片死肉被单辉，溅起腥臭的黑血，刀刃砍在骨头上，只听见一阵敲梆子的声音。

    “真他奶奶的硬，老子的宝刀啊！”

    一口气用完，黑脸大汉后跳喘息，看着崩成锯齿的厚背单刀眼皮直跳。

    这刀可是由大内兵器坊锻造的宝刀，一刀下去能轻易砍断牛骨，结果除了一开始出其不意砍断了溺水尸鬼的胳膊，后面一块骨头没有砍断。

    溺水尸鬼此时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到处都是刀伤，全身骨骼裸露，灰绿色的骨骼好像上了锈的青铜，泛着冰冷诡异的幽光。

    “骨似铜锈，奶奶的，这是要成气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