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之天下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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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岌岌可危(二)

    建元九年,腊冬。

    秦岭群山脚下,一大批工匠围绕着某个山坡辛苦劳作,他们正在修建一座巨大的暗堡,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丞相,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用十二派宝物来作大门的开启钥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邓羌望着新建好的十二尊道像,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姚将军多虑了”,王猛抖了抖飘落在裘皮上的雪花。

    “不是我多虑,的确是风险太大。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十二派联合起来,抛开咱们,自己就可将这洞门打开,那里面的钱财岂不就都拱手相让了吗!”,邓羌转头盯着王猛,久经沙场般的神情仿佛要吃人一般,“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陛下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些家底流于外人之手。”

    “哈哈哈,邓将军,别动不动就发威,镇定些”,王猛哈着气搓了搓手,拍去邓羌身上的积雪,“这江湖上的事你涉及不多,武林中人最讲究个‘义’字,如何取义?那得先取信啊”。

    “可也用不着这样取吧?”

    “我们既然决定与十二派歃血为盟,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对待自己人这并不为过!”

    “但这代价也……也太大了,那里面可是堆积如山的财宝啊!”

    “不如此做,如何让别人相信这些钱财会用在盟约之事上?你记住了,要联合他人共谋大事,就要亮出让他们信服的代价,这样别人才会被你的诚意打动,才会对你尽心。这些人以后是我们伐晋出奇制胜的关键,一定要将其紧紧握在自己手上”。

    “丞相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担忧之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邓羌继续深究。

    “你说的我怎会不知”,王猛抬眼看着洞门,对身边的邓羌说道:“跟我进来,到地方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话说宋豫悔一大早就起了床,正在收拾行李,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宋公子,你起了吗?我们庄主请你到内堂,有要事相商”。

    宋豫悔身体一顿,心想莫非是方似茹已经知道他要不辞而别?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哦……哦,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侍从在门口侧着耳朵,听到里面有起身的动静,便退了下去。

    片刻后,宋豫悔来到内堂。只见堂内已坐了数人,其中两人脸色仓促、神情倦怠,看起来很似疲惫。

    “宋贤弟,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介绍”,方似茹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对着几个陌生的面孔说道:“这位是昆仑派代掌门宋远的儿子,宋豫悔”。

    顾沉冤一听他就是宋远的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有父子之相。

    “这位是多情谷长老,世称青面御使的解百忧,解大侠”,“这两位是万象阁弟子,八贤之一的顾沉冤、顾昭雪兄妹”,“还有一位陆兄,因有伤在身,已送往客房休息”。

    “幸会”、“幸会”,几人相互行礼,分散而坐。

    “宋贤弟,你没见过解大侠吗?”,宋豫悔刚一落座,旁边的卫松舟就向他发问。

    “前几年我曾随父亲拜访过多情谷,但那时确没见过解大侠,不过他的名号我早有耳闻,乃侠肝义胆之士”,宋豫悔沉着而答。

    “哈哈哈哈,当时我在外游历大川,不在谷内,宋小兄弟不认识我实属正常”,解百忧笑脸相还。

    “我看解大侠玉面翩翩,说不定咱俩年纪相差不大”,宋豫悔见解百忧外表风华,却还叫他小兄弟,心里有些嘀咕。

    “哈哈哈哈,宋兄真会说话,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只是平日素爱玩乐,不困烦恼之事,所以皱纹少了些”。

    “诶,解大侠无须过谦。无论年芳几何,只要心有朝露,皆是少年”,卫松舟虽已三十,却仍保持着朝气。

    “说的好!心有朝露,皆是少年”,顾沉冤向卫松舟投去赞赏的目光。

    几句寒暄,堂内的气氛活泛了些,方似茹见状,让下人都离开。

    “今日能与各位侠士在此相逢,是我柳叶庒的幸事,晚上我再给各位接风洗尘。现在我们需要先要解决八大派的事儿”。

    “是啊,现在昆仑派也被他们占了,形势紧急,得赶紧做好准备”,顾昭雪应道。

    宋豫悔闻此,犹如晴天霹雳,顿时慌了神,“你说什么!昆仑派被八大派偷袭了!?”

    卫松舟赶紧起身安抚,顾沉冤叹了口气,“哎,只怪我等无能,无法救昆仑派于水火之中”。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娘……我爹娘他们没事吧!”,宋豫悔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宋兄莫急,你爹娘现在很安全,顾兄就是受他们之托到这里来的”,方似茹见状,也走到一旁劝慰。

    顾氏兄妹先前已把大致经过讲给了方似茹和卫松舟,现在又详详细细地给宋豫悔说了一遍……

    “就是如此,我们连夜赶路,不敢有一丝停歇,今日卯时才到了柳叶庒”。

    “这么说来,我爹娘他们现在还身处密室,没有离开昆仑山?”。

    “嗯,是的,不过你放心,我听宋掌门说那地方除了掌门长老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呼……父母蒙难受困,我却在此地过着安逸富贵的生活,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宋豫悔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离开,双手不停锤打着茶桌。

    几人赶紧将他拉住,又是一顿安慰。

    “不行,不行,我得马上回去!”,说罢,宋豫悔挣脱旁人,欲起身离开。

    “你给我坐下!”,一声大喝,让众人都停了下来。

    只见解百忧换了副面孔,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现在昆仑山已被八大派重重围住,凭你自己上得去吗?就算侥幸上去了你过得了姬无形和箫望之这关吗?本来你爹娘在密室还可伺机而动,若你落入八大派之手,他们能不出来救你吗?到时候那些人提出各种条件,你爹娘该如何应对?如果不从,你三人的性命能保得住吗?这些你想过没有,啊?!”

    “我……这……”,宋豫悔被这一顿呵斥惊得有点不知所以。

    “解大侠所言极是,宋贤弟你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卫松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宋少侠,宋掌门和姜夫人武艺高强,又身居暗室,相信一定能化险为夷的”,顾昭雪跟着宽慰道。

    宋豫悔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虽然年轻,可多年来受父母熏陶,是个明理醒事之人,“嗯,我确实没想那么多,幸好解大侠点醒了我”。

    “孺子可教,果然是宋掌门的儿子。那我们就继续商议吧”,解百忧让大家各自坐下。

    “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将昆仑派的情况传书于重雷派、万象阁和多情谷,其余各派因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告知,方庄主能否想办法通知他们?”,顾沉冤说道。

    “没问题,我晚些就安排手下快马送报,尽快把消息传到各派!”

    “有劳了。还有一事,据我们所知,这次八大派群起而动,是为了夺取崆峒、昆仑的镇派之宝,传闻此事与秦岭宝藏有关,若真如此,你柳叶庒和峨眉派也定是他们所攻袭的目标,一定要早做防范啊!”

    “嗯,我也有所耳闻,已着手布置,绝不让双灵宝帖落入敌手”。

    卫松舟闻此,心想宝藏之事确有其实,看来方似茹没给他说假话。

    “对了,宋兄,你爹娘让我们把这个转交给你,还有一份信”,说着,顾沉冤把包袱递给了宋豫悔,“里面乃昆仑派贵……”

    “咳咳……这里面都是你爹娘给你的家常之物,你看他们多关心你”,解百忧忽然起身打断了顾沉冤的话,然后向他使了个眼神。

    “这是我爹娘给我的?”

    “是的,回去打开看看吧”。

    “好!那我先走一步”,说罢,宋豫悔立即起身向众人行礼,拿起包袱就迅速离开。

    余下的人继续商讨着对策,又持续近两个时辰才结束。

    “我准备了上好的客房,诸位赶路辛苦,先行歇息,晚上再一起痛饮几杯”。

    “谢方庄主,那我们就告退了”。

    “嗯”,方似茹让侍从领着几人去了客房,看他们走出大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

    话说宋豫悔打开包袱看到里面装的东西,不免大惊失色,他不知道父母亲为何将如此重要的物品交予自己,刚刚落下去的不安情绪又在心里涌了出来。

    金鼎丹被放在一个厚重的陨铁盒子里,盒口上有密锁,宋豫悔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尝试打开便放在了一边。

    包袱里还装着几册昆仑派的武功秘籍,各类武学均有一本,比如《昆仑六十四剑》等,另外还有三本最重要的镇派武学单独放置:《天罡心法》、《天音三绝》以及《天鬦经》,而这《天鬦经》又是昆仑派的至高武学,只有掌门有资格修炼,其分为上下两部,现在包里只见上部,不见下部,宋豫悔担心是有人拿了去。

    翻着翻着,突然掉下来一份书信,他赶紧捡了出来,上面署着父母亲的名字,他想要拆开,却又怕在信里看到不祥的消息,纠结了许久才缓缓撕开了信封。

    宋豫悔拿着信,双眼如焗,生怕漏了一字一句,在信里面他找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让他知晓了后面要做的事。

    而此时,屋顶上正有一人在偷偷窥探

    ……

    话说顾昭雪三人顺着侍从的引路,来到了客房处,进门就是一间精致小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每一处都透露出华贵的气息。

    “呵!这方家好大的气派,连客房都如此精美,真不愧为武林第一‘新贵’!”,顾沉冤见此不免感叹,比起这里,万象阁里的建筑都逊色不少。

    “嗯,方家有如此家业,看来这位方少庄主能力不凡啊;而且他还能以此关照其它各派,真乃英雄出少年”,顾昭雪也被这里所吸引。

    解百忧却对此无动于衷,一路上他独自走在最后,一声不吭,并不像他的性格。

    “你们觉得方似茹这个人如何?”

    兄妹二人闻声回头,发现解百忧终于开了口。

    “那还用说,慷慨仗义!不仅收留崆峒众弟子,还为八大派的事劳心费力”,

    “对啊,此人年纪虽不大,但颇有豪侠之风,有担当有谋略,日后定有一番成就”,

    兄妹二人短短半天时间也被方似茹所折服。

    “嗯……我倒是感觉这个人,有点看不透”,解百忧面露疑虑。

    “此话怎讲?”

    “不好说,刚才他的一些举行,总有些……算了,可能是我脑子里装太多东西了”。

    “这一路颠簸,怕是都有些累了,先好好歇歇,解大侠你也别想太多了”,顾昭雪建议道。

    解百优打着哈欠撑成了个懒腰:“嗯,睡上一觉再说”,三人各自回到了房内。

    ……

    傍晚,方似茹在内殿设宴款待几人,大家举杯换盏,一醉方休。宋豫悔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

    是夜丑时,众人皆已睡去,柳叶庒内一片寂静,只偶尔听得见几声野猫叫。

    一蒙面人正悄悄潜入宋豫悔的房间,他身手矫健、轻功了得,几乎发出没有任何声响。

    宋豫悔睡得安稳,毫无察觉。蒙面人在屋内寻了一阵,来到床边,看见放在枕头下的包袱,两眼放光。他轻轻在宋豫悔耳边哈了口气,趁着扭身之际将包袱取了出来。

    蒙面人将其打开,拿出一本本秘籍,眼神停留在了最后三本,他快速阅览了一遍,又放了回去。而后,他将放在最里面的陨铁盒拿出,反复端详,露出兴奋的表情,可这盒子上有五位密锁,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

    蒙面人又想直接用力道劈开,但盒身乃上古陨铁所制,非常力所能破;即使有神力,如果稍有不慎,里面的东西也必遭破坏。思来想去,蒙面人又将盒子放了进去,将包袱恢复原状送回了枕头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