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转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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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安王出走

    送走使者,众人回到中军大帐中。

    太子殷连熊一副雄姿英发的架势向众将吩咐着,“听着!我这就去阵前会一会这个焽胜将军。向城内射劝降箭的兵士稍停一会儿吧,我们省着点儿射。卓将军你带几名护卫随行,其余诸将暂且回营按兵不动。”

    太子刚吩咐完,就听到殷连慎在下边提着嗓门儿大喊一声,“末将遵命!”

    众将被安王这突然的一嗓子搞得一时间不明所以,稍顷片刻,众人才齐声道:“末将遵命。”

    太子瞪了殷连慎一眼,对他骄狂放肆的姿态再次表示反感。但心里也知道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就没理会他,抖了一下披风,大步走出营帐。

    此时,东霖军中,各位统领正在命人收拾传信的箭矢,同时安抚兵士,不能相信大肃军的鬼话,为今之计只有死守,援军不日就到。

    传信的使者将大肃军统帅同意谈判的消息回禀给焽胜。

    焽胜大喜,说了一个“好”字,转而问向樊刹:“你埋伏的人都没问题吧?”

    樊刹信心满满地说道:“请大帅放心,使者出城时,我已经派人把谈判的案几放于指定位置,昨天深夜,甲士们就已经在那里地下挖出来的斜坑中埋伏好了,地面也专门清理过挖出来的新土,他们看不出来的。到时候大帅只管一声令下,伏兵自会从地下翻土而出,伏击大肃太子。”

    “有没有跟他们交代?只是抓住大肃太子,不能击杀!”

    “说过了。”

    “那好,我们走!”

    这应该是太子第一次和焽胜正面交接。虽然之前在云岭和泗南,两人曾领军交兵,但那个时候两个统帅并没有正面接触过。究其原因嘛,不过就是这位大肃太子从未出现在战场上而已。

    日上三竿,城内奔出五骑。对面的大肃军营中,也几乎同时飞出三匹快马,后边跟着十人小队。双方都快速朝着阵地中央提前准备好的会面场地奔去。不多时,两队人马聚于一处。

    “早就听闻大肃太子人中龙凤,文韬武略,今日得见,果然神采不凡啊!”焽胜下马,笑声爽朗道,说话的同时,还将腰间的佩剑解下,交于身后的樊刹统领。

    太子殷连雄神色傲慢,不紧不慢地从马背上下来,抖了抖肩上的披风,嗤笑一声,道:“不敢当,不敢当,焽大帅才是有勇有谋,上将风采啊。”

    “呵哈哈,哪里哪里,坐,太子殿下。”焽胜走到案几前,伸出恭请的手势。

    殷连雄倒也不客气,径直坐下,毕竟在他眼里,对面的焽胜此时处于战局的劣势,此次相约也一定是来求全的,对他,当然不用客气。

    见殷连雄落座,焽胜也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然后,焽胜招呼身后的随行将案几上提前煮着的茶水,点于太子,同时指着几上的茶说道:“殿下,这可是我东霖一等一的好茶,别的不敢说,这茶叶的优选,我东霖可是得天独厚的,来,您尝尝。”

    殷连雄看着杯中的茶水,又看了看面前的焽胜,迟迟没有饮茶的意思。

    焽胜也大概猜到殷连雄的心思,笑呵呵地先饮了一杯。见此,殷连雄才将自己那一杯饮下,在腔中回味一番,咽如喉中,淡淡地说了句,“确实好茶。”

    然后放下杯子,傲慢地看向焽胜,殷连雄道:“焽胜大帅,今日约我相见,所谓何事啊?”

    焽胜心里想着,“约你前来,你说所为何事?还不是在给你台阶下?这会儿你在身后的部下面前还给老子装腔作势,真他奶奶的做作!”

    纵然心中这般想着,焽胜脸上依旧笑脸相迎,道:“太子殿下,今日相邀共品这上等茗茶,也算是数月以来你我相识的第一次见面。”说到此处,焽胜顿了下来,殷连慎那傲慢的神情也有些松垮。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此刻焽胜强调“数月以来”,暗里指的,不就是之前的云岭和泗南的战事嘛,而这些事情,不提还好,一旦提及那就是啪啪地打殷连雄的脸了。

    “本帅没时间跟你喝茶,军营里事情还多着呢,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耽误本帅整军备战的正事!”殷连雄没好气地说着,刻意提及“整军备战”,也是为了威慑一下面前的焽胜。

    见殷连雄如此反应,焽胜心里暗暗骂道:奶奶的!本大帅跟你客气,你倒还给脸不要脸了?要不是看你手下在场,给你一军之统帅的面子,老子早就不跟你演了,直接要求你停战!好!既然你要装模作样,老子就忍着,再配合你一会儿!

    “哈哈哈,殿下莫急,莫急!”焽胜赔笑道:“本帅有一建议,想和殿下商讨,不知可否?”

    “有话直说!”殷连雄不耐烦地拍着案几,言语中带着刚才未消的怒气。

    焽胜见此,也懒得装了,直言道:“是这样的,我军愿意让出这雁岭关,退兵至泗南,两军以泗南和雁岭为界,就此结束这兵家纷争!”

    “什么?你还真说得出口啊?本帅大军十万,你不过区区五万残军,现在又被我军围困待死,你还有脸跟我提停战?”殷连雄凑上身子,不停地拍打着案几,大吼道。

    见殷连雄这般态度,焽胜隐隐感觉不太对劲,这反应好像跟昨晚探子送来的情报不太符啊?此时的焽胜还没有怀疑探子送来情报的真假,因为他早就听说过大肃太子殷连雄的为人风度,之前在云岭和泗南的交战,让他对殷连雄有了进一步的评价,这评价几乎和殷连慎的一样,那便是——草包一个!

    介于对殷连雄的认知,焽胜判断此人虚伪的很,明明自己不想打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给个台阶,还不要!罢了!无需废话,直奔目的吧。

    焽胜目露凶光地看着殷连雄,冰冷着语气说道:“太子殿下,不怕我后方的八万援军吗?”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动武的念头,身后的樊刹也已有所感觉,悄摸地握紧手中的刀鞘,做着大刀出鞘的准备。殷连雄身后的卓峰,也已感觉到气氛不对,警惕地观察着对面几人。

    现场的气氛,在焽胜提到“八万援军”后,变得无比紧张,好像紧绷的弓弦,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唯独殷连雄似乎一无所知,听到焽胜说身后的八万援军,哈哈大笑道:“你别说八万了,就是八十万援军,救得了你吗?”

    “你先想想谁来救你吧!”焽胜大吼一声,掀翻案几。

    一时间,两侧的地面突然“哗”地一声翻起尘烟滚滚,紧接着就是数十名甲士从地下冲出,挥舞着大刀,两面夹击,一部分直奔殷连雄,另一部分快速杀向殷连雄身后的护卫们。

    卓峰在焽胜掀翻案几的第一时间抽出长剑,纵身一跃,挡在殷连雄身前。他的举动,本是要防御太子对面的焽胜等五人,却不想两侧突然从地下冲杀出来众多甲士。

    卓峰剑横身前,后手拉着殷连雄的手臂,往后退着,希望尽快撤出甲士们正在合拢的包围圈。但从地下钻出的甲士们距离太近,包围圈迅速收缩,不等殷连雄反应过来,数把大刀已经朝两人逼来。

    四面皆有大刀砍来,卓峰无力顾及太子,横剑挡下直逼自己面门的那把刀,同时松开了拉着殷连慎手臂的手,快速抽出腰间短刀,紧接着低下身子,一手长剑,一手短刀,一时长剑挡,短刀削;又一时短刀挡,长剑劈,卓峰手中的长剑和短刀飞快来去,像是一道保护网牢牢挡住甲士们的进攻,又像是浑身是刺的刺猬猝不及防就会被攻击到。一时间卓峰周身寒光闪闪,在甲士腿间连刺带削,竟杀出一条出路,而这出路中,一时间已有多名甲士腿部受伤,甚至有几名已经站立不住伏倒在地了。

    卓峰不愧是磐龙军十二统领之一,在如此近距离,而且人数众多的包围中,也能及时找到突破点,并且快速反应冲杀出来。

    但对方的甲士人数众多,当他成功击伤数名甲士,并从侧面冲杀出来后,转身一看,数把大刀已经架在了太子殷连雄的脖子上,再看后边护卫队,此时竟尽数倒在血泊之中,甲士大刀在他们身上砍出的豁面伤口,此时还在咕咕地流着血。

    几乎是在一瞬间,这场挟持太子的武斗就结束了。

    这边仅剩的卓峰,面无惧色,弓步弯腰,短刀前横,长剑蓄于身后,做着短刀防御,长剑进攻的战斗准备。

    而刀架脖子上的殷连雄,已经两腿发软,睁大了眼睛看着卓峰,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半天才嘣出几个字,“卓……卓……统领,救……救我!”

    卓峰没有回应太子的求救,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众多甲士,保持着刚才就摆好的战斗姿态。而甲士们也没有立刻进攻他的意思,此时正盯着他,同样保持着准备进攻的姿势。双方一时僵持起来。

    “你十分勇猛!”焽胜从后边慢慢走出来,看着卓峰说道:“不过此时,你不仅救不了殷连雄,而且就连你的小命,也未必保得住!”

    “哼!本将就在这儿,我的命,有本事就来取啊!”卓峰已经保持着迎战的准备,恶狠狠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你们大肃哪支军队的?”焽胜微微一笑,傲慢说道。

    “本将卓峰!磐龙军十二统领之一!别废话了,让你的甲士尽管来吧,本将就算死,也不会丢下太子的。”此时的卓峰,心中已有了赴死的决心。这种近距离只身面对数十人的处境,他很清楚,此时很难活着离开。但毕竟是一军之统领,慷慨赴死的豪情总归还是有的。

    “我很敬重你的忠心铁胆,但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武将今天就要没了。要怪……你就怪你的太子殿下吧。”焽胜惋惜地说道,“上!”

    一声命令之后,除了三名看守殷连慎的甲士外,其余数十余人将卓峰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