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老陈尴尬的咳了几下，解释道：

    “她只是表面上傲娇了一点，其实人是很好的，也很爱我，我年轻时喜欢的也正是她这一点。”

    风嚣还是不信。

    随后老陈停顿了几秒，神色倨傲的问道：

    “你知道你萧奶奶是知名的宝可梦语言学教授吧？是研究宝可梦语言的权威，在这方面上没有几个人比得过她，她只是和我一起到风车镇养老的……”

    风嚣心想：这不废话吗？这和你追不回来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啊，你知道嘛？其实你萧奶奶读书那会儿，最开始选的不是这个专业，而是国贸。”

    哦，国贸专业啊。

    以萧奶奶的聪明才智和认真严谨，就算换了专业也会混的风生水起吧。

    风嚣眨眼之间就在脑海里想象出了，萧奶奶一副干练的女强人的形象，英姿飒爽，高傲无双。

    风嚣选择拉了一张椅子出来，重新坐下，安静的听老陈讲故事。

    老陈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

    “她一切这还不都是为了我？我读书那会儿就创业了，做点倒腾树果的小生意，期间……我和你萧奶奶发生了点误会，她换了学校……也换了专业，就是宝可梦语言学专业，知道为什么？为了帮我！”

    “尽管现今人类培育树果的技术已经十分发达，但仍有一些稀有的树果只有深山老林里才会出现，而那样的树果只有当地的野生宝可梦才能找到，甚至有一些特殊的树果只有特定的宝可梦才能培育出来！”

    “甚至有传言说，在某片大山的深处里有一只智挥猩，它不仅能够培育树果，还会用树果做出好喝的果汁，招待野生宝可梦，那些野生宝可梦会以物换物，换取智挥猩的果汁喝，很神奇吧？”

    这不是日月里的剧情吗？风嚣正吐槽着，又听老陈说道：

    “我的树果生意要想做强做大，就不可避免的要和这些野生宝可梦打交道，而这也是你萧奶奶选择换专业的原因。虽然当时我们还在闹矛盾，但你萧奶奶还是一声不吭的换了专业，只因为我们分开之前我随口提了那么几句。”

    “我们分开后，当我有事情找上她时，也是她默默的帮我翻译宝可梦的语言，整理出干净、厚实、详尽的文书，当时她还骗我说是她闺蜜做的，但那点小伎俩又哪能瞒得住我。”

    说着，老陈的眼角竟然开始湿润了。

    风嚣惊了，不是吧，这是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萧奶奶还没回来呢，演技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还是说，人老了以后就会喜欢回忆以前？

    “我们和好后，也是她不辞辛劳，远赴异地，陪我谈成了第一笔大生意，那笔钱也成了我后来至关重要的启动资金。”

    风嚣：“……”

    老陈：“……”

    “说完了？”

    “额，完了。”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吗？”

    说着，风嚣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形似果核的东西。

    待老陈看清楚了那东西后，咧嘴一笑，骂道：“臭小子，你是从哪里把它翻找出来的？”

    “现在我更想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虽然风嚣心中有了猜测，但他手上的这个东西太过晶莹剔透了，如果不是形状太过相像，他根本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保险起见，风嚣要确认这件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宝可梦道具，还是一件简单的工艺品。

    只听老陈道：

    “这东西叫做果壳。”

    “原本也是普通的树果，可是经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后，就改变了形态，变成了如今这幅晶莹剔透的样子。”

    “有专家学者研究过其形成过程大概类似于琥珀，但也一直没有详细的定论。”

    “它的效果是给宝可梦携带后，会在战斗过程中缓慢的恢复宝可梦的体力。”

    “我们一般称之为果壳。当然，也有一些地方似乎将它称之为‘吃剩的东西’，这是我年轻时在大山深处采集树果时捡到的。”

    风嚣一字一句的听完了老陈的讲述，这才确认了手上的这枚东西竟然是真的是道具——吃剩的东西。

    吃剩的东西游戏里的效果：携带该道具的宝可梦在每个回合结束时恢复最大血量的十六分之一。

    宝可梦特别篇中则是直接食用。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直接变成了类似于琥珀的东西。

    风嚣用力敲了敲它，感觉像是玉石。

    风嚣将其重新揣回口袋，说了句：“谢了，老登。”

    老陈苦笑摇头：“你这个臭小子，玛琪诺多么人美心善的一姑娘，怎么就养出你这个混不吝的弟弟？”

    说完以后老陈更笑了，因为年轻时也有人这么评价过他——那人就是他的老岳父。

    “算了算了，臭小子，这枚‘果壳’就送给你了，我早已退出江湖多年，不问世事，希望你能带着它再次谱写一段伟大的传奇，不辜负这枚‘果壳’。”

    “果壳，果壳，过客，过客……”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时间眨眼而过，我从小陈变成了老陈，你也从小鱼变成了老鱼。

    可我们……

    风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决心不再打扰这位满脸追忆之色的老人，带着布拨向门口走去。

    就在风嚣的手即将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老陈忽然开口了，他就保持着风嚣离去时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从未动过。

    “一个陪酒女郎每晚辛苦工作的同时还坚持去上大学，和一个大学生利用空闲时间在酒吧里陪酒赚钱，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这句话我告诉了我朋友，却没有告诉我自己。”

    “风嚣，我不求你往后在感情上能有多么认真，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去骗，千万不要去骗。”

    “真相才是伤人的快刀，当它来临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肝肠寸断的痛苦……想来那个时候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我至今回想起来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度过的，更想象不出她们又是怎么渡过的，那时我没能陪在她们的身边……”

    听到老陈这莫名其妙的话后，风嚣也不走了，收回即将搭上门把手的手，止住将要离去的身子，转过身来，对着老陈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你。”

    “呵呵。”

    老陈抬起头来，用他那双开始犯浑的老眼，对上风嚣那一对儿崭新的明镜，说道：

    “得了吧，你他娘的糊弄谁呢，就凭你这副祸国殃民的颜值，完全不亚于年轻时的我，性格也像，也就是你这张嘴太臭了，没有我年轻时那么能说会道，不然你完全就是在拿着牌堆打牌。”

    斯……你年轻时颜值很高嘛？

    你也就很高吧。

    风嚣嗤之以鼻，脸上写满了不服与不信。

    但他还是决定给老陈一个不那么伤人的方式，摇头道：“我志不在此。”

    然而，老陈只是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风嚣，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的好像又亮了起来。

    人不发一语。

    半响过后，风嚣才留下一句轻轻飘的“我知道了”，带着布拨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