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承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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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百文的家用

    陈骥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此时应该和原本历史上的北宋末年差不多,那就勉强说得通了。

    只是按水浒中所说,王英这厮一向在青州活动,那可是鲁东一带,怎么跑到西边来了?

    还有,这朝廷的悬赏也不够大气,抓个王英才一百两银子。

    陈骥记得水浒传里,那些被通缉之人,随随便便都是上千贯的身价。

    折算一下,就是上千两银子。

    不过,感觉水浒里的上千贯铜钱,也就和大周一百两银子的购买力差不多。

    陈骥不是经济学家,无心琢磨这个,吐完槽,把一开始的疑惑问了出来:

    “袖萝,你打探的消息可靠么?这厮真在华阴县出没?”

    不待李袖萝开口,急于表现的李啸林就抢着回答了:

    “袖萝还真不是信口开河,三郎且看。”

    说着话,用手一指画卷的左侧,“上个月这厮还在长安、临潼一带晃悠,犯下了几起案子,从本月初开始,他的行踪进入咱们华州,从渭南到州治郑县,最后是咱们华阴县。”

    陈骥一看,果然如此。

    某年某月某日,有疑似王英之人,在某地出现。

    都是按着时间远近排的序,写的还挺详细。

    李啸林要讨好自家闺女,解释得很有耐心:

    “海捕文书只有画像和外形特征,行踪另有记录,袖萝这是合而为一了。”

    “那这行踪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准不准确?”陈骥又抛出一个疑问。

    “三郎问的好。”李啸林捋着胡须继续介绍:

    “咱大周不鼓动普通百姓缉捕钦犯,但却勉励他们发现通缉犯之后,及时上报各地官府。

    城墙上的海捕文书即便因为时日迁延,看不清楚,各里正那里也会有备份。

    老百姓想知道朝廷钦犯长什么样儿,并不难。

    因此,耳目称得上是遍布城镇乡村。

    这些记录下来的行踪,就是百姓们主动提供给官府的。”

    好嘛,这是在发动朝阳群众?

    “咱大周百姓,有这么高的积极性么?”陈骥忍不住问道。

    李啸林笑了,积极性什么的,听起来虽然古怪,但意思还是明白的:

    “朝廷自然不会让老百姓白出力,他们上报消息后,如果该人犯在附近犯案,或者被承缉郎捕获,说明消息为真,各地官府会按规矩给些奖赏。

    和咱们承缉郎的悬赏相比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补贴家用,因此百姓们还是很乐意报信的。”

    陈骥点头,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哪有那么高的积极性,有钱拿还差不多。

    “如此一来,消息倒是多了,但难免泥沙俱下,真假难辨。”

    “三郎说的是,这行踪真假,的确考较眼力。”

    说到这里,李啸林讨好地朝着自家闺女笑了笑,“不过袖萝很早就跟着我们抓捕钦犯,我相信她不会弄错的。”

    李袖萝横了她爹一眼,“行了,爹,看在你尽心尽力地指教三郎哥哥的份儿上,刚才你背着我蒙骗银钱的事儿就算了……”

    “谢谢乖女。”

    李啸林脸带喜色,不住作揖,没想到李袖萝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苦了脸。

    “……等会儿你来找我,拿一百文给你做家用。”

    “乖女儿呀,这次回来,你难道没有发现,好多东西贵了不少,一百文实在不经花啊。”

    李袖萝眼睛一瞪,“吃喝拉撒睡都在庄子里,饿不着冻不着的,东西再贵,能花多少钱?

    一百文足够了。

    再说了,每旬给你一百文的零花,那是伯父老早就定下的规矩,你要是不服,去找伯父分辨呀。”

    陈骥在旁边身子一晃,颇不忍心。

    敢情李啸林一个月的零花就三百文?的确少了点。

    那他想弄个五两银子的回扣,还是能理解的。

    不过,既然这规矩是原主父亲定下的,又由李袖萝负责,那他就不掺和了。

    李啸林耷拉着脸,讷讷退开,不敢和自家女儿计较。

    她口中的伯父,自然是陈骥的父亲,去找一个作古的人分辨,那是茅厕点灯——找死。

    秋风扫落叶一般地怼完亲爹后,面对陈骥,李袖萝又变得如春风一般温暖了:

    “三郎哥哥你看,这厮先在渭南、郑县被人发现行踪,然后犯案。

    其后虽有北上下邽、蒲城的踪迹,不过没有爆出案子,由此可以断定消息多半不实,我就没有录下。

    最后是他在咱们华阴出现,距今已有三日,按这家伙的习性,作案应当就在这几天。

    依他的脾性,地点多半会在县城附近,乡野之中的女娘,这厮还看不上。”

    “也说不定是假消息,这家伙实际已经跑了。

    不过咱们抓人,只要有可能,就得有出手的准备,特别是这种近在咫尺的。

    否则,吃那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李啸林凑过来又解释了一波,见闺女面色不善,似乎是嫌他最后那句话有些粗俗,赶忙解释:

    “袖萝,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伯父说的,你要是不信……”

    最终还是怂了,没敢把“去找你伯父问清楚”说出来。

    一百文本就不多,又不经花,要是被找借口再扣下一些,那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墨突然发话了:

    “袖萝,叔父,这劳什子的矮脚虎王英,是个银贼罢。

    咱陈家庄以往可从没抓过这种身份的钦犯,会不会有些掉价?

    传出去,怕是有损义父名声?”

    “墨哥儿呀。”

    李啸林狠狠拍了下陈墨的肩膀,“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迂阔了些。

    你以为关内真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人犯?你义父又不是没抓过小毛贼凑数。

    只是没告诉你罢了。”

    陈墨眨眨眼睛,有些愣怔。

    昔日高大上的义父,形象一下子不那么伟岸,他显然不太能接受。

    犹豫中,他吞吞吐吐地又问了个问题: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渣,在华阴县,向来都是张员外他们出手。

    今日在集镇上,我依稀听张冲提过一嘴,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好像就是这个矮脚虎。

    咱们要是插上一脚,算不算是坏了规矩,义父是怎么料理这种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