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红柱码头的主干道实施交通管制，茹延路上没有进去的车，只有闪着蓝色灯光的医疗组车辆疾驰离开。

    乌仕弘一只手夹着烟卷，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很快把车子速度提起来。

    后排的钱佳阁的乖巧的坐在那里，把座位上落下的手铐合上又打开。

    坐在副驾驶的小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钱佳阁同学很喜欢这些东西吗？要不要报考我的母校？”

    钱佳阁把手铐放下，很感兴趣地朝前面坐了坐。

    “还没有请教这位探长？”

    “魏毅央，叫我魏探员就好。”

    “魏探长好，我是钱佳阁，我总感觉我们今天好像在哪里见过？”

    后排车窗都是密封的，钱佳阁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车窗开关。

    “在郑记面馆，我去店里买了两份炒饼，不得不说，郑记面馆的厨子手艺不错，我们晚上也是在那里吃的，你晚上呢？吃的什么？”

    钱佳阁活动一下僵直的身体，把脚垫上的两个饼干桶拿起来。

    “这个，叫做什么600型压缩干粮。”

    钱佳阁把饼干盒子举起来，借助车内黯淡的光线，努力辨认压缩饼干的品牌。

    “我感觉还行，蛮好吃的，也可能是跑了太远，太饿了。”

    钱佳阁把饼干桶放下，回想了一番，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一直戴着球帽的那个，买了两份炒饼，之后打包。”

    小魏向后侧过头，“钱佳阁同学的记忆里很好啊，这都能想起来。”

    “一般般，主要是魏探长你比较帅，很出众！”

    小魏轻轻咳嗽了一声，专心开车的乌仕弘按下按钮，把车窗开了一个缝。

    “你下次还是夸我业务出众吧！没事，乌哥，你继续抽吧，我不碍事的。”

    钱佳阁从后排又拿起一件避弹衣，把粘扣撕的欻欻响。

    “魏探长，你不吸烟吗？乌哥，能不能给我来一根？”

    乌仕弘弹掉烟灰，摇了摇头。

    “不能，小孩子不要学这个，对身体不好。”

    钱佳阁无奈的笑了笑，把深色的避弹衣套在身上，军绿色的毛毯露出来一角。

    钱佳阁在狭窄的后排活动一番，调整避弹衣粘扣的松紧。

    又从座位下掏出来一块钢板，摸索了一番塞到避弹衣里面。

    “我的天呢！你们这个车上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啊？”

    乌仕弘点了一脚刹车，把速度降下来。

    “喂，钱佳阁同学，不要乱动，把装具放会去。”

    “哎呀，穿不坏的，我看电视里说这些东西能防弹，怎么可能我穿上脱掉，它就坏了呢！你让我体验体验。”

    “对了，没有枪吗？我怎么没有找到。”

    前排的小魏把在集装箱里找到的手机递给钱佳阁。

    “穿穿看也可以，但是不可以拍照！”

    “魏探长，你信我，我拍照也从来不发在网络上的！”

    “不许拍，这是纪律，体验一下就脱下来，放在后排座位上就好。”

    钱佳阁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电量，屏幕上还有一个未接电话。

    摸了摸还湿漉漉的裤兜，钱佳阁把手机放到后排座椅上，佝偻着身子站起来，在后视镜里臭美。

    “乌哥，这种东西外面也可以买到吗？我感觉很合身啊，能不能也整一套。”

    乌仕弘把抽完的烟掐掉，微微侧身说到：“自然可以，只是上面没有攻坚组的蓝标。”

    钱佳阁听到回答在座位上坐下，把身上的披着的毯子整理了一番，还是露出些边边角角。

    “攻坚组吗？乌哥，那你和魏探长是哪个组的啊？”

    “行…”小魏说了一半被乌仕弘打断。

    “这个不能说。”

    钱佳阁退而求其次：“那说些能说的吧，比如…”

    “比如什么？”

    “你上次不是要和我讲，但是还没有讲的亚基露革高山缆车谋杀案。”

    小魏想了一下，开口讲话：“乌哥，能讲的话还是让我讲吧，我很喜欢这个案例，也研究过里面的疑点，对了，我可以讲吗？”

    “自然可以，难道还要我考考你保密条例的内容吗？”

    茹延路上的地下井冒出轻微的火光，然后是一声闷响。

    三个人坐在车里，感觉到车玻璃剧烈的震了一下。

    “快刹车！”

    坐在后排的钱佳阁高喊，乌仕弘把刹车踩死，轮胎冒着烟在路面上滑行了很长。

    飞在空中的铸铁井盖终于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乌仕弘驾驶的车上。

    井盖穿过防爆玻璃，进入驾驶舱，就贴在后排的钱佳阁脸上。

    黑灰色的井盖把前排的乌仕弘和小魏完全隔绝开，挡风玻璃碎成粘连在一起的两块。

    刹车时的刺耳响声终于停止，车子晃了晃之后停下，还呆在车上的三个人一通怒骂。

    “艹！”

    一身冷汗的钱佳阁去推车门，车门落锁，钱佳阁没有推开。

    驾驶舱的乌仕弘按下按钮，后排的车门缓缓打开。

    “喂，你下车干什么？”

    “看看是那个小鬼把炮仗丢到井盖里面了？”

    茹延路上空荡荡的，路边倒是停了一排车，报警器吱哇吱哇的响，事故现场没有找到一个人。

    “乌哥，要不就这么算了…”

    小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安静了。

    “可是怎么写调查报告啊？难道我说有井盖从天而降，把攻坚组的车砸坏了？”

    乌仕弘气鼓鼓地锤了方向盘一把，喇叭的声音很亮。

    “车子要不是我们借的就好了，我巴不得车子在红柱码头现场坏掉。”

    乌仕弘看向身后的红柱码头，后面仍旧是一片火光。

    钱佳阁敲敲玻璃，小魏把车窗降下。

    “怎么了？找到人了吗？”

    “乌哥，快开门，你看我穿的这么少，快要冻死了。”

    “我说找到人了吗？钱佳阁同学。”

    钱佳阁把打开的车门缝隙开大，边搓手边上车。

    “快要冻死了，真冷啊！没有，何止是人，连个鬼都没有！”

    看见前面的乌仕弘在生闷气，钱佳阁有点犹豫地说了一句：“感觉，你们稽查厅攻坚组车子的质量也不怎么样啊？”

    乌仕弘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把座椅靠背放倒，从下面抬起脚把快要分成两块的挡风玻璃揣下去。

    后排的钱佳阁抱着车里的井盖，看副驾驶一侧的小魏模仿乌仕弘的操作。

    乌仕弘把两块车玻璃放到后备箱，回到前排戴上墨镜发动车子，还同后排的钱佳阁开玩笑，苦中作乐。

    “钱佳阁同学，同我们一起体验敞篷车的快乐！”

    “你们两个都有眼镜，我没有的话，很吃亏啊…”

    “是吗？那我开慢点就好了。”

    车子刚动作，乌仕弘就拔掉车钥匙把车子熄火。

    下水井里冒出来一个黄色安全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