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芙蓉阁——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那群人恐怕就是冲着您来的,这里可是行在御街,若是无人指使,谁敢如此放肆?”李清照挣扎起身,尝试走了几步,然而由于年迈的缘故,根本走不动路。
她只好放弃逃走的想法,转而对赵瑗说道:“您身强力壮,带着这孩子从后面逃走吧!”
说着,她便把孩子一把塞到了赵瑗的怀里:“只是这可怜孩子,还望郡王好生呵护!”
赵瑗大惊。
他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这里可是临安城啊!
在这堂堂大宋的都城,在这御街之上,居然会面临生死抉择……
而且还要把李清照给抛下。
这是他赵瑗万万不能接受的。
外面已然升起一片火光,外面的打砸声、狞笑声,还有那锃亮的刀剑反射的令人心头发寒的亮光,已然透过小窗钻进了整个房内。
这大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直接打开了房门,冲着外面那帮恶徒大喊道:“尔等恶徒,休得向门内放火,你们可知里面有郡……”
可是正当他要说出“王”这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已经没这个能力了。
大夫双目圆瞪,眼角汩汩地往外渗着血泪。
他的喉间多了一枝箭杆,而锐利的箭头突出在了他的后颈。
“砰!”大夫直挺挺地倒下。
直到死,他都是满眼的茫然,满眼的不甘。
望着火势越来越大,已然蔓延进房内,李清照急道:“郡王莫犹豫!我这老病残躯,根本难以行动,能救一个是一个,还望郡王快走!”
赵瑗不肯。
他说什么都要把李清照一并带走。
废话,那可是易安居士!
他怎么可能会抛弃她自己逃脱。
只是当赵瑗将孩子单手抱着,另一只手伸手尝试去拽李清照一起走的时候,却被李清照一把甩开了!
紧接着,房子的木质横梁因为被烧焦的缘故,连带着上面的屋顶整个垮塌下来,横在了两人中间,彻底封死了两人之间空间,也彻底封死了赵瑗救李清照的路。
赵瑗意识到,若不是刚刚李清照甩开了他,恐怕他会被这横梁直接砸中。
“易安居士,赵某这就寻找救您的办法!”说着,赵瑗就要伸手就搬那烧焦的横梁。
只是这横梁连带着屋顶,足有千百斤重,任凭赵瑗怎么使劲,都奈何不得,反倒被高温烫出了好几个水泡。
这时,赵瑗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当初系统三选一的时候,贪图那神奇的限次技能,而没有选那面板加点。
要是加了一点力,是不是现在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也许。
“跑又不跑,救又不得,难道你一介堂堂郡王要陪我这老婆子一起死在这火场里吗!”李清照怒斥道。
赵瑗“砰”地跪下了,双眼流着泪:“可是,您可是易安居士……”
“我就是个易安居士,你可是普安郡王!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的身份,赵瑗!”
“我……”
“你也姓赵,他也姓赵,你要救我,我要救他,”李清照幽幽叹息着,“然而,谁能救下谁呢?”
赵瑗默然了。
“你也清楚,终究谁都没可能救下谁,对吗?”
“人都要靠自己走到最后,自己的路终究是自己的。”
“我不过一老妪,而今已在世七十有一,古人云‘人到七十古来稀’,我已然活得够久的了。”
“没有谁会嫌自己活得久!”赵瑗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那赵构不也活了八十有一吗!”
“圣上活了八十一?”李清照似乎愣住了,“他不是才四十八吗?”
赵瑗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嘴了。
“我明白了,这就对了,我明白了!”横梁那边突然传来李清照兴奋的声音,“你,不是赵瑗!或者说,你是借了赵瑗的肉身,但你的里子不是他!”
“我就是赵瑗啊,何来我面子是里子不是一说?”
“不,真正的赵瑗我认识,他虽然也和你一样主战,是个热血青年,但他终究少了一股气,”李清照道,“少了你这股敢拼的英雄气!”
“若是他,刚刚已经毫不犹豫地跑掉了!”李清照继续道,“老天有眼啊,天佑我大宋,派来此人拯救黎民于水火!”
“居士,你……”
“赵瑗!你且记住我说的话!”李清照打断道,她的声音已然可见地虚弱了,“活下去,不可与秦贼相争,夜晚终究会过去,你一定要待到天明!”
“好了,你去吧,快走!”滚滚浓烟中,赵瑗只依稀听得这声音。
赵瑗抹了一把泪,抱起孩子,对着横梁的那头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身后传来幽幽的吟诵声。
赵瑗强忍着不回头,抱起孩子,冲向医馆后院的墙壁。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赵瑗把孩子的襁褓在身后打了一个结,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孩子,再望了望身后燃烧的医馆。
“轰!”的一声,整个医馆轰然倒塌了。
埋葬了临安御街的小医馆,埋葬了易安居士。
也埋葬了那个不肯“过江东”的“项羽”。
赵瑗带着孩子翻过了墙壁,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一片坦途。
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拦住了赵瑗的去路。
“嘿,你看我说的对不对,这怂包郡王肯定要从后院的墙壁跑!”为首的壮汉是个刀疤脸,他咧开嘴笑着,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心。
“我说,咱们哥几个还是赶快完成秦官人的任务,迟则生变啊!”
“就是,就是!”
为首的壮汉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然后对着赵瑗说道:“哟,郡王大人,不是哥们不放过你,你看兄弟几个都不答应啊,我看你还带个孩子,怎么,您的私生子?”
“不过,郡王嘛,有私生子可以理解,哎,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这孩子我们哥几个一定会‘善待’他的,”壮汉哈哈笑着,“您就放心的去吧!”
说着,壮汉举起了手中的斧头,狠狠地劈向了赵瑗的面门!
叮咚!
【恭喜主人公完成限时紧急任务:在被神秘人杀死之前成功逃出包围】
【任务奖励:主人公获得一次性技能——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