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我不做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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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正义

    “你是说他愿意说出金子在哪了,马文?”本内达·贝尔摩,洪歌城的伯爵大人听到这句话,兴奋得把他最喜欢喝的金色葡萄酒都撒了出来,酒液浸湿了华服,流入那肥硕胸膛的黑色胸毛中。

    “千真万确,大人,当他听说他那疯子老爹在我们手里的时候,吓得六神无主。”马文爵士呵呵笑起来。

    “可是我们并没有他那疯子老爹啊,他应该已经被箭射死然后漂在下游某个地方了。”一个发育较好的女仆上前擦拭伯爵身前的潮湿,替他更衣,每当她弯下腰时,伯爵大人就用狎亵的眼光欣赏着。“帮我也擦擦肚皮,好女孩,那些粘腻腻的玩意儿流下来了。”

    马文爵士礼貌的垂下了头。“没有关系,本内达大人,反正我们很清楚贱民种下的私生子出自于哪里,既然他想要自己的老爹,那我们就去妓院找个嫖客,或者监狱里找个本应该被阉掉的犯人就行。”

    “哦呵呵,干得好马文爵士,我真高兴你是本内达家族的一员,你可比我那些废物表亲们要强的多了...”伯爵舒坦的说,他膝下无子,也一直没有中意的继承人,若是讨好了他,那洪歌城伯爵的位子便有机会到马文爵士手中。

    “这是我的荣幸,大人。”想到未来这座城堡可能属于自己,马文爵士便激动起来。

    “不过记得把那野种送到长城的时候,在半路出一点‘意外’,免得他到守夜人总部乱传一些谣言。”

    “恐怕这个有点难以实现了,伯爵大人。”马文爵士为难的说。“他要求在事发地点...也就是那个河谷进行公开审判,他也会在那里指出黄金的地点。”

    “为什么?他不怕被暴民的石头砸死吗?”伯爵将女仆揽入怀里,女孩喂了他一口金色葡萄酒,他真的很喜欢这种青亭岛出产的名贵佳酿。

    “恐怕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们公开宣布会把他送到长城。”马文爵士说道。“只要这件事被大众知晓,我们便无法轻易把他解决掉,否则可能会被视为背弃誓言。”

    “哼,这有何难,等他在长城呆个一年半载,别人忘记他的时候,我们再把一个贱民送到长城上,对他许以厚待家人的诺言,然后让他把私生子从700英尺高的绝境长城上推下去。”伯爵又喝了一口酒。“反正那鬼地方的天那么冷,风又那么大,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想不开。”

    “现任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是个聪明人,我把一个私生子宰了,再从牢里抓十个罪犯给他就行,他不会多说什么的。”

    “您的智慧令我折服。”马文爵士略微向前倾身。

    “对了,你应该知道如果事情败露该怎么做吧。”伯爵用他那湿答答的眼睛看着骑士,摇晃着杯中的酒液。

    “当然,大人。”马文爵士往后退了两步。“您和此事毫无关联,全都是我一人的计划。”

    “现在退下吧,我要找几个女伴一起沐浴...野种不是想公开审判吗?那我们就给他,现在就张贴告示让众人去观摩,地址就选定在他那被烧成碳的家门口,那个水声吵得要死又没办法给我交一点税的地方,明天我会去亲自审判他。”本内达伯爵挥挥手,马文爵士识趣的离开了。

    随着城堡里放出消息,洪歌城内和城外的百姓都听说了这件事,在那场屠杀中死者的亲友们无不摩拳擦掌,想要在公审时朝那家伙狠狠丢几块石头解气,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去凑凑热闹,好多一点饭后的谈资。

    “真的是欧森哥哥干的吗?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啊,他还经常从山上带果子给我们吃。”一个小孩对自己的同伴说道,猎人欧森在孩子心中不若大人们那么糟糕。

    “我也觉得不是。”其他小孩也跟着附会道。

    “小孩子懂什么!快回家来吃饭!”一个农妇驱散了叽叽喳喳的孩子,这让磨坊主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叔叔,有人要找你。”一个小孩突然窜出来,吓了这个发福老男人一跳。

    “我的妈呀,小屁孩,你想干啥?”磨坊主几乎草木皆兵。

    “一个红头发的人找你。”孩子说道。

    “红头发?莫非是马林爵士?”

    磨坊主还没问完,而孩子却已经跑掉,男人也由此顾不得思考,一直追着孩子走进了一个暗巷,随即只觉得脑后挨了一闷棍,晕了过去。黑暗中,那个传话的男孩获得一枚铜星和一把坚果,然后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伯爵大人征发当地百姓在河谷搭了一个审判台子,台上的陈设很简单,伯爵作为法官坐在审判席上,旁边坐着一位当地圣堂的七神主教陪同,而被告席和绞刑架是留给欧森的。

    台下则是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无论城内还是城外的民众都来了。随着欧森带着锁链被押送上去,百姓们响起了咒骂和诅咒的声音,还有人发出嘲笑,但在士兵的维持秩序下,好歹没有人丢东西上来,伯爵大人也在台上,他可不想被波及。

    “被告人欧森·石东,你被指控非法占有大笔的黄金和雇佣佣兵团屠戮七十七名洪歌城的善男信女的罪名。”伯爵一字一句的宣告着。

    “你认罪吗?”审判长本内达伯爵问。

    “不,我不认罪,伯爵大人。”然而出乎伯爵预料的是,私生子没有如预想中直接认罪,难道他还心怀幻想吗?这让伯爵有点恼怒。

    “既然不认罪,那就传唤证人。”伯爵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第一位证人上场,他自称在酒馆听见欧森说要杀掉那些觊觎他财宝的人。

    “这绝对是真实的大人,我敢用我老妈来发誓....嗝!”这位证人显然喝醉了,他擦了擦嘴,一脸歉意的说;“抱歉大人,我第一次品尝到如此佳酿。”

    “你的证词说完了,快退下。”在酒鬼说更多话前,伯爵将他赶了下去。

    “刚才这位证人是在你作案前就知晓你的邪恶阴谋的人,难道你不为此忏悔吗?”伯爵问道。

    然而私生子还是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于是第二位证人入场,他是马林爵士,在私生子作案后亲自逮捕了他。

    “请诸位大人和正派人相信,就算我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骑士,曾随着艾林公爵的义军讨伐过恶龙坦格利安家族,但看到此等血腥的场景仍然不由得反胃,而那私生子,当我逮捕他时,他不但不为此感到惭愧,反而大笑起来。”台下的听众们倾听着骑士的诉讼,其中几个受害人的妻子掩面哭泣起来,有人开始高喊要将他处死。

    “肃静!”洪歌城伯爵高声呼喊,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私生子,刚刚马林爵士亲眼目睹了你作案后的现场惨状,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认罪吗?”伯爵问道。

    但欧森还是摇摇头。

    “伯爵大人,你派出的两个人一个是个酒鬼,自称听到我在作案前的计划,一个是你的走狗,在案发后正好碰到我回到现场,于是便指认我为犯人。”欧森开口说了话。

    “那么见到我作案时的人呢?那个磨坊主,他可是本案中唯一一个幸存者,为什么不让他来指认我?”

    “还有那二十多名自由骑手呢?他们的供词呢?还是伯爵大人您手下的马文爵士一个人也没捉到?”

    “说到底如果真是我干的,为什么我还要回到这里让人来抓我呢?”

    听到这里,底下的群众开始讨论起来,而伯爵大人脸色一黑,在昨晚,那个该死的磨坊主就消失不见了,他本以为欧森会直接认罪,所以也就没有仔细派人去搜寻,没想到这成了他反驳的依据。

    “对啊,他说的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你难道要听私生子的话吗?他们满嘴都是谎言。”

    “说不定那个磨坊主就是被他买凶杀了。”

    “肃静!”

    事情逐渐有点超出了伯爵的控制,这让他有些不安。

    “你的父亲河边老人已经向我们供述了你的罪行,你最好老实交代,这样我们可以允许你披上黑衣。”赶快交代你有罪还有金子的下落,你这野种,伯爵心里想。

    “在七神的名义下。”一旁的七神主教附会道。

    “我不记得我曾说过欧森是谋杀犯。”一个穿着羊毛兜帽的老人突然出声,他从人群中走出来。

    “哪个谋杀犯会在自己家门口犯罪,把自家的木屋烧成焦炭,还对自己的...家人下手?”河边老人脱下自己的兜帽,露出枯木的脸庞,用干瘪的手指指向倒塌熄灭的木屋,并掀起衣袖向公众展示自己新添的伤疤。

    “伯爵不是说河边老人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怎会在这?”周围的人发出惊呼。

    “父亲特意逃出来为儿子做的伪证罢了,快把他抓起来,今日休庭。”

    没想到老家伙竟然主动跳出来,真是得来全无费工夫,接下来只要同时拷问两人,然后只要父亲和儿子有一方忍受不住自己或对方的痛苦,自然就会吐露出藏宝地点。

    伯爵得以洋洋的想着,卫兵上前抓人,但一个张牙舞爪的野人小孩拿着两把手斧张牙舞爪拦住他们的行动,群众们吓得让开,而欧森突然发话。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以及底下这些百姓,他们是受害者父亲、儿子、兄弟、朋友、邻居、酒伴,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

    “是因为我们都来此寻求正义。”

    欧森把脸转向大众。

    “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们的正义,为那些受栽赃人们的正义,为制裁真正凶手的正义。”

    “如果在这里无法得到寻求的话,就让我们听听这条河的声音吧,它在上万年的历史里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戏码了。”

    欧森把手指向那条奔腾不息,滋养他们祖祖辈辈的河水,那嘹亮的洪歌从不曾停歇。

    “哈哈哈哈哈...你疯了,私生子,河水会说什么话?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伯爵大人大笑起来,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跟着他笑,洪歌盖过了他的声音,而马林爵士的脸色格外精彩。

    河水送来来自上游的对话。

    “是谁制造了屠杀?”一个稚嫩的少年音问道。

    “是马林爵士!他雇佣了那些佣兵,杀死了所有的村民,甚至在上游还带人堵住逃出去的人!”人们意识到,那是消失的磨坊主的声音。

    “他为什么这么做?”少年继续问。

    “为了抢夺那些黄金!他们想把屠杀的罪名嫁祸到欧森头上,以合法的占有那笔黄金,甚至不惜绑架河边老人用来威胁他!”磨坊主像抖筛子一样把真相全都吐露出来。

    威玛在河流上游把龙牙从水里拿出,将传到下游的声音切断,磨坊主立刻跪地求饶起来。

    “求求你了,我已经什么都说了,不要再让那个小巫女折磨我了!”磨坊主跪在地上,几乎要上前来舔威玛的鞋子,看来雅西娜把他折磨的够惨。

    “我需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珍贵的实验样品,哥哥。”雅西娜真诚的对威玛说,而他只觉得后颈一凉。

    威玛端详着手中的符文龙牙,既然自己能用水魔法在下游听到上游的声音,那只要稍微改换线路,就能让下游听到上游的声音。

    看着摇尾乞怜的磨坊主,威玛本也想直接把他带到法庭上认罪,但见识过马文爵士手段后的磨坊主绝不敢在他面前指认他,于是便出此计策。

    在这个信仰氛围浓厚的世界,这样做或许反而有奇效?

    而正如威玛所想,此刻下游的局势陡然变化。

    人们的表情从恐慌变成震惊,最后变成愤怒,随后声音消失,百姓们再没有了开始的吵吵闹闹和嘻嘻哈哈,大多无关的人来到这里本只是想看一出斩首好戏,为自己无聊的生活找一点乐子罢了。

    可现在他们只是沉默,百姓们的一生就是这样,沉默的生,沉默的劳作,沉默的死,就像那大多时候都是静静流淌的河流,以至于人们常常忘记是它滋养了万物。

    但当他们不再沉默时,便是山洪来临,洪歌奏响的时候。

    “既然在这座法庭里得不到正义,那我便请求天上诸神来裁决。”欧森转身面对着伯爵,他的身后是潮水般的人群。

    “我要求比武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