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雷达站的士兵都是差不多的个头，又穿着统一的隔离服和防毒面具，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批量生产的一样，仅凭外表很难分辨谁是谁。

    “他们是有组织的暴徒团伙，为首的一个叫陈永涛，5·22特大食杀案的主谋。他们目前在安民村占山为王，并且惨无人道地发动了屠村。根据我们收集来的信息来看，他们一共有二十九人，被我们击毙四人，目前剩余二十五人。被你们收缴的武器里有一把五六冲，八成就是他们从民兵团里抢来的。”老陈尽量精练地向面前的军队长官提供情报。

    连长听罢点点头，“如果你所说无误，民兵团被袭案确实是他们所为。半个月前四号瘟疫无法控制地蔓延，以至于雷达站不得不出动一半的人力协助警方控制疫情传播。

    “那个时候确实有一大群人以难民的身份自北而来，因为上面还没有提供确切的避难所位置，他们只能先安顿在民兵团里。之后的某一天白天，他们趁着瘟疫患者集体进攻民兵团的时候突然叛变，抢夺武器和载具并成功突围，民兵团在内鬼和患者的夹击下很快覆灭，只有少许幸存者逃过一劫。”

    老陈见时机成熟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所以，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寻求援助，只要您助我们一臂之力，就能一举打掉陈永涛的老巢，回收民兵团遗失的军火，解救出被困在土匪窝里的人质。”

    “抱歉！陈警官，”连长开口就拒绝了老陈的请求，“军队有军队的难处，坦白地说，我们已经和上级失联很久了，我们接收到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坚守雷达站。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不能违反命令私自行动。”

    “我能理解，毕竟军令如山嘛。”老陈早就猜到面前的这个连长会拿军令说事，“但是想必您还不清楚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通信瘫痪之后。”

    “柏水镇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难道还有比柏水镇受灾更严重的地方吗？”连长不敢想象，目前的柏水镇十室九空，枪声不断，幸存下来的村民拉帮结派分别割据一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人多少还会给军方一些面子，并不会对军方动手。

    “柏水镇好歹还有活着的居民，而沉市已经完全沦陷了。”

    “什么？军队呢？他们都去哪了？”连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沉市作为省会城市都在四号瘟疫中沦陷，周边的几个市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甚至更糟。

    “根据我所了解现状是，沉市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沦陷，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在沉市展开过大规模的搜救行动。相反，在灾难中期的时候军方发动过轰炸清理，木仙机场就在轰炸中化为一片火海，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军队展开了撤离行动。”

    连长把手抵在面具下巴上，外界发生的巨变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四号瘟疫已经打破了现有的体制，现在的沉市已经进入陷入了无政府状态，我们能做的就是动用身边一切能动用的资源生存下去。你们说过，你们已经与上级失联很久了，说不定，你们一直以来在原地等待一个根本就不会传达到的指令。”

    “你说的对，也许我们的上级早就撤出了沉市，也许他们也在内忧外患之下被瓦解。早在民兵团被袭之前，我就派出过通信员，但是他至今未归，想必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至于无线电，更是杳无音讯。”

    连长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在末日中与大部队失联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对外界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着能有一支大部队赶来与雷达站汇合，一起着手处理柏水镇的烂摊子。邓林一行人的到来算是彻底戳破了这不切实际的希望。

    “如你所见，目前这个城市的通信，交通，电力全都陷入了瘫痪，军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既要死守雷达站，还要派遣小队搜寻幸存者，我们的资源和人手都是有限的，以至于我们甚至得频繁向外界寻求帮助。”连长道出了目前军队所面临的困境。

    “打掉陈永涛的老巢对你们来说绝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他那里枪支，弹药，还有粮食一应俱全，天知道他们靠着打家劫舍积攒了多少，我认为这是一个补充给养的好机会。”

    “阁下大可不惜担心战后的战利品分配问题，我们只拿必要的补给，我们三个人想拿也拿不了多少东西。”老陈开的条件听上去很诱人。

    连长稍微有些动摇了，这些日子以来仓库的余量越来越少，雷达站官兵的食物配额一降再降，外出的搜寻队拿回来的给养对于这支四十多人的连队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作为交换，你需要向我们提供人手和火力支援。”

    连长点点头，他已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我明白了，说具体一些吧，这座雷达站能帮你们什么？”

    “我们需要你们的火力支援和一部分人手。”

    老陈倒也不客气，直接开出条件：“这批人包括一个有经验的军医、几个熟练的射手，一名战术指挥员，一名侦查员，至于重火力，自然是多多益善。我们在几个小时之前与对方有过交火，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正在戒备，我的想法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所以战斗部分交给你们来完成，我们作为警方负责正面谈判，交换人质，在正面吸引暴徒团伙的注意力，而你们伺机下手就行。”

    “值得注意的是，暴徒团伙有一部分人质，分别是两个中老年男子，一个老年女性，还有一个智力障碍者。”老陈补充道。

    “听上去很麻烦，解救人质这种活我们只能说尽力而为。”连长招呼来一名战士，往他的手里塞了张批条，“陈警官，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尽量赶在天亮之前，通往安民村的必经之路上有四五个大型居住区，那边的患者很多，而且你也能感觉到在白天他们的身体会得到某种强化，绝不是夜晚这般容易对付。当然，如果您能向我们提供直升机的使用权，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直升机？”连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什么直升机？”

    返航的直升机从雷达站的天空上掠过，螺旋桨的嗡嗡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