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离轻声咳了咳道：“为师也想相信你，话说，长清你今年才六岁不到，会不会太快了。”

    何长清一脸无奈道：“师父，你听我解释啊。”

    莫相离连忙用手止住，义正言辞地道：“长清，敢做就敢认，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

    许青也点点头说：“长清，确实如此，而且牡丹姑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你娶了她，绝对不吃亏。”说着转头对沈一说：“师兄，你也这么觉得吧。”沈一笑笑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莫相离接着转头对容无情说：“容班主，你觉得办婚事，那个黄道吉日比较好？”何长清一见越来越不正经了，连忙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接着便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莫相离皱了皱眉头道：“所以事情是这样子的，亲你的不是你的桃花姐姐，而是你的静姝姐姐，啧啧啧，艳福不浅啊。”说着又对何长清露出“少年你可别后悔，还是太年轻”的表情，何长清只能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杜远和柳无相这才活力满满地站起来，柳无相大笑着拍了拍何长清的肩膀道：“早说嘛，原来是误会，好兄弟，一辈子，在心中。”

    杜远也顺势取回了镜子，便把白玉果递给了何长清，笑嘻嘻地说道：“就是嘛，早说啊，这是你的白玉果，我给你取来了。”何长清接过白玉果，一脸无奈地看着杜远和柳无相。

    容无情这才笑道：“长清真是好福气，静姝可是水仙姑娘，我们外城排名第二的舞女，当真艳福不浅。”

    莫相离等闻言，又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何长清，何长清感觉柳无相拍得好像更用力了，杜远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了，良久，柳无相才淡淡道：“水仙姑娘，你也认识？你知道，五年……”

    何长清连忙伸手示意打断道：“我再解释一遍吧……”说着便把当天遇到百里桃花的事情娓娓道来，只是说到了百里桃花她们离开，便打住，不再往下说，接着又转头对杜远说：“那就是我当时跟你说的仙女……”

    只见杜远捶胸顿足苦涩地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完了完了，牡丹姑娘，我可能悬了，水仙姑娘居然也……”说着一脸幽怨地看着何长清，看得何长清心里发毛，“失去理智的师兄，太可怕了。”

    莫相离听完之后也不理，转头对许青眼神示意一下，许青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容无情当时让马夫送的银两，整整三百两的银票，双手递向莫相离，莫相离随意接过，便递给了容无情。

    容无情不解道：“莫大夫，您这是？”

    莫相离摆摆手道：“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容班主而言，应该是颇有作用的，并且，牡丹姑娘的病情反反复复，我门下弟子能力不足，不能为病人根治，还有，牡丹姑娘与我徒儿有相识之缘，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收钱。况且，容班主的人品，我是很佩服的，便不要推辞了。”

    容无情听此笑了笑道：“如此，便依莫大夫所言，他日，莫大夫的贵徒们，若是要到赏花阁观赏舞艺，皆可免费。”

    莫相离知道对方在表达善意，便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杜远和柳无相也没什么心情闹了，只想早点回去消化一下何长清带来的一系列打击。

    “那咱们准备走吧。”沈一向莫相离说道，莫相离看着何长清，何长清心里犹豫了一下，“现在就跟师父提这件事，会不会太急燥了？要不，改天找一个合适时机？”

    莫相离似是看到何长清犹豫不定，便对何长清说：“长清，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何长清张了张嘴，为难道：“师父，我……”莫相离见此给了沈一一个眼色，沈一忙双手一揖道：“那师父，我们先到外面等你们。”说着便示意许青一起走，沈一上前叫上了一脸茫然的杜远和柳无相，容无情见此也笑着道：“那我们先走了。”说着便起身招呼侍女一起出去，莫相离对此点了点头。

    很快，大厅只剩莫相离和何长清，侍女们出去时，还贴心地把门关上，莫相离随手一个隔音法阵，便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何长清听此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脸色，对莫相离一揖道：“弟子请求师父为百里桃花和宁静姝检测灵根。”

    莫相离古怪地看了何长清一眼，随意道：“仅仅只是帮忙检测灵根，需要你这么郑重？说吧，还有什么事？”

    何长清这才犹豫道：“弟子希望师父能把一百块灵石给予我，我好为她们买练气期的功法。”说着把头低了下去，莫相离见此眉头一皱，不满道：“把头抬起来，跟你师父我说话，需要这样子吗？”说着走向了何长清。

    “弟子不敢。”何长清连忙抬头，莫相离走到何长清面前淡淡地道：“按你刚才的说法，你们不过是一面之缘，她们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做，还是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给你？还是你小小年纪就见色起意。”说着莫相离难得眼神冰冷地看了何长清一眼。

    何长清稳稳地看向莫相离的目光，他眼神清澈，认真的道：“我们的确只有一面之缘，而她们也并没有给我灌什么迷魂汤，我也并不是见色起意。至于我为什么对她们那么好，徒儿认为，只有一个原因，我认定她们是好人。”

    “那一日，我身无分文，桃花姐姐却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出了一钱银子，也许这钱的确不算什么，于她而言也仅仅只是一件小事。她当时要帮的也许不仅仅是我，也帮了几天没叫饭的道士陶一道。”

    “而静姝姐姐，她虽然自始至终也没说什么，但她没说一句难听的话，也不曾阻拦桃花姐姐的行为。也许她心里也认为，帮助应该需要帮助的人，于她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应为之事。”

    “因此，徒儿认为，帮助桃花姐姐和静姝姐姐，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于我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应为之事。”

    “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她们的付出，无所回报。即使她们本意是不求回报的，但徒儿也会替她们可惜。”

    莫相离看着何长清，好一会才道：“可惜？你在可惜什么？好人没好报吗？”接着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便语重心长地道：“长清，我并不是不愿意让你帮助她俩，只是你今日帮助她俩，明日你要去帮助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呢？后日呢，大后日呢，两个，三个呢？你帮得了多少？”

    “你还记得为师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何长清点了点头道：“善良本来就是一种牺牲，自愿牺牲或者被人牺牲。”

    莫相离接着道：“哪你还要继续？值得吗？你选择了自己付出，别人却未必会回报。值得吗？”

    何长清坚定道：“师父，我也许帮不了多少人，然而我却要帮助我身边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种伟力，有一句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只知道，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这于我而言是应不应该的问题，我觉得，我应该要做，无关利益。非要说，值不值，我觉得，值得。”

    莫相离见此叹息，便摇头道：“行了行了，一脸严肃的，真的是，搞得那么压抑，看来你是真的想清楚了。行了，随意找个位子坐吧，站着不累啊？”见何长清还是站着，一动不动的。

    莫相离只能无奈道：“我之所以这样，还不是怕你见了谁都掏心掏肺的，你的桃花姐姐和静姝姐姐只是个契机，方便我教育你的契机，懂了吗？”何长清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是真心觉得，她们是好人。”

    莫相离无语道：“单纯，知人知面不知心，听没听说过？没接受过人心险恶毒打的孩子。”

    何长清接着便认真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桃花姐姐说过，而且我愿意相信她们，就像师父相信我一样。”

    莫相离淡淡道：“那你是想好了。”何长清点点头道：“想好了。”莫相离见此上前敲了敲何长清，才道：“好吧，我答应了，不过你那一百块灵石也没了，而且我就算给你一百块灵石，你知道去哪里买功法吗？你知道价格吗？你知道功法有没有缺陷吗？以后办事脑子多转转。”

    何长清轻咳了几声才道：“所以这不是当面跟师父您商量嘛？”

    “那我是不是要夸你不背着我拿灵石去买功法啊？”莫相离戏谑道，何长清忙道：“徒儿不敢。”

    莫相离接着点点头道：“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你要做好人，我支持，可是，你要做愚蠢的好人，江湖会让你知道人心险恶的，你明白了吗？”

    何长清点头道：“我明白的……”莫相离见此不再多说什么，便道：“一年之内，你若到达通脉一层，我就把一百块灵石给你，现在带我去帮你的桃花姐姐和静姝姐姐检测有无灵根吧。”说着便随手撤去了隔音法阵，大步走了出去，何长清连忙跟上……

    沈一等在门外一见何长清好像被训了一顿的样子，也不敢怎么吱声，柳无相一脸陪笑地上前，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看着脸色不太好，长清气到您了？您别气，长清还不快跟师父道歉？”说着连忙向何长清疯狂打眼色，其他几个见此也说道：“师父，消消气。”看得何长清心中感动，“师兄们，真好。”

    莫相离翻了个白眼道：“行了，我脸色那不好啊？希望你们到时候脸色别不好就行，长清，我已经训过了，长清先把脸上的唇印擦擦，再带路吧。”何长清听此连忙擦了擦脸，再走在前面，莫相离跟上，沈一等跟在身后……

    杜远面色古怪地小声对柳无相说：“师兄，这方向不太对劲啊，这不是……”

    柳无相也小声回道：“确实，这不就是牡丹姑娘所在的方向，阿远，我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杜远听着，脸色也沉重了起来道：“不会吧，难不成，长清是因为这个被训的？我总觉得好像自己又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柳无相与杜远的对话，沈一和许青自然是听到了，心中也疑惑着。莫相离自然也听到，脸上露出笑容，“待会儿你俩就知道了。”一边想着一边回头暖暖一笑，这笑容令柳无相和杜远一阵心惊，“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