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坐上救护车后还是有些恍惚。

    可是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不去的话又显得很突兀。

    在救护车上护士小姐姐有一搭没一搭和宋序聊天。宋序细细打量着眼前有些自来熟的姑娘，瞥了一眼她的胸牌。

    鸿康医院，周景星。

    周护士可能是刚大学毕业实习不久，清澈干净的眸子满眼都是对这幅场景的好奇。

    “你说，下手的那个是什么仇恨，可真狠啊，好好的几个小伙子都破相了。”

    总不能说是几个人先去挑事最后被对面的绝地反杀吧。索性就礼貌的笑笑。

    周护士以为是宋序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没有接着进行询问。

    就在这无言间，就见抬板上的黄毛咻一下抬起手臂，嘴里还咂咂地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

    宋序指着黄毛，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应激反应吧。”

    ……那他应激的反射弧还挺长的。

    救护车极速飞驰，窗外疾驰的景象好像被拉长一样，显现出怪诞的光景。

    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俩人由于惯性身子都不禁往前倾，周护士头猛的撞在前面的车坐上，但整个身子堪堪可以挺直。宋序由于没有支撑物整个身子都落在周护士的怀里，周护士想把她扶稳，垂眸落在女孩白皙的脖颈触目惊心的淤痕，她的目光似乎被烫了一下，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只能感受到怀里的小姑娘挣扎着起身，纤细的手臂隔着外套也依然被硌得生疼。

    ……

    宋序将医院相关费用都付清后，提着从外面小摊买来的小米粥准备给那三个战损的男生送去，顺便看看他们现在身体还有什么大碍没。

    走到病房前，宋序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病房里此起彼伏聒噪的声音，中气十足，声如洪钟。

    “天杀的谢行止，老子要把雨伞放到他屁股里打开！”

    ……听起来恢复的不错。

    宋序敲了敲门，房间内霎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那番慷慨的语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宋序推门而入，进门的瞬间就能看见房间内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神由最开始的欢愉变成不解。

    其中有个人率先打破这死寂的僵局。

    “你们谁的……亲戚？”

    “……”

    宋序害怕误会加深，连忙解释：“不是，我是帮你们叫救护车的那个人”，抬起手上的小米粥“想着给你们送点饭，看看你们恢复的怎么样”

    黄毛突然发现自己前不久说自己超爱女神真的挺装的。

    他郑重地在心里宣布他要移情别恋了！

    面前女孩五官清秀丽质，不施粉黛，犹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一双含水柔情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三个少年，不用多言，却仿佛充满故事感。

    君子如松，亭亭华盖自绝尘。对于清丽的五官真正吸引黄毛的是她如松清冷的气质，如同雪山初绽的雪梅，凌寒独自开，引得暗香袭来，充斥着昂扬向上的生命力。

    那句话怎么说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黄毛绞尽脑汁联想到课本上苦涩难懂的诗句，在这一刻它的意思具象化了。

    而且他一看见这个漂亮的菩萨妹妹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熟悉感。看来，我们真的是真爱啊！是真爱啊！

    黄毛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女孩，目光热烈真挚，似乎要将面前的女孩看穿。

    宋序被盯得有些发毛，右手都不自觉的开始胡乱绞着校服外套。

    半晌黄毛做作地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感激涕零。

    “仙女……哦不，菩萨妹妹”黄毛突然起身，活有一副要起身干架的样子。可惜大幅度的动作牵的他伤口隐隐作痛，引得他原本滑稽的动作变得扭曲搞怪，像一只搔首弄姿的蛆。只好悻悻地又躺下了。

    “只是不好意思，原本还想给你握个手，表达我的敬意”黄毛不尴不尬，扭头指着宋序满眼敬仰道，“正道的光啊还是落到了咱们身上，还是老天怜悯我。”

    众人：“……”

    “那个……菩萨妹妹”

    宋序出声打断他：“叫我宋序就行。”

    “好的，听你的菩萨妹妹”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面颊不由染上绯红，但还是一字一句认真，虔诚而又专注“菩萨妹妹有男朋友吗？”

    “真是……真是饥不可耐啊”不知道是谁蹦出来一句吐槽。

    “宋妹妹，别生气哈”另一个人一言难尽盯着黄毛谄媚的样子，“他小时候被恶犬咬过，没及时打狂犬疫苗，时不时狂犬病复发，老毛病了。”

    宋序不禁失笑。

    “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三个人又郑重地向宋序表达感谢。

    快要走到门口，黄毛想到了什么，把她叫住。

    “对了，住院费。”

    宋序没想到这一茬，顿在原地扭头看，目光停在黄毛身上。

    黄毛与她对视仅一眼，不好意思偏过头，“咱俩加个微信我转给你。”

    宋序思索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很可行。于是两人就顺利交换了微信。

    “咦，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真令我恶心！”

    宋序拿着手机冲他们摆了摆，算是对他们告别。

    “菩萨妹妹，我叫张昱停。”

    这次宋序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张昱停。”

    ……

    “呦呦呦，还菩萨妹妹，张昱停你啥时候狗嘴里面还能吐出这么恶心肉麻的词语。”

    “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事可真是狗啊”其中有个兄弟顿了顿，“还真是表里如一地狗。”

    病房里另外两个人拿腔作势地阴阳怪气。

    张昱停也不恼，一个劲地刷新微信界面。

    “你们懂个屁”确认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弹窗，重新抬头轻蔑地挑衅，“两个土鳖。”

    以前，张昱停的前桌是一个沉迷霸总言情新时代女生，经常上课看小说，即使多次被老师逮住，依然我行我素，她曾直言，小说的爱情是最完美的爱情。

    张昱停也耳濡目染些许。

    “小说不都是这样写吗？”张昱停眼尾一挑，不经意间充满了野性与肆意，“男主经历打击苦难，失意落魄时，女主拯救给他救赎，两人在一起后虽有挫折，但一一克服，最后联手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商业帝国。”

    “很明显，我们已经成功完成了第一步。”

    ？？？

    “接下来就是我的女主来救赎我了。”

    “两个土狗，等我飞黄腾达创建我的商业帝国的时候，会念及我们的情分照抚你们一二的。”

    “…”

    …好傻逼的幻想。

    完了完了，真是狂犬病犯了。

    两位好友不由得怜悯他这坎坷蹉跎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