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仙游枕能将梦中的内力真气，以提炼精元的方式带回。

    岂不是可以无视异种内力的隐患和缺陷？

    想到这一点，王德方脑海里，顿时冒出了好几种武功的名字。

    这些武功都有一个特性，吸人真气内力，化为己用。

    “也不知道以后也没有机会，在梦中遇见……”

    “兄弟，帮我个小忙，傍晚我有些事要提前回去，你帮我应付一下吴扒皮。我托阮云帮我出去买了酒食，晚上请你……”

    王德方此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点点头，也不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过。

    阮云……

    许多事和人对他而言，在梦中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若非刻意记在心上，多半是记不得了。

    但这个人，他却隐约还有几分印象。

    好像是被其他堂口挑走的杂役。现在估计也是某个堂主，或是执事和教头的弟子了。

    相比他们这些杂役，正式帮众确实还是要多一些自由的。

    他们这些杂役，为了一口饱饭和遮风避雨的地方，卖身为奴。

    自由也被限制在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中。

    而且杂役并没有进账，就算能逃出去，怕是也身无分文，得饿死街头。

    彭海倒是稍好一点，偶尔还能在吴管事的默许下，捞得一些柴薪小利。

    自从黄越走了之后，彭海的手头还宽裕了不少。

    “可惜了我那仙游枕，恐怕是只能等到每逢月圆，才能发挥入梦的妙用了。”

    王德发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甘。

    这一个月以来，他也曾不死心的又去试过几次，除了后脑勺有越睡越平的迹象之外，再也没有过其他异变。

    “所幸一月时间并不算长，算来，今天又是十五了……”

    入夜。

    确定了只有自己一人，无人跟踪后，王德方又匆匆溜进了荷薪院的柴房。

    将通风窗口闭好之后，寻了一舒适处，开始调息内气。

    吐纳之间，丹田里那点可怜的真气，随周天运走。不一会儿，心力便到了极限。

    “我这身体羸弱，莫要说比不上白玉蟾那先天道体，修行一日千里。

    就是些寻常的粗浅武夫，此时也要远胜过我。

    如此看来，反而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了。”

    所幸他经验还算充足，又曾经得过陈玄宫和王重阳指点。

    此时着手练气，倒也不怕走什么弯路。

    其实有一点，实属他不自知。

    一夜之间，从一个没有丝毫武学的普通人，到达内气自生的地步。

    这消息若是传将出去，足以在阳州武林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外人自是不知那仙游枕妙用。

    届时，只会把他当做百年不遇的武学天才，抢得头破血流。

    当然，引来杀身之祸，自也不必多说。

    气息平稳后，王德方起身行拳。

    方寸狭地之间，顿时拳影翻飞，身形往返处，生出道道恶风，拳脚不时打断一些柴薪。

    这些拳路，在梦中早已练过不知多少遍。如今从头开始，便是为了打磨自身气血，强健筋骨。

    “彭海，你好了没。我可饭都没吃，就等你这场了。”

    稍远之处，一道细微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让王德方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王德方当即停下了动作，屏息侧耳听去。

    “好了好了，看着点。我去叫我兄弟，阮云你可别偷吃啊！”

    这是彭海的声音。

    王德方心中一动。

    “这是要去寻我么，差点给他的事忘了。”

    慌忙收拾收拾地上散落的柴薪，又将那通风的小窗恢复原来的位置。

    王德方纵身翻出窗后，赶忙从另一头，返回居住的小院。

    正巧于院门前，撞上了来寻他的彭海。

    “走走走兄弟，唉正找你呢。我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王德方发现他面目上，少了往日的开朗。眉间却是多了几分郁结。

    彭海也不多解释，拉起王德方便往回跑。

    穿过矮巷，又转过两个拐角，却看见阮云已经拿着破酒杯，微微咂舌了。

    “我就知道你要偷吃！”彭海上去就是一脚，不轻不重。

    阮云却是纹丝不动。

    “我这是偷喝，吃食我可一个没动！”

    阮云正狡辩着，余光瞥见了后面跟随的王德方，点头示意一笑。

    二人并不相熟，王德方也只是回以点头微笑。

    “都到了吧，那就赶紧动手了，我可饿坏了。”

    借着月光，王德方敏锐的瞥到了墙角那里，还有一团未烧尽的纸钱灰烬。

    当下心中了然。

    也不多言，随意席地而坐。

    “兄弟你吃着，我去去就回。”

    彭海倒了一杯酒，走到稍远的墙角处，背对二人。朝身前半举杯盏，喃喃祝祷。

    王德方看看狼吞虎咽的阮云，侧过身子。

    只听见彭海暗叹之间，将酒水洒落空地。

    “柚子，昨晚不知为何，又梦见你了……转眼间，都两年三个月了……”

    “今天是你的忌日，都是你喜欢吃的。那边坐的这两位，也是知心兄弟，一起哈……不必见外。”

    又是好一阵沉默。

    “你既然走了，便安安心心去。以后不必……不必……再来梦中寻我……”

    语罢，彭海又倒了一杯酒，自行一饮而尽，继续黯然的朝着墙角自言自语。

    彭海声若蚊吟，王德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阮云仍旧是自顾自得吃喝，其他事好像一概和他没有关系。

    彭海后面的话，王德方已经已没有再刻意去听，也只是默默的饮了一杯。

    其中的缘由，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所谓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想那重阳师叔，神仙中人，尚且泛游西湖，忆起水月镜花。

    这人世浮华芸芸，谁人心里又没有藏一点遗憾呢？

    个中故事，他彭海不说，自然不足道矣。

    所以不必安慰，也不必多言相劝。

    只就这样陪他一醉，已是最好的慰藉。

    彭海背着二人，偷偷摸了一把眼角，快步跑了回来：

    “顺便祭奠了一位老朋友，老王你赶紧吃啊，你看这小子不等人，一点也不客气，哈哈哈。”

    王德方笑了笑，偏着头看向夜空。

    月儿又圆了。

    最终还是酒量浅薄的王德方，一人承担下了所有。

    连拖带扛，带着两个死沉死沉的醉汉，回到了小院屋内。

    他也不知阮云住在何处，索性就将他扔到了自己的板铺上。

    任他二人教基，胡乱睡去。

    取出仙游枕，推开破窗，见得一轮银月玉润，如水光华洒落桌面。

    王德方也不在乎睡在何处，将仙游枕放在了桌面上。

    经月华洗礼，破败的瓷枕再度发出青玉光泽。

    “果然，非得月圆光华不可。嘶……这要是赶上天气不好，没月亮可怎么办？”

    王德方瘪了瘪嘴，将思绪全抛脑后，让自己静下心来。

    随之侧过头趴在了玉枕之上，借着几分醉意，不一会儿便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