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经受考验的意志
“呜呼!终于搞定了!!”
按下保存键,眼前尽是琳琅满目的文字,充斥在原本还空白得略显惨淡的报告之中,是如此美丽!也是尤为不易!文字在脑海中畅游,撰写知识的汗水挥洒在键盘与桌面,冷气掩盖不了她那炽热的内心,反而是衬托得她更加伟岸了。
伸了伸因打字而僵着的腰,活动下浑身的关节,再次将自己的作品鉴赏得悦目愉心。
“哈,虽然这篇报告对文笔的局限性很高,并且十多年前的事…我记得也不是很清……但好歹是写出来了,有些用词连我自己都为之一惊,虽然比不上当年写的几篇,但评个‘优’是没问题了!!”
夸得起劲,后却叹气一口,似乎是在为之所犯难地自问道。
“……不过,这【诡物级别】的选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点一下还弹出几个…叫什么威胁级、危难级的词条来,也没人跟我解释这东西呀…”
“…诡物级别是世界堡垒对诡物个体及群体、诡物现象、或者是由诡物引起的灾难,结合其对建筑物的破坏程度、镇压难度、伤亡人数等综合数据所赋予的判定级别……”
米娅吓得一激灵!连忙起身。说实话,要不是突如其来的这几句提醒,她根本不会意识到,处决人其实从刚才起,就一直默默地站在身后,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创作…
处决人其实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那儿瞅着,看上去像是中途醒来,见到面前正激烈创作的米娅,不是很忍心打扰,于是在一旁观望,嘴里还在嚼着她刚放在桌子上的鸡排,过了那么久,也不指望它的酥脆,只是尚有余温。
“…前…前辈?!您醒啦?”
“不然呢?把我空调从十八度调成二十六,再不被热醒我就要熟了。”
米娅面色羞红,在为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而感到惭愧。处决人则毫无怨言,仍旧在赏析着面前的报告,撅着小嘴,点了点头,像是在欣赏佳作,然后却对其故作高深地评价。
“虽然这篇报告看上去很高级,有些词用的很巧妙,介绍的也很有故事性。但是不够客观,主观意志的东西太多了,自己看个爽倒行,但…并不适合作为诡物报告公开给大众阅览哦…”
她的头似乎垂的更低了,双手也在止不住地震颤…
处决人也是识时务的,他自然不可能将一个姑娘逼得如此绝情,随即面带着难以察觉的笑容补充道。
“…不过,我没上过学!准确上来说…我没有受到过什么正经的教育,平日里不写报告,也不爱写,花心思写的东西还总是被那些老顽固打回来,似乎没什么资格评价你,对吧?若是这一篇报告蕴藏着真正值得赞颂的内容,而负责对其鉴赏的我却没能发掘出来,从而埋没了你,这岂不也是一种对文字的亵渎?”
米娅听此言语,原本即将呼之欲出的眼泪,也是顿时憋回眼眶,再次恢复往日的笑颜。处决人回过头,轻松地从衣橱里拾出一件,缓步走向隐蔽的墙后,再次出现时,身上已然穿着精美的西装,脸上也浮现些许严肃。
处决人打从开始便有了这个猜疑,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口。
“你…就是老罗口中的新组员吧?”
“……啊,什么老罗?”
米娅表示了自己的困惑,从那真诚的语气可以看出,那毫无疑问是发自内心的想法,或者她并不认为威龙有上了年纪的意思。而与此同时的处决人,也正站在原地,品味着这句话中所透露的信息。
“没有对新组员表示不解吗?看来内心里也是默认了这个说辞啊。…看来,她的确是自己的…组员……”
处决人审视着米娅的身态,用着仿佛看待即将奔赴前线士兵的体格,断绝他想的目光扫射在各处,锐利无比。
两只手臂精瘦,加上是女性的缘故,按照常理来说,在力量上的比拼是很难占优的。167厘米的身高,在女生中确实算是相对理想,可惜身高在作战中并不意味着完全的优势,所以一切都有目共睹。眼神太过迷离,说话似乎也很畏缩,论战斗意志大抵是没有的。
处决人其实也觉得不能以貌取人,毕竟他自己的穿衣风格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挺普通的,但是当他越发考量,却越发的觉得面前的这位姑娘差的没底时,心里也是难免有些沉重了……
“唉…任重道远啊……”
处决人慢步上前,直到离撞到米娅只剩一步时,顿时停下,用着相当深邃且令人畏惧的眼神,低头并死死地俯瞰着她。米娅顺势抬头,却正好与处决人的视线对上,紧张的情绪也是莫名涌上心头,一时间,情绪的起伏难以消散…
“接下来我所问的,立刻回答。”
米娅紧促的呼吸,迫使着她咬紧牙关!全身紧绷,势必要将接下来的问题悉数听清,后如数回答。
“姓名?作战经验?出生国家?”
“米娅·多利安!没有!!卡斯兰罗特!”
处决人问这些问题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缓和下气氛,顺便为接下来的问题做铺垫,不过卡斯兰罗特这个答案,确实是让他有些迟疑了。米娅留有金色长发,看那天然的色泽,基本排除了染发的可能,而金发大多都是西格什坎人的特征,或许是因为没想到米娅的祖上可能有西格什坎人的缘故,所以与之原本所设想的回答有些偏差。
随后便又开始了一系列连问。
“加入行动部门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了完成伟大的抱负!”
相当合乎其理的答案,基本一些类似的问题也可以用,不过敢用这种万用的词汇,确实是惹得处决人有些不爽了,原本凶恶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傲然,头也略微地举起,随口再次问道。
“有没有甘愿赴死的决心?!”
“有!!!”
“很遗憾,我没有~”
米娅又为之所惊愕,甚至发出了“啊?”的声响,可惜并没有得到太多回应。这番话,像极了在讽刺这些象征性质的答案,毫无意义,却又无从考究,于是便只为了讨好问答者的心情而回答。
很可惜,处决人他不吃这套。
“若是把拥有如此信念的你,放回2287年,那段地狱般的时光,你连三秒都活不过去!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更多价值。我必须活着!所以…就让那些就算死了也无所谓的人们,来替我肩负起…这份光荣的信念吧~”
处决人摆摆手,俨然一副嚣张的模样,只是走道取回从一开始就放在桌子上攒灰的烟盒,抖搂几下,筛出一根来,全然不顾米娅的脸色,在飘零的火光中萃取着欢愉,呼得漫天舒爽,等转过身来,自己早已不知不觉间走出房门,身体倚着外边的石栏上,暮色笼罩天地,没有一团皎洁的云。
此刻流露的,皆是真情实感。
“方便告诉…为什么要加入我的组吗?”
“啊…为了实现……”
“…不是这种万金油答案!!我要听的,是隐藏在心底的…真相!”
处决人的语气明显真诚了不少,像是一位恳求着知识的学子,那种对答案的渴望是任何事物都无可比拟的。米娅也在门囗迟疑,毕竟威龙也算得上是有恩于她,无论是帮她包庇简历的失误,还是将错就错地将其安排到行动部门,而不是无情拒绝,都是天大的恩赐。
米娅的道德感不允许她辜负别人,但当处决人的眼神逐渐锋利,仿佛要将她的心脏剖开,那种直视人内心最深处的灵魂的视线,还是使得她为之颤栗…
最终,她还是开了口,诉说了事实。不过有些信息还是稍微隐瞒,并没有暴露威龙的姓名,这便是她对这份承诺最大的履行。
“…好吧,其实……我一开始不想要加入行动部门的!我最初投的简历…不知怎么的,信息出现了差错…原本想要填写情报部门,却阴差阳错加入到您的组……抱歉!!”
“那你特么应该讲出来啊!憋在嘴里自作孽……连两三天都耐不得,加我组干什么……”
处决人眉头一紧,急忙将烟吸了一大口。
“我有说!…但我的确已经没有耐心,再编写一份简历了…加入世界堡垒真的是我的理想!为我面试的那个人,说是可以顺势加入到您的组里,记录您作战的情报…这也算是情报部门的工作对吧?所以…”
“我去…你在哪儿受到聘用的?!收了你的人简直是……”
“西格什坎。”
“…西格什……啊?”
处决人脸上表情变化之丰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有了出入,他分明记得西格什坎与世界堡垒的关系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世界堡垒怎么可能在那里开展招聘呢?他已经有些无法理解了……
“不是,那你也…啊!我想起来了…你是25岁博士毕业,对吧?!确实…那我可以接受了……”
处决人将自己的身份代入面试官,若是自己遇见一个人才,却只因为区区两个字的失误,就要把人劝走,然后再苦苦等上好几天,才能将其收入麾下。如此折磨的过程,任谁都会心急如焚!万一这样的人才期间被什么无名小卒的公司企业给收走,自己心里可要担下好大一份罪过,他也是终于能够理解,这个看似愚蠢的选择的合理性了。
总算是把心里的这块巨石放下,将烟叼在嘴里,双手插在兜里,仰望苍穹,自感心旷神怡,于是再次问道。
“那你,应该了解我们行动部门是做什么的吧?”
“…使用物理手段进行干涉诡物事件的部门!”
“啧…没事,用词粗鲁点!我听不得要用脑子思考的话。”
“……啊…”
“不按常理出牌啊!”的想法,在米娅的脑海中涌现。处决人的笑容又开始变得勉强,脖颈的青筋明显,插在裤腰里看不见的手,似乎也因为手腕处皮肤的紧绷,隐约也能猜到已经扭成握紧的拳头,脸色又阴沉下来…
“也就是说……不了解…是吧?”
他已经想象不到,面前的这位姑娘,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态度,加入的行动部门。
“行……好,我这就让你知道…加入行动部门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米娅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一把铁制管刀!就这么架在她的脖子上!就差几厘米,她的头颅就要如同纷飞的花瓣,坠落在地了。原来是那些原本在枕边呆着的铁球!在不知何时飞到了处决人的手里边,融作他预想的形态,如此阵仗,米娅也是不禁地私语。
“……不打不相识吗??”
“是啊!!只不过,是与诡物…不打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