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幕滁——我叫赵昚
名字吗?
赵瑗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把这欲望憋回肚子里。
这里可是滁州城!
现在是金人控制下的城市!
他赵瑗作为大宋普安郡王,可正是这伙子金人的目前的头号大敌。
在敌人的大本营里面自报家门?他赵瑗可还没有这么傻。
“我叫赵昚。”仔细思量之后,赵瑗说出了这个名字。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他本来就是赵昚,只是按照历史进程,距离他改名赵昚还有将近七年的时间。
现在他就说他叫赵昚,谁知道赵昚是何方神圣?
“赵……慎?”傅喜娃有些迟疑,“慎重吗?这年头慎重点是好事。”
“呃,不是慎重的慎,是昚言的昚。”
“慎言?那不就是一个字?”
赵瑗一时语塞。
“到底是哪个嘛?”傅喜娃终究是个小孩,对于未知的事物好奇心很旺盛。
“就是昚言、昚重啊,哎算了算了,给你费七八力解释半天也解释不通,总之有这么个字就对了。”赵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要下床,结果双脚落地,刚准备站起,就感到全身一股钻心的痛。
“哎哎哎,你慢点啊,你伤得很重的,三天前陆大哥发现你时,你都快要死了,现在你能活过来都是个奇迹,先躺着吧。”傅喜娃赶紧过来,扶着赵瑗重新躺下,然后伸手去试炉子上药汤的温度,“嗯,差不多了,那赵昚叔叔,我给你喂药。”
叔叔?!
赵瑗瞬间觉得自己变老了。
自己好歹也曾经是个高校大学生吧,哪怕穿越过来后,这原身今年也才二十七八,怎么就成了叔叔辈的人了!
虽说好像也确实大了这孩子将近二十岁……
“你陆大哥贵庚?”赵瑗试探着问道。
“今年三十。”
赵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家伙,合着三十岁就是大哥,二十八岁就是叔叔?
不行,这绝对不能接受!
看着赵瑗那黑得像苦瓜的脸,傅喜娃嘿嘿一笑:“好了,叫你赵大哥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总之,你这几天哪都别去,就在这里待着,哪怕事情再紧急也不行,”傅喜娃放下空药碗道,“这几日金人查的很严,据说是金军的都指挥使在城中心的‘惟乡楼’里寻欢作乐,因此晚上全城戒严,甚至白天也必须要有他们颁发的通行证才能外出,你出事的是个晚上,陆大哥即便有一张通行证都不管用,要不是他身手敏捷骗过了金人的看守……”
“等等,见你说了好几次你的陆大哥了,”赵瑗打断道,“他叫啥,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这个,傅喜娃明显来劲了:“他叫陆务观,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人侠义正直,最痛恨卑躬屈膝的小人!”
傅喜娃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迟疑了一下,问道:“对了,赵大哥你是宋人吗?”
赵瑗一愣,上下打量了这孩子,金人应该不会派这么小的细作于是便道:“对,我是宋人。”
而且即便他承认自己是宋人,金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这滁州城按照“绍兴和议”也理应属于宋朝,城里绝大多数百姓都是宋人。
“都是宋人那就好了!”傅喜娃显然很高兴,“我告诉你,陆大哥出去是刺探金人军情去了!”
“刺探军情?”赵瑗皱眉。
“是的,我被陆大哥救下后,因为没爹没娘,陆大哥看我一个人不放心,就把我带在了身边,结果就因为我人小速度慢,耽误了陆大哥的时间安排,结果刚进城没多久就碰上了金军戒严,我们也没法随便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
赵瑗点了点头。
看来那叫陆务观的应该是官军探子或者是什么心向大宋的江湖侠义之士,现在算是被自己人给救了。
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傅喜娃出了房间忙别的事情去了。
远远地传来这孩子疑惑地自言自语:“今天陆大哥出门怎么没带通行证啊!”
正好趁此时机,赵瑗打开了系统。
他依稀记得在与狼战斗的时候,系统说了什么,只是当时太精神紧张没注意听。
等到他打开任务记录之后,果然上面多了一条已完成任务的记录。
【紧急任务:狭路遇狼,绝处逢生】
【任务奖励:免疫一次重伤导致的死亡,以及获得一次预言梦境】
前者好理解,赵瑗立刻就明白自己其实当时已经快死了,光靠那些汤汤水水肯定不行,必然是被系统技能救回了一命,但是后者……
预言梦境?
赵瑗回想起自己在醒来前做的那场噩梦。
难道那个就是预言梦境?
预言,即对未来所发生之事的预测,换言之,未来大概率会发生这样的事。
难道宋军将在未来面临一场大败?
赵瑗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越想越慌张,他决定趁着这会天亮,趁机溜到街上看看。
于是赵瑗悄悄翻身下床,在一边的柜子里找来一套合身的衣服,在傅喜娃上厕所的空档,拿走那张属于陆务观的通行证,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身体传来阵阵疼痛,但赵瑗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任务要紧,没死就行。
此时的滁州城内虽然人来人往,但时不时就有交织成一片的传令声、鸣金声、兵器声。
路上的人脸色凝重,异常压抑,好似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赵瑗注意到一个街道边开的卖鱼的商铺旁,一条条干巴巴的咸鱼干按照规矩摆放着,但商铺门口却没有人驻足,少了属于商铺的繁忙与生气。
城内随处可见金兵巡逻,披着甲,身着金人的军服,一个个威风凛凛,手持钢刀,眼神如狼般犀利。
就连一些街角都设置了检查岗,每个岗上都配备了弓箭手,他们的手握着弓和箭,一股随时准备射箭的架势。
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无处不在的金人搜查范围内,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丝空闲之处。
行人匆匆,赵瑗自是不敢多停留,他在看守相对较松的小巷里疾走,四周都能听到其他行人呼吸时微弱的风声。
那是阴翳、焦虑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