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松咬咬牙，闭上嘴。

    心里懊悔。

    这个砸场子的，竟然有真本事！

    真是个懂行的！

    先前给1000元，花钱消灾，对方不收。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多给些，给到10000元，或许就能把这帮砸场子的请出去了！

    现在，光是看许宏平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宋松心里就感觉到不妙。

    徐江继续说道：“最后看它的漆线，真品花鸟纹鼓形葫芦瓶的漆线通常顺畅，纵向分布，而这个的漆线交织在一起，分布不均匀。”

    “总的来说，这是个赝品。”

    先前，徐江怎么劝许宏平不要买，许宏平都不愿意相信。

    但是现在，徐江这么一讲解，许宏平立刻相信了。

    直播间里，弹幕滚动。

    【听主播讲解赝品的细节，听着真是舒服。】

    【学到了，学到了。】

    【以后我在古玩市场，看见汝窑的花鸟纹鼓形葫芦瓶，我也能分辨出来。】

    【老头现在看老板的眼神都不对了，哈哈哈。】

    ……

    直播间的人数，正在上涨。

    16123人。

    16421人。

    16840人。

    16901人。

    17000人！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上涨1000人，达到17000人。

    上涨的观众，全是可以转化成人气值的新观众。

    人气值上涨1000点。

    徐江的总人气值达到46000点。

    “老板，把这个花鸟纹鼓形葫芦瓶拿走。”许宏平冷哼道。

    “老人家……”宋松面露难色。

    “拿走！”许宏平用拐杖跺了跺地板，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宋松依旧抱着几分希望，把花鸟纹鼓形葫芦瓶拿走后，又坐回来，硬着头皮说道：“干我们这行的，总有看打眼的时候，我真不知道那个花鸟纹鼓形葫芦瓶是赝品。”

    他坐在徐江身旁，手放桌下，轻轻拍了拍徐江的大腿，手里拿着一沓红钞票。

    1万元。

    希望这个砸场子的能见好就收，差不多行了。

    只有这个砸场子的现在走，他还有把握，能把店里的老头哄得继续花钱买他的赝品。

    徐江低头，目光看过去，立刻明白宋松的意思。

    1万元，想收买他？

    他不是不能被收买，而是价格太低了。

    徐江没有接受，继续说道：“老人家，我再给你讲讲这个汝窑冰裂瓷瓶，假在哪里。”

    这一幕，被直播间记录下来。弹幕不断飘动。

    【看主播都让老板心虚成什么样，都拿出1万元来请主播走。】

    【老板现在心里肯定着急得不行。】

    【支持主播不收钱，继续打假！】

    【主播：才给1万？瞧不起谁呢！我要的是你店里可以卖30万的真品！】

    ……

    “这个汝窑冰裂瓷瓶，真的也是赝品？”许宏平不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是赝品，我说了，这家店里的瓷器，全是赝品。”

    说全是赝品，是不准确的。

    因为徐江知道，里面的确有一件真品。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主要说给老板听，一边说，一边观察老板的神态。

    果然。

    老板依旧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看上去，老板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店里，有一样真品。

    徐江继续说道：“先说这件汝窑冰裂瓷瓶的冰裂花纹，真品的冰裂花纹会呈现自然而有层次的裂痕，而这个赝品的冰裂花纹并不流畅，花纹过于繁复。”

    “然后是釉面，真品汝窑冰裂瓷瓶的釉面会有细密的气泡，而这个釉面却没有，釉面看起来单一。”

    “再说说断面，真品汝窑冰裂瓷瓶的断面会呈现均匀一致的层次，而这个却呈现的是过多的层次。”

    “它的灰度，没有真品的细腻，颜色也没有真品的自然。”

    徐江把汝窑冰裂瓷瓶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重量也是不对的，真品的汝窑冰裂瓷瓶重量会更沉重，因为真品的制作材料更加耐用，而这个比较轻。”

    “它的裂口看上去非常平滑，不像真品那般自然。”

    一番话说完。

    许宏平目光里怀疑的神色，几乎没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调里带着几分赞叹：“年前人，之前是我误会你了，看来你对民国时期的瓷器，懂得的确很多。”

    徐江打假时，说的这些话，许宏平并不能完全听懂。

    但是他能感觉到徐江的专业性。

    花几万元买一个瓷器回去，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买的是赝品，那还真要被家人亲戚朋友笑话死。

    “您不觉得我是捣乱的了？”徐江笑道。

    “不觉得，你是真在帮我。”许宏平有种被徐江劝住，没有买下赝品的庆幸感笑道：“我啊，上了年纪，很多事情都不懂，有时候，还就真得听听年轻人的劝。”

    坐在一旁的宋松，脸色十分难看。

    如坐针毡。

    许宏平意犹未尽：“我刚刚挑选的这个汝窑石斛瓶，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假在什么地方？”

    “您想听？”

    “想！我就当是学习知识了。”徐江没有拒绝老人家的请求。

    并且他发现，他在讲解赝品时，直播间的人数上涨得，会更快一些。

    这正是徐江想要的效果。

    徐江把汝窑石斛瓶拿在手里，说道：“先说釉面，真品的汝窑石斛瓶釉面光滑细腻，釉面呈现的颜色深浅适中，色彩鲜明，而这个釉面流淌不均，颜色泛白，还有一丝细小的裂纹。”

    “再说说它的内部，真品汝窑石斛瓶内部手感粗糙，呈现粗陋的状态，但是这个内部却很光滑，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让内部也外部一样，也呈现光滑细致的效果。”

    “再说说造型，真品石斛瓶的造型整体比较丰满，形状饱满，不论是对称还是非对称都有一定的规律性，而这个却是呈现出比较生硬，不协调的状态。”

    “最后说说质地，真品的汝窑石斛瓶，质地坚韧，手感沉重，而它这个拿在手里，明显感觉轻薄。”

    “大致情况，就是这些。”

    一番话说完。

    许宏平心里感叹得不行。

    同时也对徐江心里，有着几分愧疚。

    他起身，主动和徐江握了握手：“后生可畏啊，年前人，要不是你先前劝我，我还真就买到假货，我先前呵斥你，甚至报警要抓你，都怪我不分真假，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徐江笑道：“我们出去聊。”

    徐江和许宏平一同离开杂货店。

    冯全和周鹏，跟在身后。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刻知道，徐江打的什么主意。

    按照先前的约定，帮助徐江在古玩市场，劝别人不要买假货，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要买真货，然后拿去鉴定中心卖掉，分钱。

    冯全和周鹏，心里不由得期待起来。

    杂货店里，宋松唉声叹气的把先前许宏平挑选的三个赝品瓷器，擦拭干净，重新摆放在展柜上。

    心里既郁闷，又憋屈。

    “妈的，好不容易能一次性赚几万的买卖，愣是被这个打假的年轻人搅黄了。”

    他最恨来古玩市场打假的。

    更恨来他店里打假的。

    尤其恨来我店里打假，还不图财的！

    他先前给徐江1000元，想把徐江请走。

    徐江没走。

    他之后又给徐江10000元，请徐江走。

    徐江还是不接受。

    尼玛！

    这年轻人，还真是一身正气，来古玩市场贯彻正能量来了！

    此刻。

    徐江把许宏平带得远离宋松的古玩杂货店一些距离后，便说明来意。

    老人家听得心头一惊：“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真能帮我用赝品的价格，买到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