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宋:从积攒好感开始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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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丧钟鸣——月黑风高逃亡夜(上)

    就在王权和赵瑗在江岸大战的当天夜晚,早已回到临安城秦桧府邸的秦尘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名为大宋皇室行在,实为大宋都城的临安城,其城市规划就十分神奇,皇城建在临安南郊的凤凰山附近,从山势风水上来讲呈现出“龙翔凤舞”之势,有种安定皇室人心的寓意在里面。

    除此之外,皇城建在临安城的南部,也有一种把临安城当作抵挡北方势力的一道屏障的意思在里面。

    总之说白了就是赵宋皇室亏心事做多了,现在做出这种布置就是为图一个“心理安稳”。

    于是乎,在这样的情况下,临安形成了“南宫北城,后朝前市”这样的布局——即南部是皇宫,三省六部中央官署在其北面,再往北是商业设施、居民的住宅等。

    这种布局叫作“倒骑龙”。

    整个临安城的中部和北部皆是是商业区和居民区,“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更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而在这样的布局下,秦尘出门没走上几步就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拐过数个街坊,他终于走到了那位于临安八十五坊之一的端礼坊西的普安郡王府邸门口。

    平日里十分冷清的郡王府邸门口,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的十分热闹。

    这种热闹倒不是说有很多人来访,而是很多人站在门口不让人来访——十多个隶属于皇城司的卫兵班直,此时正身着皮甲,握刀提灯在府邸门口来回巡逻。

    这些人神情严肃,气场冰冷,方圆数里内的行人皆是匆匆而过,没人敢接近这个让人感到害怕的地方。

    秦尘环顾四周,眼瞅着府邸那有一人半高的围墙,眼珠在眼眶内轱辘一转。

    而这位的身手也不愧曾经为秦桧当过细作,他趁着班直转身的功夫,他压低身形和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冲刺,纵身一跃,一套动作翻到了墙头。

    “谁?”即便秦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引起了府邸门口的皇城司班直警觉,“皇城司封锁之地,何人安敢靠近?”

    秦尘伏在墙顶,屏住呼吸,借着夜色隐藏身形,一时间班直们在附近寻了很久,甚至有人冲进了府邸小院去找,也不见有人进来。

    他们自然想不到他们要找的“入侵者”就在墙头藏着,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去他们的头顶找人。

    搜寻一阵无果后,另外一名班直走过来给刚才警觉的班直说道:“你应该是听错了,可能是太累了。”

    “可不是嘛,这几天秦相下了死命令,要我们这些弟兄们轮班倒日夜不停地看守普安郡王府,一只鸟都不让放进去,”又有一名班直走过来道,“要我说秦相也真是的,郡王那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还记仇……”

    “嘘!慎言!”先前那名警觉的班直赶紧捂住了说话之人的嘴巴,他先是警惕地看看四周,见周围只有他们三人时,才松开手对着说话之人道,“你忘了现在是谁在把持朝政了?你这么说话不想要小命了?”

    “是啊,”另外一名班直也说道,“你看,这普安郡王不就是?即便贵为郡王,一旦得罪了秦相,不仅人去了淮南那苦地方,现在连妻子孩子都被秦相软禁起来,这命运,啧啧……”

    这时,墙头传来一阵风声,这几个正在聊天的班直并没有注意到。

    入了府邸,秦尘压低脚步,直奔主房而去。

    赵瑗生活朴素节俭、不近女色,再加上他不想在家里也面对乱七八糟的琐事,也不想思虑来自下人们闲时乱传的那七嘴八舌的八卦,因此府邸里仅仅雇了几个仆人来负责一些日常的要紧事,除此之外的活动均是一切从简。

    而这也给秦尘的潜入提供了便利——因为赵瑗府里那仅有的几个仆人里只有一个守夜的,此时还搁那昏昏欲睡,根本就没注意到进来的秦尘。

    于是秦尘顺利地走到主卧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出一个女子警惕的声音。

    “郭郡王妃,在下秦尘,乃是普安郡王爷派来临安城的细作。”秦尘脸抵在门上,压低声音道。

    良久,房内传出脚步声,旋即门被悄悄打开,一个素装女子出现在门口,正是王妃郭语冰。

    她看到秦尘后点了点头,让开一条路让秦尘进去,然后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再悄悄关上了门。

    房间内点着微弱的烛火,一张大床上躺着六个孩子:十一岁的长子赵愭、九岁的次子赵恺、八岁的三子赵惇、六岁的四女儿嘉国公主赵芸、四岁的五儿子赵恪还有那个被赵瑗抱来抚养的不到一岁的养子赵永。

    进了门,秦尘立刻向郭语冰进行了自我介绍:“在下秦尘,本是秦桧那贼厮府中下人,由于擅长潜伏,被秦贼派去和州暗中监视郡王,并为其收集情报。”

    郭语冰点了点头,示意秦尘继续说。

    秦尘又给郭语冰简述了一番自己曾经在和州的所为,当讲到秦桧把他的情报给了金人,导致赵瑗被金人地道突袭而差点丧命时,郭语冰吓得捂住了嘴。

    “金人进攻和州时,我就在当场,亲眼见证了郡王抗金的英勇,也见证了和州百姓生活的艰难,”秦尘道,“我的良心受到很大的谴责,于是主动现身让郡王把我抓住。”

    “郡王没有责罚我,对我的过错既往不咎,反过来让我回临安城潜伏,”秦尘说完,拿出来一封信,“这是我临行前,郡王让我带给您的信。”

    看到秦尘递来的信,郭语冰眼神中闪过急切之色,她迅速接过信,缓缓打开。

    这是一封并不长的信,上面并无任何赵瑗诉苦或者讲述和州生活的内容,反倒字里行间写满了诸如“最近天气转凉,注意保暖”、“孩子众多,独自照顾辛苦你了,要是支撑不住就多招一些仆人,家里不差这点钱”、“你的肺痨比较严重,一定要按时吃药”之类的话语。

    郭语冰拼命忍住想要哭的冲动,烛火将她颤抖的双手映照出深刻的影子,无助却又幸福。

    可惜最终她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