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角色
“整整三十八拳,还逼我用出了灭法禁域,了不起,真的了不起。我无法想象,你在系统学习了法术体系后,会有多么出色的表现。”
一号楼的302房里面,铁卫士一改之前的嘲笑与愚弄,他低下头,脸上折射出脚下遍体鳞伤的少年,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你……绝对不是……普通的铁卫士……”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普通的铁卫士能对你的背景和目的知道得一清二楚吗?”铁卫士从房间里搬来一张椅子,在林恩面前坐下,缓缓道:“初次见面,林恩。我叫天王。”
“过来吧,我要让你看一些东西。”
天王说完,便一把揪住林恩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然后走到大门前,让林恩的眼睛对准门上的猫眼。
映入林恩眼帘的是一张苍白但双目无神望天的精致面孔,时隔三年,这张面孔于记忆中似乎已经不太一样,但是,却又很奇妙地与那模糊的身影直接重合,让一切变得清晰。
林恩瞪大了眼睛。
他的姐姐……真的还活着!
林恩看见阿雅被一个漂浮着的老妇人提在双手中间,向301房飘去。由于视角所限,林恩看不到之后的情景,但却能听得见大门开启与重重关闭的声音。
六指婆婆的身影在猫眼前再次出现,也不知是下楼去了,还是去301房对面的304房。
“怎么样?自己以为死了三年的亲人还活着,激动吗?还是心情复杂?”天王说道,随手一扔,将林恩扔回原处。
“碰!”
林恩遍体鳞伤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拖出一道并不显眼的血痕,剧痛让他双眼一黑,但他坚强的意志牢牢把握住了自己清醒的神志,甚至强忍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打我这几拳那么简单吧?”林恩沉声道。
“认识刚才的那位长着六个指头的的非人吗?他叫六指婆婆。”天王重新坐回自己刚刚搬来的椅子,没有直接回答林恩的问题,自顾自道:“在我主人的麾下,她是仅有的三位非人使者之一。”
主人?铁卫士的主人是……林恩瞳孔一缩,脸色一下子白得几乎可以跟非人媲美。
“仔细想想,你姐姐这三年前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一个幸运的女孩能够概括的了,在流血之夜,多少人拼尽性命想要将自己的亲人送出这座地狱都没能做到,她却做到了。”天王悠悠道:“这是原因。”
……姐姐是因为这样才被铁人盯上的?林恩默默听着,分析句词中隐含的情报。
“最后一个温馨提示,在这座城市里最需要思考的不是生存,而是看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
“你的姐姐明白了这一点,因此能在这座吃人的铁石之都里面活着。”
“别蛮干,也别冲动,不要去拖她的后腿,她若因你而死,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天王起身,转身走向大门,空旷的客厅中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现在,你是跟我走,还是去拖你姐姐后腿?”
“我有个问题……”林恩忽然开口道。
天王转过身来,一只手搭在大门的门把,侧身面对林恩,明镜般的脸始终映着少年半张俊美半张恶鬼的脸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我的姐姐林雅,能看到什么?对吗?”
“……”
天王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捏着门把的那只手沉下,将大门拉开。
阿雅就在外面站着,背后是悬浮着的六指婆婆,苍老的白脸上挂着微笑。
“你该把我的弟弟还给我了,收稿件的铁卫士先生。”阿雅垂下眼眸,说道。
“你现在能看到什么程度了?”天王看着阿雅,问道。
“不够远,也不够多,不然,我的弟弟不会回来。”阿雅依然低着头,说道。
“好。”
天王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自己心中有数,你应该明白的,你看得越远,威胁就越大,他不会放过你。”
“你应该多去了解一下你的主人,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和我的弟弟,你我的意志与力量在他的面前,什么也不是。”
阿雅抬起头,平静地补充道:
“而且,作为铁卫士,你既不能证明自己的立场,也无法决定自己的立场。”
“……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不是我看到的,而是我经历过的现实。铁卫士永远不会背叛。”阿雅看着天王眼中映射出来的自己,无比认真道。
“呵呵……”天王发出了几声冷笑。
“阿雅,你应该多去外面看看那些活着的人,而不是低头去看那些死的作品,生存,才是生命的第一要义。”
“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生存。”阿雅脸色平静道。
天王摇摇头,面孔中出现了林恩的倒影,继续道:“暂时到此为止吧。希望你弟弟的回归,能够让你记起,什么是活着。”
说完,天王越过阿雅与六指婆婆,径直走向阶梯,一路向下,再也没回来。
此时,阿雅平静的脸色才发生变化,她焦急地走到林恩的身边,察看他身上的伤势。
“阿弟,你还好吗?你这一身伤……我去给你找药敷上……”
“不碍事,那家伙是很强,而且下手很黑,但是他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凭我现在的自愈能力,过两天就没事了。”林恩的脸上绽放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说道。
这还真不是夸口,经历了那次非人实验后,林恩的自我恢复能力强得可怕,别看是现在这种遍体鳞伤,他就是脑袋被砍了都能拼回去,不然也不会才这几会儿就能重新站起来。
“龙类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非人。”就连刚才一直都没说话的六指婆婆也点了点头,开口说话,只不过说完之后,她就自顾自地飘到304号房,开门,进房,关门,只留下了阿雅姐弟二人在原地。
“我们也先回家吧,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说。”阿雅扶着自己弟弟,低声道。
三年未见,阿雅想知道自己弟弟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为什么回到这里?
还有……如何把他重新送出这座地狱。
“我也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