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赎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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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幻境

    毫无意外的,如隗陵所料,宁倾川正在现实中的藏书阁里乱晃悠,搜集异常之处;如隗陵所看到的,宁倾川身上毫发无伤,并且察觉到了她通过先前那根用来“监视”他的羽毛传来的气息。

    那气息在宁倾川发现了之后又很快消失,让宁倾川感到困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他拾起地上碎成两半的碎玉,打算仔细地观察一下,可始终静不下心,心里想的始终是其他事情。

    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法力,看隗陵之前那样子也绝对放心他一个人,为什么还要用那根毛?

    或者说,隗陵身处险境?

    不太可能啊,隗陵那么厉害的人物,而且自他们分开统共不过半个时辰,假设隗陵真的遇到危险,怎么还有机会联系他?

    这让宁倾川心烦气躁,干脆先把碎玉交给离自己最近的长老——符桑,“符桑长老,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符桑也没多留,接过碎玉,示意宁倾川注意安全,“冥界近几日或许不太平,一定注意安全。”

    “多谢相告。”

    “白鸟王毕竟救过符桑一命,这点小事无须多谢。”

    还没等符桑说完最后两个字,宁倾川就消失不见了,看起来还挺着急。

    洗沉楼,一位官员正在大厅里歇息,看见宁倾川回来了,又赶忙站起来,正想问是不是哪里又出事了,就听宁倾川语气极速的反问他:“可有异样?”

    问的官员满脸懵逼,难道他哪里失职,忽略了某处的漏洞?

    宁倾川见面前只是一位新上任的官员,干脆不再拐弯抹角:“隗陵呢?”

    官员这才恍然大悟,指着藏书阁的方向说:“长老方才同意那位姑娘去藏书阁了。许是在那里吧。”

    宁倾川看向官员指的藏书阁,眉头忽然皱起,语气也不自觉严厉起来:“她什么时候去的?”

    官员陷入艰难的回忆,“应该是一刻钟前。”

    宁倾川沉思许久,内心的焦灼于时俱增。洗沉楼人员过多,他出门绕道至一块空地,抬手时,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片赤红色的羽毛。

    羽毛慢慢升到空中,一颗颗金色小点汇聚成一根根金丝,包裹住羽毛。火焰自羽毛根部渐渐燃烧起来,金丝好像和火焰达成协意,互不相碰,羽毛快燃烧完的时候,宁倾川的心脏好像也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阵法到结束都没能看见隗陵的身影,说明他真的联系不上她了。

    好在火焰在燃烧到羽毛尖尖的时候,猛的爆出了火星子,紧接着就是一面水镜出现在宁倾川眼前。

    宁倾川面上一喜,指尖轻轻触碰镜面,镜子上果真如水一般荡起涟漪。

    依然烧着熊熊大火的藏书阁、穿着淡紫色便衣的符桑、躲在柱子后面冲符桑翻白眼的隗陵自成一副画面。

    宁倾川脑袋里很自然的出现两个字:幻境。

    幻境啊,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倒是可以进去,但是除了误打误撞和被人自主拉进去,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宁倾川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虽然很好奇隗陵是怎么做到闯入幻境并且在危险面前还能淡定的翻白眼,但是此刻担忧大于好奇。

    如他前面所想,设下陷阱的人怎么可能给隗陵求生的机会,初非他们要找的人跟不就不是隗陵,而是隗陵求助的那个人。

    也就是宁倾川。

    宁倾川收回阵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还不用太担心,隗陵现在毕竟是安全的。

    不远处的奈何桥上恢复了秩序,鬼魂们依旧在排队等孟婆汤。桥下面是忘川渡,忘川渡下面是怨灵和无名剑。

    想起之前隗陵在幻境里都能召唤无名剑,想来它还是很厉害并且蛮护主的。

    他能做到无声无息的观察到隗陵的情况,虽然有些吃力。隗陵虽然能毫不费力地传递消息,却做不到无声无息给他传递消息。

    想来想去,设下陷阱的人无非就是在赌宁倾川会自己进入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笑死,他宁倾川会有那么笨吗?呵呵,可恨的是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万一人家撕票怎么办?

    隗陵可经不住再死一次了。

    宁倾川把现在已经出生的所有狠角色过一遍脑子,最终锁定一个人:之前和妖王合作要他命的饕餮。

    他都快死了,要说之前在宁倾川弱鸡的时候弄死他还说得过去。现在宁倾川都恢复法力了,他还有精力设陷阱呢?

    或者说,他又傍上了一个大佬?

    想着想着,宁倾川手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冒着火光的剑。

    幻境里,隗陵正想试试能不能再捎出去一些消息,符桑就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小妹妹,你被我们利用完了,最好安分些,不然就弄死你。”

    符桑语气凶狠,一点也不温柔。

    隗陵狠狠地瞪了一眼符桑,“你谁啊?符桑?”

    “符桑”轻笑一声,看样子是十分看不起隗陵,“你这个脏东西还配问这个?”

    “脏东西”这个称呼向来是凡人对死鬼的称呼,隗陵在很早很早之前就伴随这个称呼生活,后来是伍潇断了这个称呼与她的“孽缘”。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隗陵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爽,暗暗骂道:“有病。”

    符桑明显是听到了的,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被隗陵不要脸的跟上去,“大姐姐,你总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利用我的吧?我脑袋笨,不禁用啊。”

    隗陵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利用她的,只不过她想试试水,看看以她的能力能不能破开这个幻境。

    符桑没答话,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欣赏大火。

    隗陵眯起眼也看向那边,脑袋里灵光一现:那里或许是幻境阵眼!

    隗陵感到右肩上凉凉的,猛的回头,看见一张黑漆漆的脸,吓得后退好几步。

    只见那人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摘下了头上黑色的斗篷帽,脸终于正常起来。

    是一张老者的脸,此时他张嘴欲和隗陵说话,咳嗽声却先一步传出来。符桑连忙拍打着老者的背。

    隗陵脸色难得一见的嫌弃起来,是真正的嫌弃。

    不久后,老者重新直起腰,面色并没有因为咳嗽而变得涨红,而是愈发的苍白,这脸色和隗陵有得一拼。

    “你谁啊?”

    “小姑娘好生有活力。”

    见隗陵满脸懵逼加嫌弃,符桑正想训斥两句,老者却摇了摇头,示意符桑告诉隗陵一些事。

    隗陵见两人跟父女一样争执来争执去,最后还是突然抵在她脖子上的利刃唤醒了她的神智。

    她低骂一声,眼神又嫌弃又愤怒,“你们到底是什么狗东西?”

    老者的眼神狠厉了些,符桑更是气急败坏,“你个脏东西还好意思说我们狗?”

    隗陵是真没见过这样回话的,一时间哭笑不得,感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刺穿了皮肤,她怂里怂气的安抚身后大哥暴躁的心,“那啥,后面大哥你别太急啊,你家主子还没让你杀我呢。”

    “你想知道,我就满足你。”

    符桑眼里重新升起轻蔑,指着老者说道“你面前这位是可以随时要你命的人,沙棘。”

    隗陵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唯一清楚的是在几天前宁倾川和她说过,要他命的饕餮叫做沙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