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硝酸甘油片剂你是怎么搞到的。”

    “是你说非常需要，我没有问原因，收了你的钱托海上的朋友拿了一集装箱。”

    “海上的朋友？”

    “海洋运输业的人，我曾经的一个学生。”

    “学生？你是教师？”

    “大学教授。”

    “别他妈开玩笑了！就凭你这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再听到我不满意的答案，我马上打爆你的头，强制登出，电子游戏，指令，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的也很局限，一段未知来源的神秘代码，覆盖了信息世界，无论是机器硬盘存储，还是生物大脑思维，只要和信息有关的都被完全覆盖，而这段代码是一款电子游戏。

    进入电子游戏的原始程序，源文件，那是一个噩梦般的世界，在那里可以获得游戏指令，通过输出代码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没人知道电子游戏是真实的，还是现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你只需要知道，现象是本质的本质，主体是对象的对象，只要记住，就不会混乱。”

    卫衣女在电话里说起意义不明，逻辑不明的话。

    “去他妈的黑格尔，你说说要怎么登入游戏。”

    罗格完全没有明白。

    “通过……噩梦之匣，就可以执行这款游戏。”

    “我知道了，你是个精神病患者，为什么你银行账户的注册名字是阿卡撒。”

    “那只是一个无法被追踪的虚拟账户，另外，我必须杀死阿卡撒。”

    “阿卡撒是谁。”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因为他的指令过于强大被称作黑魔法师，通过各个信号塔为载体，能够发出神经脉冲模拟脑信号，读取操控这世上几乎所有人的灵魂，这是仅有的线索。”

    “你又是谁？”

    罗格问着。

    “都说了，大学教授。”

    “你教的是什么。”

    “飞行器环境与生命保障工程。”

    卫衣女平静回答道。

    “我真的会杀了你，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给你十秒钟说出实话。”

    “现在局势复杂，暗流涌动，数不清的社团组织通过电子游戏牟利，犯罪率飙升。你现在很不理智，需要冷静一下，另外提醒你，阿卡撒的确在监视着整个世界，所有事物都在按照他的旨意运转，每个人必须在社会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维持当前的社会关系，偏离轨道越远，越容易被他检索到。你先冷静下来，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卫衣女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汽车旅馆二楼罗格所在的位置。

    房间内的灯忽然闪烁起来，罗格被光线转移注意力，发现那妓女并没有开灯，只是自己亮了起来，闪了几下像是火柴被浸没在水里的声音，被烧坏掉。

    再向百叶窗外看过去时，那女人只是一转头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电话也被挂断。

    罗格放下了枪，再次打过去，显示占线中。

    “黑魔法师阿卡撒……是真实的。”

    罗格来回摁动房间电灯的开关，没有丝毫反应，的确是被烧坏了，这就是所谓的指令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妓女仍然在正前方瑟瑟发抖。

    窗外大雨滂沱，淋漓作响。

    罗格冷静下来，总之，仅仅只是USP手枪是完全不够的，现在自己的处境极度不妙，这女人兴许真是自己的同伴，但是现在自己需要一架马克沁重机枪。

    然而罗格并不是喜欢对他人指指点点的人，鉴于自己翻窗入室的行为的确有些不礼貌，友善的提醒道：“注意安全措施，否则会染上疾病。”

    吓得失魂落魄的妓女快速点着头：“不戴伞我是不会做生意的。”

    “很好。”

    罗格就准备翻窗从排水管回去，怔了一会儿后从房间正门走了出去。

    ……

    ……

    ……

    硝酸甘油，雷酸汞，橙汁，肥皂，面粉。

    探索外太空会找到一堆企业，电离信号游散辐射了整个宇宙，WORD星球，EXCEL银河系，物理引擎模拟天体运动进行碰撞。

    罗格在办公位上双手同时揉着太阳穴，像是在发射脑电波，总是有人在大办公室里谈笑风生，吩咐助理去买国际化的连锁咖啡，似乎对奶脂和可可粉的用量越精确，就显得越是精英人物，这海外贫民消费舶来的猪食。

    “经理……这个需要你……签字。”

    由于罗格昨天暴打了同为管理层的人，他的下属对他说话变得更加客气，尤其是在罗格的独立办公区域已经变成香烟氧吧的情况下。

    “你他妈不会自己签么，以后不用盖章的垃圾事，都拿给你们自己签，都是中性笔，都是一样。”

    就这样，罗格除了月度报表，季度报表，年度报表外，没有任何工作可以做，仔细想想，报表也拿给实习生做，完全浑天度日，光是布兰琪已经能让他提名明年的产品总监，是总负责人的有力竞争者，更别说手下其余充沛的资源。

    他坐电梯下了十几层，来到了网络安全部门，找到了之前聊过的安全主管。

    “什么是原始程序。”

    罗格在其它部门吞云吐雾。

    “首先，你昨晚是杀了人么，你衬衫上还有着淤泥和铁锈，从哪里弄的？”

    安全主管极度震撼，本以为只是脑子缺根筋的产品经理，结果不仅是集团传媒公司那边的顶梁柱，昨天一战后，在这栋楼里也变成了风云人物，把另一个经理鼻梁都给打歪，还去医院调整了一下。

    结果却无事发生，太强悍了，是和哪位董事或者董事的女儿有一腿么，甚至连通报都没有，据说这是朋友之间在开玩笑。

    罗格这才发现衬衫上有一股酸味儿，自己已经一周没换了么。

    “什么是原始程序。”

    罗格重复着问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无线电，电子程序感兴趣，你最近是想孵化一个什么高端信息技术频道么，如果不是我这职业不能兼职的话，其实你可以孵化我，我觉得我应该报名，这很复杂，你不会懂的，放弃吧。”

    安全主管不想和一个外行白费力气。

    直到罗格面无表情的问了第三遍。

    安全主管咽了咽喉咙，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可能会被当场暴打一顿。

    “通俗来讲，无论是电脑还是手机，你在上面看到的任何东西本质上都是代码，图像，声音，楷体字，都是代码，用来编译这些代码让计算机可以识别，让你可以直观理解的东西，叫做源代码，也就是原始程序，这种东西太过复杂，都是建立在一系列例如C++之类的语言上。”

    安全主管如是解释道。

    “很好，我明白了，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事，我们感官接收到的东西也只是电信号，而有一个这样的原始程序，可以将这些代码电波，编译成人脑能够直观识别的图像声音，这种原始程序，存在吗？或是说，是什么东西，一种汇编万物的……最顶级的语言。”

    罗格思考了一会儿，无比严肃的问着。

    安全主管愣住了，因为这似乎是一个关于宇宙的哲学问题，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种语言，有一段这种代码，也的确是它在对所有信号进行编译，可以说是……真理，或是……神。”

    安全主管一脸茫然。

    “这样么，在这段代码成立的前提下，那么原始程序，和现实世界，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

    罗格想着卫衣女说过的话，一晚上没怎么睡。

    “至少从计算机语言上来看，两者都是真实的，互相存在。”

    安全主管回答着。

    罗格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现象是本质的本质，主体……是对象的对象。”

    罗格已经完全理解了卫衣女所说的话。

    “你可能是第一个将黑格尔和电子程序联系到一起的人。”

    只有一点安全主管不用怀疑，这个家伙精神有些失常。

    “你最好准备一个烟灰缸，我以后可能会经常来你这里。”

    罗格把烟蒂杵灭在地砖上，扬长而去。

    “操……”

    安全主管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