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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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32年5月24日世界时20:18:50,在方舟号宇宙飞船冯月明的信息终端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形象。

    他额头方正,五官清晰,黑色嵌蓝边的眼睛,略显疲惫,但还是炯炯有神,他就是曲奇江,冯月明8年未曾再见的大哥哥,救命恩人,老师。

    曲奇江带着微笑向冯月明挥手致意:“月明,你好!好久不见了。”

    冯月明也微笑着对着镜头向曲奇江挥了挥手:“您好!曲老师,很久不见了。”

    曲奇江:“恭喜你,成为方舟号宇宙飞船的船长。”

    冯月明:“谢谢!”

    曲奇江:“我从新闻上得知李昂遇难的消息,心里很难过,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也是伟大的探险者。你不要太难过了,人们会记住他的。”

    冯月明:“是的,我已经接受他走了。接下来我们会坚持完成探索任务。”

    曲奇江:“我们这边已经做好了搭救你们的各项准备。”

    冯月明:“我们泄漏点的修补在一周前完成了,现在正等待检查结果,做最后的评估。”

    曲奇江:“好的,我们这里同中国政府进行了详尽的沟通,如果最终需要搭救,需要你们签署一些法律文件。”

    冯月明:“谢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努力。”

    ……

    这时动力总运行官麦克过来招呼冯月明,说是有重要报告,冯月明随即终止了与曲奇江的视频通话。

    麦克将一沓打印材料递给冯月明:“海伦,你看一下。我们的飞船在结构上似乎有问题,泄漏在持续,情况很不妙。”

    冯月明一边翻看报告一边问道:“具体表现在哪方面呢?有数据分析吗?”

    麦克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子说道:“数据分析显示,持续泄漏的地方材料结构应力变化很大,变形引起的结构畸变大大超出了裂痕允许的极限。”

    冯月明停下翻看报告的手,转向麦克问道:“也就是说我们不断的补救泄露裂痕都不可能阻止泄漏的持续发生了?”

    麦克一脸无奈的表情:“可以这么说。”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冯月明两眼盯着麦克询问道。

    麦克想了一下回答到:“依靠我们飞船现有的人力和资源,我们无法解决目前的问题。最好的办法是等待救援!”

    冯月明看了一眼麦克:“我们不到最后时刻不要放弃努力,要力争自己拯救自己,这也是管理层的意见。”

    麦克说道:“明白。海伦,我们再试试扩大焊接补漏的面积,看看通过扩大面积是否可以减轻畸变应力。”

    冯月明合上手中的报告说道:“好吧,我们继续努力自救,另外也要做好被营救的准备。我这就去给NASA管理层写报告。你有什么情况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Okay!”麦克转身离去。

    2032年5月30日,经过维修养护官代尔夫的安排,在机器人的操作下,方舟号宇宙飞船上已知的所有泄漏点都不同程度地重新进行了补漏焊接,且焊接面积尽可能地扩大,借以希望减小可能的畸变应力。

    以此同时,NASA通知方舟号宇宙宇宙飞船尽可能地实现自我救助,非万不得已不要求助于中国的夸父号宇宙飞船的帮助。

    冯月明也要求全体船员做好自救与被救的两手准备。

    此时的方舟号宇宙飞船在黑色寂静的太空中旋转着向着深空飞去,船上的船员以及地面的人员都不知道他们是否可以实现自救,完成追逐任务。

    2032年6月12日世界时22:36:48方舟号宇宙飞船主控室又响起了警报声。船员们迅速行动,查看检查警报的原因。

    控制中心显示屏上显示的是过渡走廊A翼靠近核心区的A1衔接舱气压急剧下降,维修养护官代尔夫迅速派出一组2个巡查机器人前去查看。

    2032年6月12日世界时22:39:23从A1舱的一个监控探头可以看到了疑似的烟雾产生,此时从2个巡查机器人的摄像头传回的影像看A1舱一片模糊不清。

    代尔夫启动了A1舱的一个红外探测头,发现多处重新焊接的地方,其温度明显高于周边其它部分。

    此时系统提示A1舱环境气压大幅度降低,低于阿姆斯特朗极限ArmstrongLimit阈值。两个巡查机器人由于环境条件的变化而停止了正常工作。

    同时A1舱同飞船其它舱之间的连接舱门已经自动关闭了。

    代尔夫通过无线通话装置向冯月明请求准许他从舱外迂回到A1舱的E1逃生救援口,强行进入A1舱。

    冯月明略加思索了一下给出了“可以”的命令:“代尔夫,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条件危险请及时撤回飞船,我们需要你安全返回!”

    代尔夫回答到:“明白!”

    这时在代尔夫身边的珍妮帮助代尔夫穿戴好出舱航天服,再三嘱咐代尔夫:“亲爱的,一定呀小心呀。我等你回来!”

    代尔夫向着珍妮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珍妮,没事的,我一定回来!”

    冯月明通过主控室的大屏幕注视着代尔夫出舱,向着A1舱飘过去,代尔夫航天服上的微型发动机不时地喷出气体,带动着他向A1舱逐步靠近。

    当代尔夫到达A1舱E1逃生救援口后,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持式激光切割机,打开安全保险栓,按动启动开关,调整输出能量值,开始切割救援口的舱壁。

    3分钟后,随着舱壁被切开一个人大的洞口,从舱内向外飘出一股股白色的雾气,代尔夫小心地扳着舱壁飘进A1舱里。

    代尔夫开始在A1舱内巡视检查的同时,方舟号宇宙飞船的其他船员也在努力工作寻找其他潜在的安全隐患,冯月明则在查看飞船的诊断程序指南。

    突然冯月明意识到了什么,向着麦克喊道:“麦克,请立即报告飞船燃料动力系统的详细情况,储备燃料是否有异常?”

    “好的,海伦。马上!”麦克应答到。

    2分钟后冯月明收到麦克的紧急呼叫:“海伦,调姿储备燃料压力罐中标号B的储罐压力有大幅下降,泄漏不详。”

    冯月明好像明白了什么紧急呼叫代尔夫:“代尔夫,请立即停止一切作业,迅速撤离A1舱,我的意思是马上撤离…..”

    “海伦,我正在……”代尔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火光闪现A1舱内出现了爆炸,顿时浓烟滚滚……

    珍妮发疯似的喊道:“代尔夫,听到没有?听到快回答,代尔夫,代尔夫,你听到了吗?……”

    这时冯月明迅速向减压舱跑去,一遍跑一遍通过无线对话说道:“麦克,你来指挥飞船,我要出舱救人!”

    麦克喊道:“你来指挥飞船,我去救人。”

    “不行,我比你更熟悉这条船,你留下指挥,这是命令!”

    冯月明严厉的说道:“请照顾好珍妮,做好急救的准备。”

    冯月明从减压舱出舱,向A1舱E1口奔去。

    到达E1口后,冯月明带上红外目视装置,迅速钻进A1舱。

    几分钟后,冯月明拖着代尔夫飘出了A1舱,回到了环形舱。

    代尔夫被送进了生命急救舱,舱内开始了智能救助程序。透过透明舱壁可以看到代尔夫的头盔已经破损了,满脸是血,没有了明显的呼吸。只见几只机械手在代尔夫身上重复着各种抢救动作。

    十几分钟后,急救舱内的机械手停止了动作,屏幕输出显示代尔夫的心跳是一条平平的直线,他心跳消失了,呼吸停止了,大脑神经也没有了反应。

    珍妮扑到舱壁上大哭着,不停拍打着舱壁的玻璃,呼喊着…..

    冯月明眼含热泪上去抱着珍妮,不知道该说什么。

    ……

    2032年6月14日,方舟号宇宙飞船的人们不得不又一次放逐了他们的一位船员,维修养护官代尔夫。他在远离地球的太空中跟随他前任船长李昂永远漂浮在茫茫无垠的太空中。

    冯月明拥抱着满眼是泪的珍妮,大家目送着代尔夫远去,逐渐消失在黑暗的深空。留在人们内心的除了悲痛,还有悲凉,还有对未来的担忧。

    2032年6月16日,冯月明召集方舟号宇宙飞船全体5名船员开会讨论飞船的状况以及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麦克首先介绍了飞船的整体运行状况,然后他进一步指出:“飞船辅助发动机的燃料储罐中B号罐出现了燃料泄漏,我们已经将这个储罐给封存了,具体泄漏原因目前还没有查明。因此,我们的飞船目前不具备调姿变轨的条件,只能维持惯性飞行。”

    这时冯月明说道:“我们已经将飞船的现状以及发生的情况通知了NASA地面控制中心,在没有收到NASA确切指示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密切注视飞船的运行,监视可能发生的不正常现象。至于补漏焊接工作全部暂停。”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我们要做好被救援的准备工作,我已经按照中国夸父号宇宙飞船的要求,设置了紧急救援程序以及和夸父号对接的程序。程序已经上传到系统主程序中,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一键启动自动接驳程序。”

    冯月明又转向通信官高拉夫说道:“我已经将中国夸父号发来的要签署的救援法律文件转给你了,请报给NASA启动签署程序吧。”

    冯月明接着询问麦克:“其他燃料储罐的泄漏可能性怎样评估?是否有必要关闭所有的燃料储罐?”

    麦克回答到:“我已经将其它储罐设置了实时封闭程序,一旦发生泄漏,程序自动启动封闭储罐。”

    冯月明进一步询问道:“麦克,你是将罐内压力作为封闭启动程序的阈值吗?如果泄漏持续长,压力下降还没有达到阈值时,我们怎样判断储罐是否有泄漏呢?”

    “这个……”麦克没有回答。

    沉默片刻,冯月明提议道:“我建议立即关闭所有储罐,在没有找到泄漏原因之前,不要开启这些储罐。”

    冯月明又说道:“麦克,会议结束后我将独自检查其它两条过渡走廊B翼和C翼的衔接舱,看看是否存在燃料泄漏。”

    麦克回应到:“好吧,我会监视飞船的运行情况,等你检查回来。”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38:22,方舟号宇宙飞船继任船长兼追逐项目总指挥冯月明,带着便携式燃料传感器,进入到过渡走廊B翼衔接舱B1舱开始检查可能的燃料泄漏。由于衔接舱是有一个大气压的压力舱,冯月明并没有身着航天服。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43:16冯月明携带的燃料传感器显示探测到了可能的燃料泄漏,泄漏的当量浓度不是很高。冯月明通过无线通话询问麦克:“麦克,你是否将所有燃料储罐都关闭了?”

    麦克回答到:“是的,海伦。我已经关闭了所有燃料储罐。”

    冯月明继续在B1舱巡查,几分钟后她向麦克说道:“麦克,我估计所有储罐都有燃料泄漏发生,过渡走廊的A,B,C,三个旋翼的衔接舱都有泄漏的燃料积存……”

    这时冯月明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我建议马上封闭这几个衔接舱,同时……,同时,……”

    麦克通过监控看到了冯月明倒在了地上,他立即招呼高拉夫:“你掌控飞船,我立即去救海伦。”

    就在这时飞船又想起了警报声,所有衔接舱都自动封闭了。

    高拉夫向着要去减压舱的麦克喊道:“麦克,不行。你不能进去,你这样进去同代尔夫是一样的,很危险的。”

    麦克急着说道:“我们不能眼看着海伦这样白白的牺牲呀!”

    高拉夫提醒麦克要不要启动自动接驳程序,麦克恍然大悟:“好的,我立即启动,你们通知地面控制中心,通报我们的情况。我飘出舱外看看情况。”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44:22方舟号宇宙飞船收到了夸父号宇宙飞船的接驳信号:“方舟号,方舟号,我们已经启动了接驳程序,我们在你们后方185公里加85米,请告知你们飞船目前的状况。”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45:08方舟号接收到夸父号的视屏通话请求,麦克按下了接受按钮,视频那一边是曲奇江。

    “先生,你好。我是中国夸父号宇宙飞船船长曲奇江,我要同你们的船长冯月明通话。”

    “曲先生,你好!我是方舟号动力总运行官麦克,我现在掌管方舟号!”

    “麦克,请告知你们船的舱内状况,冯月明女士在哪里?”曲奇江明显有些焦急。

    “曲先生,我们的燃料储罐发生了泄漏,所有衔接舱都自动关闭了。冯女士晕倒在B1衔接舱了。”

    “晕倒多长时间了?”

    “有2分钟了。”

    “衔接舱现在的压力是多少?”

    “按设计要求低于阿姆斯特朗极限值就关闭。”

    “你们的燃料是什么类型的?”

    “混合天然气,主要是甲烷。”

    “麦克,请相信我,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否则她会来不及了。”

    “先生,你要我怎样做?”

    “立刻向衔接舱充氧,高浓度的氧气,越快越好,将压力控制在0.65~0.85个大气压,同时加大衔接舱的排气量,进行气体交换。”

    “好的,先生,我立即去做。”

    “还有,你们飞船的动力系统运转是否正常?人工重力是否正常?”曲奇江接着问道。

    “方舟号宇宙飞船目前动力系统运转正常,人工重力正常。”麦克答道。

    “好的,麦克!我们现在进入接驳倒计时120秒。请做好接驳准备!”

    “好的!”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47:12夸父号宇宙飞船与方舟号宇宙飞船开始接驳程序120秒。

    夸父号宇宙飞船核心舱的前接驳口逐渐接近方舟号宇宙飞船核心舱的后接驳口,50米,40米,30米,20米,10米,5米,4,3,2,1,接驳口对准,衔接,充气,加压,锁住,接驳成功完成。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49:22两层接驳舱门同时打开,曲奇江身着航天服从夸父号进入了方舟号,迎接他的是麦克。

    曲奇江顾不上与麦克做礼节性的问候,要求麦克直接引领他进入B1衔接舱。此时B1舱增压中。

    2032年6月16日世界时13:51:10B1衔接舱气闸解锁打开,

    曲奇江冲进B1舱,他一眼便发现倒在地上的冯月明,他二话不说抱起冯月明就跑,便跑边喊道:“麦克,急救舱引路!”

    麦克应答到:“跟我来!”

    冯月明被放置在生命急救舱内,紧急抢救功能立即启动。随着急救舱内智能机械手的不断操作,挽救冯月明的各项急救措施正在紧张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