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刺耳的闹铃自枕边响起。

    林渊用力按下闹钟上的按钮，眯着眼看了看时间。

    六点四十。

    手臂无力滑落，眼皮缓缓合拢，过了大概三五秒，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坐起。

    “不行，开学第一天，不能睡了。”

    林渊揉了揉脸，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拖着满身疲惫走入浴室。

    哗啦啦的冲洗声持续了一阵，冰冷的水流带走了满身灰尘。

    花了二十几分钟，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浴室。

    林渊昨天哪也没去，沙暴刮到下午才停，在那之后，他也只是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然后就又躺回了床上。

    之所以这么疲惫纯是因为失眠。

    前两次进入梦境空间都是毫无征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都处在无意识状态。

    过去的整整一夜，林渊一闭眼就觉得自己像是要回到那个梦境空间中，于是便会挣扎着醒来，直到凌晨时分，他才勉强入睡。

    套好外套，将老陈送他的直刀塞到床垫底下。

    林渊回头看了看屋内，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事情后将门锁好。

    贫民区的街道无人打扫，要素化的沙粒虽已消失，但依旧留下了大量真实存在的沙土。

    清晨正是出入人流最多的时间，早班的工人与学生外出，夜班的务工者返家，人流带起沙尘，是贫民区罕见的繁忙时光。

    林渊带着困意与半身沙土走出贫民区，从街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素馅包子搭配一瓶纯净水充当早餐，急匆匆地赶向了学校。

    城邦对各级城市有着较为详细的规划，但同样的建筑，在不同城市的位置也不尽相同。

    永朔县的城立中学距离贫民区足有四个街区，徒步大概要走上半小时。

    林渊的情况比较特殊，曾经的教材也好文具也罢，全都留在了长平县，现在自然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

    他背着一个空背包，准备先到学校看看，具体要用到什么就等到了再买新的。

    骄阳当空，天灾结束后的天空总是很晴，三月末的天气和炎热还不沾边，清晨的微风中更是带着少许凉意。

    离开贫民区后，街道上就看不到太多的沙土，不过偶尔还能见到空气中凝结出些许短暂存在的砂砾。

    存在这种现象就代表此片区域的大地要素依旧浓郁，可惜这种力量只有部分三星以上的源武者才能利用，对于平民来说，它们只会给家务添乱。

    林渊的脚步比常人要快些，走了二十几分钟，拐过街道的拐角，就已经能看到学校的教学楼。

    城立中学作为城邦基础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同级城市内的建筑规格都差不多。

    当林渊站到校门口时，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长平。

    着装统一的学生接二连三的从他身边走过，站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不管是衣服上还是情绪上都是如此。

    经过一天多的调整，他现在虽不再会因为那些记忆而感到生理上不适，但心情却很难恢复。

    情绪无比压抑，心里像是有一团冰冷的火焰，无法扑灭，却异常顽固。

    路人带起的微风会让他认为有丧尸扑来，学生间打闹的声音也会被幻听成嘶吼。

    林渊清楚这些都是假的，却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

    啪。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将人推开，迎上了几张诧异的面孔。

    面前是几个年龄和他相仿的青年，隐隐以三人为核心，撞他的正是其中之一，在被推开后，那人眼中的惊讶瞬间变为愤怒，而后更是直接叫骂了起来。

    “你他妈没长眼？”

    叫骂的青年留着一头圆寸，个子比林渊稍矮，但要更壮实一些，看起来满脸凶气。

    “是你撞的我。”

    林渊压了压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了一句。

    开学第一天，他不想不给学校留下个刺头的印象，毕竟这里是他现在唯一能接触到苍青学院的渠道。

    “撞他妈你怎么了？有击包路不走，站道中间？”

    “哎，那边那几个，别在校门口聚着。”

    圆寸青年说话的同时，不远处校门里的一名中年人也对着几人喊了一句，看穿着他应该是帮老师维持秩序的保安，说话的同时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徐力，走吧。”青年身后，带着金丝眼镜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说话的同样是核心三人之一，剩下没声吭声的是一个断眉青年，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渊一番，随后率先朝校内走去。

    被称作徐力的圆寸头恶狠狠地看了林渊一眼，也没再说话，跟着二人一同走入了校内。

    “你是干嘛的？”

    之前叫停几人的中年人没有拦身穿校服的学生，走到了林渊身边开口问道。

    “我刚转学过来，校服还没领到。”林渊开口解释了一句。

    “转学生？你知道教室在哪吗？”中年人又问了一句。

    “知道，四楼十班，前两天来过一次。”林渊再次回答。

    “那就快进去吧，别在这站着，影响其他人。”中年人说着，返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林渊也没再多等，随着身后的人流一起进到了校内。

    城内土地寸土寸金，哪怕是唯一一所中学，城立中学的占地面积也不大，除开教学楼外，也只在楼后圈起了一小片区域供学生在室外活动。

    这片活动区被绿色的铁网隔开，分给同时上课的不同班级使用。

    林渊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按照上次来时的路线，先在五楼找到了教师办公室。

    或许是为了节约面积，这间房间很大，像是打通墙壁的两间教室。

    一张张办公桌并排摆放，从座椅上看，大概能容纳六七十人同时办公。

    “你找谁？”坐在门口的是一个年纪较轻的男人，他听到脚步，回头刚好看到林渊进屋。

    “老师好，我是十一班的学生，这个学期新转过来的，来找班主任报道。”林渊强行屏蔽掉了那些不好的情绪，摆出一个微笑，回答道。

    “十一班？哪个年级的？”青年教师再次问道。

    “高三，我是复读的。”林渊再次答道。

    “哦，那边第四排靠窗，你们老师没在，去那等吧。”青年教师说着给林渊指了个方向，而后就再次埋头到桌子上的教案里。

    “谢谢您。”林渊道谢，而后走向了对方指出的位置。

    室内的格局大概相同，两排办公桌对向摆放，中间由花瓶或是其他摆设隔开。

    第四排过道边的桌子上贴着‘高三一组’的字样，看起来教师们的位置应该也是按组分配的。

    沙暴刚刚过去，屋内没开窗户，空气中隐有一些花香。

    就在林渊等待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有点沙哑的女嗓。

    “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