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一场球赛而来的武侠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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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衡阳茶馆

    夜幕下的“串吧”迎来他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后厨里的烤串师傅们正在俯瞰着大厅,俯瞰着眼前的每一把烤串,每一把签子上的肉都不相同,但他们的命运却是相同的,都是给人们带来味蕾上的跳动。洪小帅始终相信烤串不会像山坡上的蒲公英一样唾手可得,但总有一种烤串值得他去喝醉,哪怕喝的哇哇狂吐。要知道喝醉只是一时的,次次喝醉才是主旋律!

    “哈哈哈!”小串吧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洪小帅正与陈鑫边喝边打趣,电视里的卡塔尔世界杯决赛激战正酣。

    梅西进球,阿根廷1:0法国,又进了,2:0,阿根廷吊打法国,我靠,姆巴佩!姆巴佩天神下凡连进两个,打平了,梅西,又是梅西,3:2;点球,姆巴佩点球扳平;踢点球了,哇!阿根廷人捧起了大力神杯,梅西封王了!

    洪小帅沸腾了,串吧沸腾了,全世界的阿根廷球迷沸腾了,都在为阿根廷呐喊,都在为梅西欢呼。

    洪小帅将啤酒高高举向空中,大声道:“干杯!”

    突然,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欢呼的声音明明还在耳边,可双眼却已经看不见了。洪小帅使劲晃了晃头,身边的一切戛然而止,什么串吧,什么啤酒,什么阿根廷全都消失不见;只有眼前一片红云,一团红云,那红云越飞越快,越飞越近,仔细看时,已成人形,只见此人浓眉方脸,但骨骼五官精美线条流畅,细节处见风流,面上更是具有阴阳之相,明明一幅玉女长相,却又处处英气逼人,令人不辨雌雄。

    洪小帅大惊叫道:“我靠,林青霞。不。你是东方不败!”

    只见林·东方不败·青霞纤手轻弹,一枚绣花针从指间闪电般射出。

    洪小帅拼命想使出轻功身法躲闪,可偏偏一招一式也想不起来,林·东方不败·青霞一针又一针的刺在自己心口、腹上、头上、肩上,又见陈鑫在哈哈大笑。洪小帅又惊又怒,大叫:“陈鑫,陈鑫,陈鑫。”叫的几声,便惊醒过来。只觉额头、后背、掌心已是冷汗淋漓,抓起床头的茶水,也不管冷热咕嘟嘟的喝上一大口。

    “靠!”洪小帅已经慢慢冷静下来,虽然经历了穿越但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只是认为那是物理学的范畴,不会相信托梦这种玄学范畴的事情,虽然心惊一场但也不放在心上。

    此时已是三月初春,草长莺飞,四处春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之象,洪小帅一身剪裁极为合身的湖蓝色锦衫,手摇折扇,走在衡阳城的大街上显得极为拉风,先是在城南吃了一碗地道的“衡阳鱼粉”,鱼鲜汤浓,鲜美爽滑,吃的畅快无比。又慢慢踱到城东的一间茶馆,寻个座头,泡了一个盖碗,点了南瓜子、蚕豆等物,翘着二郎腿,倚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衡阳人性喜热闹,又爱喝茶,茶馆中一会便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洪小帅派头十足,茶水费给的又多,店小二早已看出这是位财神爷,后来客人都带往别处,所以洪小帅始终独据一桌。忽听有人说道:“小子,大伙儿坐坐行不行?”那人也不等洪小帅回答,大剌剌便坐将下来,跟着又有两人打横坐下。

    洪小帅微睁双目,只见这三人都身穿黑农,腰间挂着兵刃,显是江湖汉子,这三条汉子自顾自的喝茶聊天,再也没去理会洪小帅。

    一个年轻汉子道:“二哥,你说这衡阳城内谁最威风?”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道:“那自热是刘正风刘三爷了。衡山派自身已有多大的威名,再加五岳剑派联手,声势浩大,哪一个不想跟他们结交结交?再说,刘正风刘三爷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把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而且刘家世代豪富,别说在这衡阳城,就是整个HUN省也是数一数二,最难得是刘三爷仗义疏财,任谁有事求到刘三爷门前,必不会失望而归。”

    另一个花白胡子道:“刘三爷拳头硬,银子多,哪个不想交下刘三爷,更何况他是衡山派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交上了六扇叶,便是交上了衡山派,也便是交上了五岳剑派那!”

    那瞎子道:“彭大哥,所言甚是。大家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个朋友不多,少一个冤家不少。五岳剑派虽然武艺高,声势大,人家可也没将江湖上的朋友瞧低了。他们倘若真是骄傲自大,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怎么衡山城中,又有这么多江湖好汉,想要来交刘三爷这个朋友?”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冷笑道:“结交五岳剑派,他们配么?”那花白胡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这些多半是趋炎附势之徒,老子瞧着心头有气。”

    洪小帅只盼这三人不停谈下去,多听一听江湖八卦,哪知这三人话不投机,各自喝茶,却不再说话了。

    忽听得背后有人低声说道:“王二叔,听说刘三爷家财富厚,衡山刘家已发了几代,但据说刘家的第一桶金来的可是不那么光彩,据说与西晋的石家发财的路子是一样。”另一人压低声音道:“小六子,这事可不敢乱说。”

    洪小帅心中一乐,难道我这便宜老丈人家祖上也是跟石崇一样靠劫掠往来富商,因而致富,这可是个大八卦。

    突然间左首桌上有个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说道:“兄弟日前在武汉三镇,听得武林中的同道说起,刘三爷坐衡山派的第二把交椅,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瞎子转身道:“武汉的朋友们却怎样说,这位朋友可否见告?”

    那人笑了笑,说道:“这种话在武汉说说不打紧,到得衡山城中,那可不能随便乱说了。”

    另一个矮胖子粗声粗气的道:“这件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少,你又何必装得莫测高深?大家都在说,刘三爷只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坐了第二把交椅。”

    他说话声音很大,茶馆中登时有许多眼光都射向他的脸上,好几个人齐声问道:“为甚么武功太高,人缘太好,反而坐那第二把交椅?”

    那矮胖汉子得意洋洋的道:“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觉得奇怪,知道了却毫不希奇了。”有人便问:“那是甚么内情?”那矮胖子只是微笑不语。

    隔着几张桌子的一个瘦子冷冷的道:“你们多问甚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信口胡吹。”那矮胖汉子受激不过,大声道:“谁说我不知道了?刘三爷坐第二把交椅,那是为了顾全大局,免得衡山派中发生门户之争。”

    好几人七张八嘴的道:“甚么顾全大局?”“甚么门户之争?”“难道他们师兄弟之间有意见么?”

    那矮胖子道:“外边的人虽说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把高手,可是衡山派自己,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已高出掌门人莫大先生很多。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个个又胜过莫大先生门下的。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双方在暗中已冲突过好几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不愿跟师兄争这虚名,又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自己全力一争那掌门之位,轻则师兄弟不和,重则……嘿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好几人点头道:“原来如此。刘三爷这中庸之道——高!”

    又有人道:“那莫大先生可就不对了,他不让武功最高,能力最强的人做掌门,岂不是削弱了自己衡山派的声势?”那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面面都顾得周全的?我只要坐稳掌门人的位子,本派声势增强也好,削弱也好,那是管他娘的了。”

    那矮胖子喝了几口茶,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叫道:“冲茶,冲茶!”又道:“所以哪,这衡阳城是衡山派的重地,可是你看,这城内多是各门各派的江湖汉子,哪有几个衡山派的弟子……”

    他说到这里,忽然间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有人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甚么?打断了老子的话头。”那老者立时放低了琴声,口中仍是哼着:“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那矮胖子向那身穿绸衫的汉子笑道:“所以哪,我说你不能看一点而知全面,衡山派中的门户之争,师兄弟之间的倾轧,只需看一看这衡阳城内外就知道了……”

    忽然间胡琴之声渐响,调门一转,那老者唱道:“小东人,闯下了,滔天大祸……”一个年轻人喝道:“别在这里惹厌了,拿钱去罢!”手一扬,一串铜钱飞将过去,拍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甚准。那老者道了声谢,收起铜钱。

    那矮胖子赞道:“原来老弟是暗器名家,这一手可帅得很哪!”那年轻人笑了笑,道:“不算得甚么?这位大哥,照你说来,莫大先生这掌门当的可是名不副实,师兄弟间已早结深仇大恨了。”那矮胖子道:“那是当然,莫大先生和刘三爷师兄弟俩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拔剑动手。这事我们湖南武林早已传遍了!”

    那卖唱老者忽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身前,侧头瞧了他半晌。那矮胖子怒道:“老头子干甚么?”那老者摇头道:“你胡说八道!”转身走开。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后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的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原来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那老者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胡说八道!”缓缓走出茶馆。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叫道:“你们看,你们看!”众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那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茶馆中的几十个人都围了拢来,纷纷议论。有人道:“这人是谁?剑法如此厉害?”有人道:“一剑削断七只茶杯,茶杯却一只不倒,当真神乎其技。”有人向那矮胖子道:“幸亏那位老先生剑下留情,否则老兄的头颈,也和这七只茶杯一模一样了。”又有人道:“这老先生当然是位成名的高手,又怎能跟常人一般见识?”

    那矮胖子瞧着七只半截茶杯,只是怔怔发呆,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对旁人的言语一句也没听进耳中。那身穿绸衫的中年人道:“是么?我早劝你少说几句,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衡山城中卧虎藏龙,这位老先生,定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听得你背后议论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训教训你了。”

    那花白胡子忽然冷冷的道:“甚么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众人又都一惊,齐问:“甚么?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么知道?”

    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莫大先生爱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听得人眼泪也会掉下来。‘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这八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写照。各位既到衡山城来,怎会不知?这位兄台刚才说甚么刘三爷一剑能刺五头大雁,莫大先生却只能刺得三头。他便一剑削断七只茶杯给你瞧瞧。茶杯都能削断,刺雁又有何难?因此他要骂你胡说八道了。”

    那矮胖子兀自惊魂未定,垂头不敢作答。那穿绸衫的汉子会了茶钱,拉了他便走。

    洪小帅心中一乐,这帮孙子的演技还真不错了,没白花我那一千两银子,莫大先生,我找的就是你,身形一动,已追随莫大的身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