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和文拂堇两人第二天天没亮就悄悄地跟在文大人身后去上了早朝。

    文大人知道他们的打算，一路上总是忍不住要往后面看。但是那两人都用了障眼法，什么也看不出来。

    “文大人，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没。昨晚没睡好，有点落枕，活动活动。”文大人听见声音，是有同僚在叫他，连忙遮掩过去。

    “早说啊。正好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些活血的药材，下值了给你送去些。”

    “干脆我家里还有些陈酒，等下一起去喝一杯。”

    “哈哈哈，好。”

    暗中的文拂堇撇了撇嘴，给云州传音道：“前日有你们在，母亲已经让他破例多喝了一些，本该戒酒一旬的。今天要是再喝，怕是房门都进不去了。”

    “我看伯父身体并无异常啊。”

    “我给他调理的啊。一年前的时候刚会修行，就暗中帮他梳理过身子了。不过母亲可不知道，还一直以为他是以前那样一身毛病。”

    “伯父也不知道？”

    “他猜也猜得到，但他就是不说。他这人有时候看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当成乐趣。”

    “你就不帮帮他们？”

    “人老夫老妻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插嘴哦。不说这些了，皇宫之中，可有感受到什么帝皇之气？”

    云州见她一副看乐子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早就已经探查过，并未感觉此地存在与修行有关的东西，于是说道：“哪有这种东西。

    “不过是像初入第二卷一样，看格局，看人气，更多地认识人间罢了……咦，等等，好像还真的有点特殊的东西。”

    云州刚说完否认的话，生死录的纹络突然有所异动，他心神一凝，顺着轨迹就追寻了过去。

    “你发现了什么，果然在皇宫吗？”文拂堇连忙问道。

    昨天他们已经在城里探访了一些流传已久的传说，比如东街一处老宅的枯井里经常有鬼魅出没，夜里常常能听到奇异的声响。

    结果去了一看，东西倒是都在，但丝毫没有修行之物的痕迹，不过是荒芜许久草木茂盛，夜里风再一吹，结合本就阴森的环境难免让人瞎想罢了。

    还有人说在皇陵边上，深夜里常常有阴兵出没，是先皇护佑，巡视人间。

    两人也去看了，甚至特地挑了深夜的时间，结果这次更加是无中生有，连一点类似的迹象都没有，纯粹就是有心之人暗中谣传了。

    其他的还有黑猫之谜、阴婚冥嫁等，两人故事听得欢快，实际上真去看了都是一无所获。

    从皇陵回来时，正好碰上文大人早起上朝，一合计就跟在了后面，并暗中知会了一句。

    本来以为也是和先前一样看个热闹，没想到还真的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好像在深宫方向。小心一点，尽量别打扰到凡人。”

    “嗯。”

    这东西瞒过了云州的神念，文拂堇到现在还是无法感知。只是因为生死录的特殊性才能发现一点踪迹。

    但是其中的气息给云州一种熟悉感，现在还不太分明，靠近一点也许就能知道来历。

    “跟我来。”云州招呼一声，一步迈出已经穿过了往来的人群，朝着主殿后方走去。

    “喂，那是后宫！”

    “你神念别乱飘就行。”

    离得近了，云州才知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皇宫靠北的地方有一座水池，亭台水榭俱全，中间更是假山奇石，瑰丽非凡。凡间至富至贵之人的家底可见一斑。

    “那块石头……”文拂堇跟在他身后，到了此地才发现异常。

    云州也在看着它：“是青山外的手笔……或者说，可能是皇宫中人去修行门派求来的庇佑。无法判断是谁主动的。”

    这块砌在假山中看上去最平凡的石块，就是生死录那一缕纹络异动的根源，也是云州感觉熟悉的原因。

    石头之上，有着当时在青山派见过的那三根悬空石柱的一缕气息。

    说起来他回到这里后其实一直在避免提起青山派，虽然那是他这个时代的修行启蒙之地，但三长老的追来终究是在他心里落下了一点疙瘩，至少现在还是会纠结于此。

    但是，不管是掌门，还是其中的一些长老却实在地给了他许多帮助，也让他恨不起来。

    现在看来，那个宗门虽然隐世不出，但对于世俗的变迁并非一无所知。

    这块顽石，就是联系。

    云州一开始没有想到这里是因为当时毕竟他的修为有限，神念也还较弱，并不能很好地记下那三根悬空石柱的气息，所以没有定论。

    “就是你说的修行开始的地方？”这件事两人前日晚上就已经有说到，文拂堇也知道其中的恩怨，所以之前并没有特地提及。

    “他们可能不会欢迎我。”云州自嘲笑道，“那群想尽办法避世的人，可不喜欢这些意外。不管是我，还是这个皇宫。”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去看看吧。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自然最好，不能的话，我现在也还不想打扰他们。”

    “好。”

    几十里的路程对现在的云州来说，片刻即至，这还是照顾了修为略低的文拂堇。

    白定山依然如当年一样云雾遮蔽，若不是云州知道其中内情，而且生死录也有所感应，还真不敢说能找到位置所在。

    “当时我在时，连掌门都不过踏天去，整个门派更是只有几百年历史。但不可因此小觑这座大阵。”云州边走边给少女讲解着其中的详情。

    “门内有三根悬空的石柱，平日间可以在较小的范围内直接传送里面的弟子。你见识较多，可曾听过类似的法器？”

    “能进去看看吗？”

    “我找找看。”

    云州来到当时遇见唐平自的地方，神念扫去果然没有发现异常。当时的通道应该是为了接引弟子专门开辟的，如今早已关闭。、

    完美无缺的大阵，连生死录都没有找到破绽。

    文拂堇依照云州的指点，站到当时“门”的位置，闭上双目细心的感受，有一道道微光在她的身周流转，仿佛某种奇妙的道理助她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和云州的生死录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需要的条件似乎更加苛刻。

    当然，感知只是生死录最常用的一种体现方式，它实际用处还是如云州见过的那位红衣人直接从这奇妙的脉络中取物，神乎其技。

    青山派主殿中盘坐的长青道人，突然有所感知从静坐中睁开了双目，神念一动，在石柱的协助下，瞬间出现在云州两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