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灵与月灵的心灵交流持续了很久，久到连魅灵也有些记不清到底讨论了多少内容，有涉及到这条时间线的过去，有这条时间线文明的原本发展，也有谈论过异空间邪魔的本质……

    但是，她牢牢记得最后说过的那些话。

    ……

    “你为什么会想着投奔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活命？”

    “除此之外，我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的主上呢？我犯了大错，这条时间线的文明没有走上主上所期望的那条路，而你们还彻底摧毁了那条文明之路的可能……主上是不可能容得下我了，投奔你们，反而有一线生机。”

    “我们也不一定容得下你。”

    “所以，只是一线生机，我只是一条疲于求生的狗，我没有办法关心自己的主上如何，也不追求什么真相，只能求存。您跟我是一样的，都在生死中挣扎，您能理解我，不是吗？”

    “……月灵，我很抱歉，我只能说，关于这个，我真的没有决定权的。”

    “您放心，我也不是说给您听的。您要明白，狗是被牵着绳的，你也不例外。”

    “？！！”

    “真好，明明你也是一条无法窥见真实的被囚禁之犬，却能露出这种幸福的无知表情，说明你有一个十分仁慈的主上。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主上。再累再迷茫，起码……我能活。”

    “……就算我们都是一群所谓的被囚禁之犬，那你的狗绳子呢？你也是有主人的。”

    “原本是有的，但是你们挖走了我的四象图腾，也剥夺了主上的七彩眼球，你们已经把我的狗链摘下，这不就是你们的目的吗？你们成功了，不，您……估计不清楚吧？”

    “……”

    “继续听我说吧，神人。也许我说话不好听，但是，对于你我这种狗来说，活着，已经是最大愿望。这确实是我们的悲哀，同样，也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

    每一次回忆完这段对话，魅灵都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光滑的玉颈，当然，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狗链，也不是绳子。

    月灵倒是被她扣上了青神特地留在岛上的锁神链，用来压制月灵的镇魂法力。

    这段对话发生在两人的心灵感应之间，但魅灵觉得，这大概不是一次足够隐秘的对话，至少瞒不过白长生，他在魅灵身上种下了天使之翼，天使之翼是连神灵都能控制的神术，只有顶尖的神灵，才能摆脱天使之翼的束缚。

    所以……白长生应该知道了？

    就暂且当他知道吧，魅灵叹了一口气，她必须承认，自己被月灵的说法吓到了。

    作为八百神人之一，魅灵哪怕垫底，也是人类英雄般的存在，却成为了所谓的看不清真相的狗……要命的是，魅灵联系到自己最近的经历，居然觉得有些道理。

    只不过，魅灵虽然觉得这有道理，但她不相信月灵的投降。哪怕神感检测为真，她现在是真心想要投靠自己的一方，但是，她也不会接纳月灵的。

    月灵的叛变太轻易了，没有人能保证月灵是否会因为另一个要命的原因背叛自己。

    比如说，自己落入下风，月灵趁机捅刀，将功赎罪以求自己的主上原谅，然后活命，也是可能的。

    所以，不得不防。

    月灵也明白这一点，自愿戴上了锁神链。

    只可惜，魅灵没能从这一次交流中发现更多与流光相关的情报，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现在，锁神链握在手中，魅灵带着月灵往岛屿深处走去。

    ……

    跟在魅灵身后的月灵并不在意颈部的锁神链，换成是她，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月灵在想着另一件事：为什么魅灵会对她的过往感兴趣？

    原本月灵还以为是因为魅灵只是获取了大概，对一些关键情报不清楚……但从刚才的交流来看，魅灵基本上都已经知晓这些信息，根本没有遗漏的地方，她所询问的问题，绝大多数都与自己的过往有关。

    所以，魅灵当真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往？为了一个长得与她月灵一模一样的朋友？

    会是谁？神人？还是凡人？

    自己与魅灵的那个朋友长相一模一样，又意味着什么？

    难道……自己还能是她那个朋友？

    月灵回忆起自己过往的人生，不禁摇了摇头，自己不太可能是魅灵的某位友人。

    她在这世间已经存在了至少千年之久，远比八百神人的存在还要久远得多。

    过于久远之事，她忘却也就罢了，但神人的存在，也就五百年前的事，最初起源于一条非常特殊的时间线。她记得清清楚楚。

    魅灵就来自于那条特殊的时间线，那里算得上是他们这种生命的禁区，她从来就没有前往过那个特殊的时间线，更没有理由认识魅灵。

    大概只是个巧合？

    月灵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最大，但即便如此，他也详细的把自己的过往重新回忆了一遍，月灵现在无法动用镇魂法力，不然的话，她甚至想要直接用镇魂法术将自己脑海中的过去通通具象化，浏览一遍。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锁住自己法力的不仅是颈部的锁神链，还有镇压在脑海中的强大神感，无时无刻监视着她的心神念头。

    但没关系。

    作为一个俘虏，她连自己的主上都出卖了，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更没有秘密。

    她为了自己的生命而臣服，更是无尽轮回的生存法则与常态。

    “我们的世界更喜欢忠诚者，你这种想法，其实很危险。”魅灵通过注入月灵大脑中的神感，知晓了月灵此刻的想法，提醒道。

    “你们既然留我一命，我自然对你们有用。我就不信，他们留个信息都需要我这个大脑。”月灵笑着说道。

    “如果他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而已呢？”

    “那又能差到哪里？还不如一搏，说不定……”

    “行，好了，不说了，继续赶路。”魅灵摇摇头，及时打住了话题，不然，又得像刚才的心灵对话一样，聊到天荒地老。

    月灵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我们到了。”她停下了脚步，说道。

    月灵也同时止步，抬头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