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祭祀吗？”

    周天好奇询问山爷。

    山爷笑了，浑厚的笑声，充斥耳膜。

    “吾本是天地一份子，何须祭祀。”

    “你没有因果。”

    周天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山爷哈哈大笑，并不否认。

    几个小时后，恶蛟顶着一小撮阴土回到周家。看样子他还是没舍得拿出珍藏的宝物，而是选择了下墓。

    一堆玉器，被恶蛟仍在桌面上。

    岁月！

    历史！

    思想！

    都在这堆玉器中。

    真刑啊！

    周天：……

    这要是被警察发现，至少也是无期吧。

    “用完还回去？”

    他没问恶蛟从哪里找来这些玉器，担心知道太多，心不宁，气不顺。不是贪心，而是，人类对于美好的东西，总是会惦记，总想多看几眼。

    “以后年年都要用，不用还回去。就让敖三蛟收藏。他别的本事稀松平常，守财奴的本事谁也比不上。”

    山爷一锤定音。

    恶蛟高兴得吐了两颗泡泡。

    周天：……

    心情有点复杂，有点遗憾，又松了一口气。

    东西是恶蛟挖来的，是恶蛟藏的，再怎么刑也刑不到他头上。

    什么？恶蛟是他养的，主人要负全责。

    胡说！

    恶蛟是老祖的刑徒，他只是代管，和他有屁关系。

    他只承担代管不力的指责。

    祭台设好，火把点燃。

    五谷，美酒，三牲血，符箓，一一准备妥当。

    周天身穿一身练功服，绸缎质地。

    他回头看着山爷，“怎么做？”

    “你是咒，无需拘泥于形式，只需说出你的目的，最后别忘了为自己祈福。”

    “就这么简单？”周天不敢相信。

    “你是咒！”山爷再次强调。

    貌似这两天，山爷从别的渠道恶补了很多遗忘的内容。

    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变成现在的笃定，笃定周天是咒。

    周天张嘴，他突然想起了群山记忆中的大祭司，想起了大祭司的祝福。

    没有任何原因，脱口而出最远古的语言，祈求上天的祝福。

    山爷蓦然震惊！

    狠狠踩着恶蛟，不许恶蛟动弹一分一毫。

    院子内所有的动物，全都摄于山爷此刻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伏地不敢动弹，虔诚的跪伏在周天的身后。

    与此同时，老井，水面泛起波澜。随着周天口中的祭文念下去，波澜越发汹涌，仿佛大地都要随之起舞。

    苍茫夜空，原本星辰暗淡。

    随着远古的祭文脱口而出，一颗颗星星逐渐亮了。

    黑夜长空，都在聆听来自远古的祭文。

    这片失去祭祀数千年的大地，再次迎来了一场充满天地伟力的祭祀，迎来了消失数千年的力量。

    牛角宫内，清静道长蓦地从入定中醒过来，脑中嗡嗡嗡。

    无需领悟，无需指导，似乎生来就藏在血脉中，在这一刻被激活，他脱口而出，“祭祀！”两字。

    龙虎山，天师府。

    张天师和龙虎山老祖宗不约而同睁开了双目。

    两人齐齐走出房舍，望着天穹，“祭祀！”

    “师祖，有人在祭祀！真正的祭祀！”

    张天师拿出手机，玄门一家亲微信群，此时已经炸锅。

    “祭祀！”

    “祭祀！”

    “祭祀！”

    所有人都在说这两个字。

    “敢问哪位高人前辈竟然能沟通天地，行祭祀？”

    怀揣着无比虔诚和激动的心情，天南地北，每一个感受到天地伟力的人，纷纷跪伏在地上，以最虔诚的心，向上苍祈福，向天道祈福。

    外滩，游人如织。

    一个老外突然跪拜在地上，手握十字，嘴里念念叨叨，引来他人拍照围观。

    京城某出租屋，一个年轻人突然抱着头，痛苦的嚎叫，在地上翻滚。和他同住的人，全都吓傻了。

    某间别墅老人房。

    一个瘫痪多年的老人，嘶吼着，“扶我出去，扶我出去，扶我出去。”

    老人来到户外，推开身边的人，趴在地上，哭着喊着笑着。

    金刚寺内，所有和尚齐声诵念经文。

    方丈绝空内心很不平静，手中的念珠差一点被扯断，敲击木鱼的力量越来越大，越发急躁。

    祭祀天地，绝非佛门中人。

    这就意味着，佛门终究落后了一步，叫道门寻了先机。

    只是……

    究竟何等人物，竟然能行祭祀上天之事，如此这般大的动静。

    这般运道，为何会落在道门手中。

    天道不公啊！

    轰隆隆！

    狂风席卷，积雪融化，河流奔腾，大海掀风浪。

    离得最近的大英水库，黑沉沉的，反倒是平静无波。

    夜空中，无数的飞鸟自林中飞出，在半空中盘旋，却不发出一丝鸣叫。

    附近的动物，纷纷朝着周家的方向跪伏在地。

    鸡鸭猫狗，在这一刻全都没了声响。

    祭文很长。

    周天心无旁骛，一旦开口，再也停不下来。或者说，什么时候停下来，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这么长的祭文，他为何能一字不落的念出口，他不懂。

    远古的语言，群山，苍穹，在这一刻到达了完美平衡。

    火光照耀下，山爷仿佛看见了昔日的大祭司。

    久违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被唤醒，本就是天意。

    天意让他见证这一刻。

    再长的祭文也有念完的时候。

    没了风！

    一丝风都没有。

    火把噼啪燃烧着。

    奉上美酒，五谷，三牲鲜血，燃烧符箓，诵出最后一道祈福，礼成！

    空气再次开始流动，微风吹拂，火焰跟着晃动。

    周天从仪式中回过神来。

    “我，我怎么会这些？我根本不懂祭祀，我怎么会念出祭文，流程也没有出错。”

    “你是咒！”

    山爷再次强调，“生来就会。”

    咒到底是什么玩意？

    “咒是巫师吗？是大祭司吗？是咒语吗？”

    “是也不是。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

    山爷一招手，老井极为配合，一股井水冲出井面，来到周天面前，于半空中盘旋。

    山爷指着这股井水，对他说道：“请饮。”

    周天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嘴。

    井水自如地灌入他的口中，极为丝滑的进入他的腹中。

    “再饮！”

    又是一股井水。

    “三饮！”

    前后周天一共饮用了三股井水。

    “礼毕。”

    山爷如释重负。

    周天在他的脸上，甚至看见了笑容。

    “狗贩子的血光之灾什么时候触发？”

    “二十四小时内。按照你的意愿，这个案子将搞得很大很大。”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