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这些，等你消化完了，我教其他的。来，佩兰，动手试试呗！”

    陆长明笑眯眯道，他这笑脸在后世人看到一定被骂一句。

    滚犊子！……。

    李佩兰还小，自然感受不到笑容蕴含的贱兮兮的样子。

    她急忙放下本本和铅笔，接过了陆长明手中的木角尺，这一刻，她有些紧张起来了。

    就像是小学生进入考场一般，或许更像是小马过河，踌躇不安。

    “别着急！安静下来！”陆长明靠近了李佩兰，把铅笔塞到手中。

    李佩兰握着铅笔，她糯糯道：“长明哥，从什么地方开始？”

    “哈！看过图纸了吧？咱们从上往下开始，从外到内，由浅入深。来来来，你先勾画衣柜横木。这个，五十厘米长度，三十厘米宽度，高五厘米，先标出来点位线位。”

    “哦！……。”李佩兰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她一边看图纸，一边动手了。

    落笔时候，李佩兰的白葱般手指有些抖，手臂有些生硬，这是初学者的表现。

    陆长明立即笑道：“放松些，手臂要自然，落笔要平直，不要顾虑太多。对，手臂放松。”

    李佩兰点头，她左手按住的木角尺的姿态越发僵硬了。……。

    一顿茶功夫，李佩兰这才断断续续的勾画出来第一个衣柜部件。

    她瞅着上面有些扭曲的直线，小脸全是沮丧模样。

    很显然，她对于自己的第一个作品，非常不满意，甚至感到了屈辱。

    “长明哥，我……我能行吗？”李佩兰苦笑问道，她整个人精神很低落。

    “哈！已经不错了！过关了，咱们继续下一个构件。佩兰，你不要与我画的比较，我可是两世……量尺记在心中呢！一眼能够估摸到距离多少，分毫不差。”

    “啊？……真的吗？”

    “自然！熟能生巧嘛！来来来，继续！”……。

    第二个构件出来，让李佩兰整个人香汗淋漓了。

    她忽然感到，木匠活并不太轻松。……。

    整个下午，陆长明指导李佩兰划线记号，等傍晚来临时候，剩余的两套衣柜部件完成了。

    过程虽然对李佩兰有些艰辛，然而，对于陆长明来说，乐在其中。

    他能够感觉到李佩兰咚咚咚的心跳，能够感到李佩兰肌肤的温度，能够感受到处子的芬芳，能够感受到……。

    太多了！虽然比不上灯下红袖添香，素腕秉烛，但多少有一缕暗香，流淌浮动，让人沉醉。

    哪怕是陆长明两世为人，阅尽繁华沧桑，这种感觉未曾有过的。

    这一刻，所有烦恼都化作缕缕青烟了。

    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他和李佩兰。……。

    白晶，郭建东五人放工回来，打破了这股宁静。

    李佩兰见大家回来，她急忙去做晚饭去了。

    白晶等人进屋来，大家瞅了一地画好的木料，都有些沉默了。

    累了一天，大家对晚上的活计，有些坚持不住了。

    “唉！今天开始刨地了！累死人了！”王会文打破了沉默，他黑着脸道。

    “哦？雪地融化了？”陆长明感到了意外。

    “没！大家去松江河旁边挖沟渠，不是刨田地。”郭建东纠正道。

    “一样的！都是累人！奶奶的，土壤比石头硬，咱们摊上这活计，倒霉。”王会文气愤道。

    “是啊！新知青们还继续挑粪，李怀亮把这活单单派给我们，他没安好心。”章燕茹气愤道。

    李怀亮是生产大队副队长，王老叔不在时候，由他分派活计，管理生产队。

    陆长明听了，眉头拧了起来。

    李怀亮这人一向是以李支书马首是瞻，他的态度，就是李支书的意思啊！

    难道……李支书……不对啊？

    陆长明想不通，他不明白李支书李洪兵要为难大家？

    忽然，白晶出声道：“长明，这事情你一定要朝李支书反应一下情况。地还没有解冻呢，这李怀亮副队长瞎折腾，把大家累得要死。”

    “只有你们吗？”陆长明看到白晶那一刻，他脑海骤然一亮，内心有了答案。

    “是啊！只有我们大家！”白晶点点头。

    “累了一天，工分才给四分，长明，你要帮我们一把啊！”章燕茹眼睛都红了，她感受到了委屈和不公。

    “四分？欺负人嘛！你们等着，我去大队部一趟。”陆长明丢下一句话，立即朝外面走去。

    “长明，我们跟你一块去。”郭建东，王会文两人急忙追上来。

    陆长明停下脚步，回头道：“不用，人去多了反而不好。这事情交给我，明天上工，绝不会让大家吃暗亏。”

    “啊？……你一人能行吗？”王会文担忧道。

    “哈！咱们文斗，又不武斗。咱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让这些乡下人知晓我们知青的厉害。”陆长明拍了拍王会文肩膀，叮嘱大家一句，便立即动身朝大队部而来。

    还没有到大队部，半路上，陆长明碰到了大队副队长李怀亮一行人。

    “咦！小陆知青，你吃过晚饭了？”

    “小陆知青，你要上工啊？”

    “小陆知青，农具修好没有呢？”……。

    一些社员们笑着打招呼询问陆长明。

    陆长明停下来，他站在一旁，也报以微笑，含糊回应了大家。

    寒暄片刻之后，这些社员们笑着离开。

    陆长明目送一行人走了一段距离，他正要转身迈步，这时候，他发现李怀亮与众人低语一番，脱离了队伍，朝他这边小跑而来。

    “小陆知青！我陪你去大队部吧！”李怀亮跑过来，笑眯眯道。

    晦暗傍晚之下，夜色朦胧，陆长明看不清楚李怀亮的真实表情。

    不过……藏着掖着，只会让淳朴的乡下人以为好欺负。

    这人老实啊！这人性格好弱啊！这人好脾气！……。

    如果被冠上了这个帽子，恭喜你，在乡下，所有人都能欺负你了。

    别以为老实人，好脾气等词语只是褒奖，这只是外表情况，深入之后，意思其实就是好占便宜，好欺负而已。

    正如哲学里面说的，事物要正反两个方面看，就像是镜子一般，所有事物有正反两个方面。

    “哦？……李队长，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陆长明淡淡笑道。

    “哈！哈！小陆知青，我当然明白。不过，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我劝你不要多事。”李怀亮一笑，之后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