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少女的步步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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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见面礼

    露娜像是一名闪闪发光的舞者,步伐轻灵优雅,步入后厨之中,不久又取出四杯浑酒,向着行商那桌走去。立于桌旁,将四杯酒放在桌正中,自己则是坐在了行商旁。

    “这是客官点的酒,以及可爱的我~可得给点小费哦。”

    “哈!哈!钱大大的有!我们接了起国王的美差事,哥几个这次也算是发达了,不和你吹,今晚这桌酒菜只不过是小钱!”

    “先生真阔绰呢,这就是所谓的‘暴发户心理’吗?用钱得节制哦。”

    “露娜小姐教训的是……说起来,小姐成年了吗?您真的很年轻,我看不出您几岁。”

    “我?嗯……我应该是差不多半年前成年的来着?所以今年刚好18岁哦。”

    “既然成年了,那么小姐也多少能喝点吧?放心,我请客!”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呀,气味香甜、引人入胜,惭愧的是,我还一次没喝过呢。我要是醉了,你们可别对我下手哦。”

    听了露娜这话,与行商同行的一名中年男插口到:“露娜小姐是个好女人呢。看样子不是所有外向的女性会在成年后饮酒。”

    “哦?”中年男子的话引起了行商的好奇心,他背部向后倚去,“老罗,你这话里藏了点东西呀,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说笑了,是我亲妹女儿的事情,那小麻雀从小嘴就碎,性格也泼辣。一天那女孩突然半夜来我家找上我来,我还纳闷什么事呢,就闻到她一身酒味……那天她刚成年,就和街道里几个狐朋狗友喝个半醉,连自己家的路都不认得了。我问她她觉得自己嫁不嫁的出去,她说:‘我好看,能喝,只要能醉,就能有爱情’……这孩子绝对完蛋了!”

    “老罗,这女孩的情况算好的。”另一位同行者接着中年男的话,“不像我亲戚家的女儿,性格孤僻的很,整天就待在家里,也不和人交流,长相也一般,死活嫁不出去。好在还有点织布的手艺,否则和别的女性相比是一点竞争力也没有。性格外向些反倒是好事,起码她能认识男人。”

    “要说竞争力的话,咱这桌不就坐着个天神级别的女性吗?”

    “是啊……”

    说到这,众人的目光汇聚到露娜的脸上,打方才开始就被不能理解的高龄话题尴尬到一言不发的露娜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她已经能猜到这几个男人接下来会怎么说了。

    “露娜小姐可真是个十足的美人呢,既外向,性格又好,老实说,这样美丽的银白色头发,我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听闻贵族圈里有位‘被天使轻吻过的女孩’,露娜小姐的长相很符合我对这个外号的想象呢,只可惜那位金屋藏娇的贵族小姐是我这样的‘贱民’没法见到的。”

    虽然行商自称贱民,但这不过是种自谦。这个国家没有为人们划分三六九等,但贵族政治下,是不可能没有所谓的阶级存在的。

    “说起来,我有个……”

    终于来了!露娜的嘴角微微抽动,虽说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内心毫无波澜仍然是难以做到。不用听他说完都能想到他接下来要说“我有个未婚的儿子”之类的,然后说要介绍给露娜认识,最终凑成一段姻缘……父辈的人都是这样,天天为子女操心,而且行为狂热。

    “打住,帕尔叔,没看见露娜小姐不喜欢这个话题吗?她可是我的客人,请对她尊重些。”

    “哦哦……抱歉呢,露娜小姐。”

    “没事,我不介意的。毕竟我对自己的外表还是有点自信的,我也认为我在我的努力之下,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好女人,并在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夫人。”

    说起女人,这个小旅店里,原本都只有露娜一位女性,而现在还有个女孩在此处,她正在熟睡中。露娜将手搭在大腿上方,目光停留在离她最近的那杯酒的酒水倒影上,没有直视任何人的眼睛,说到:“抱歉呢,先生们,我有些累了,可以让我去后厨休息下吗?虽然扫了你们的兴致我十分抱歉,这份歉意会留在心底的,等你们工作回来经过此处的时候,我再陪各位喝酒吧!那时候我拿我的工资给大家买酒喝。你们会回来的,对吧?”

    “会!一定会!露娜小姐就是大气,你休息去吧,我和我的兄弟们再喝两壶。来吧!高举我们的酒杯,共同欢迎明天早晨将会迎来的太阳吧!”

    那男人统领着旅馆的空气,让热闹的因子回响于整个空间之中。露娜看着这幅光彩夺目的热闹场景,微微一笑,随即走向了后厨。掀开后厨门帘布,她走进了后厨中,消失在了客人的视线中。她不是不解人意的泼妇,虽然欢呼声或许会严重打搅到那孩子的睡眠,但若因为一人的对于睡眠欲望而去剥夺他人的兴致,那确实是没礼貌了。

    不知睡了多久,老板轻轻的推着少女的肩膀,唤醒了睡眠中的她。

    “醒醒,小姑娘,客人基本都走了,一起去后厨吃饭吧。”

    少女站起身,跟着老板进去了后厨。

    在后厨的正中心放着一张木桌子,上面摆满了朴素的饭菜,而且卖相似乎不怎么好。木桌两旁坐着一男一女,一位是先前见到的抱着盘子的服务员,另一位失忆少女虽然没见过,但却长得与大叔十分相似。

    大叔指引少女坐在那服务员的旁边,自己在那男子旁边做了下来,放声说道:“好了,现在人也齐了,但是在开饭之前,有些事情要说明下……她是我们这的新员工,称呼她小姑娘就行了,负责的是打扫工作。”

    听到这话,失忆少女站起了身,却始终抬不起头,十分的胆怯。她貌似还没适应和别人讲话。

    “小姑娘,你旁边这位是露娜·坦尔兰,是我们这的服务员;我旁边这位,是我的犬子,负责的厨房的工作;而我就是这的老板汉斯·诺德,直接叫我老板就可以了。”

    听着他热情洋溢的话语,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啊!”

    不知是看年轻少女却颓废的样子不顺心,还是为了给她加油打气,露娜冷不丁的拍了下她的背部,而且力度几乎拉满,她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出了洋相。

    “小姑娘多多关照啦……不过你看起来年纪也没比我小多少,总之今后有劳你啦。”

    她的话语充满了青春的活性,就如同她那闪闪放光的蓝色瞳孔般,正处青春年华的少女,竟是如此令人羡慕。失忆少女的身体应该也处于青春期,但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悲凉感:失去了那些记忆的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作为少女的自我,明明自己与眼前的她存在于同一个等级的阶梯之上,却感觉离得那么遥远。

    不过,她的热情确实温暖,坐在她的旁边,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光与热,轻嗅着她那少女的体香。令人放松,令人舒适,好温暖。

    “愿伟大的奈拉之神保佑小店红火,家人健康长寿……”老板坐了下来,做了简单的饭前祷告,“好,那么接下就是开饭时间了。”语落,便拿起了叉子。

    风卷残云之后,木桌之上已是杯盘狼藉,那胆小的失忆少女还没怎么吃,饭菜便被一扫而空,看样子饿坏的人不止她一个。不过好在,坐在她旁白的露娜总是关心着她,为她夹着菜,才让她能勉强吃饱。虽说露娜自己是吃的最多的那个人。

    两名男士已然酒足饭饱,失忆少女想起还有事情,便鼓起勇气看向那老板的儿子,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回答道:“你是在叫我吗?”不过语调十分的奇怪,声音也有些扭曲。

    她点了点头,可那男人却是满脸的不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叫他克斯就行了,不过他也听不见。“老板挠了挠脑袋,”犬子听力出了点问题,已经很久没听见过一点声音了,你叫他,他也没法回应的。“

    ”是这样吗……“少女重新低下了头,略微有些失落。

    因为都是女孩,她被分配到与露娜一个房间。露娜似乎也希望这样,带她跑上了二楼,拉着失忆的少女进到她的房间。

    露娜的房间不算大,却是与住客同一规模的好房间,内部宽敞、整洁。房间东边开的那扇大窗此时此刻也能看见圆月悬挂在半空之中,万里无云的夜晚,月亮也明亮了几分,伴着那星星点点,是记忆中尚且存在的星空,有些令人怀念,却又有些寂寞。

    “这房间是我要求老板的,因为只有这个房间能在晚上看到月亮。“露娜走到床边,抬起头凝视着月亮,”啊~在这草原之上的月亮却是是别有一番情趣呢,和看了十多年的月亮果然是不一样的,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的皎洁、无瑕,真是美好啊。我果然很喜欢月亮。“

    失忆少女站在边上一个能勉强看到月亮的角度,静静的看着月亮。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在我印象中,似乎很少看见过月亮。

    “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嗯……我……什么?”

    “名字啊,名字……是你没听清吗?还是说不愿意回答?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失忆了。”

    不知怎么的,失忆少女下意识的向露娜坦白了自己,而且是被无形的力牵引着的,犹如是嘴皮子遭到了命令般。

    “哦?失忆了?”

    露娜的眼中放出光来,似乎对这位脏兮兮的女孩子很感兴趣,便离开窗边,坐到了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屋内的油灯此时只闪烁着微弱的火苗,失忆少女借着这光,坐在了露娜的身边,只是视线一直无法与她对视,脸在灯火的映射下显得通红。

    “你说你失忆了,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嗯,是这样没错……”

    “这样啊……那有些麻烦呐,因为工作的时候难免会和顾客打交道,要是名字都不知道的话很容易被误解为对客人的不敬的……要不这样……”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搭在少女的鼻子上,温柔的说道:“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我来给你个名字吧。”

    “欸?”

    “我想想啊……“她完全不在意少女是否愿意,”你就和我同姓好了,都姓作坦尔兰,名字的话就……希娜,如何?【希】是【希望】的希,愿我的这个名字是你失去记忆的新生的第一个希望呢。”

    “希娜·坦尔兰吗……”

    “对,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名字了,请好好收下并且用到想起原名前呢。”

    不知为何,失忆少女突然间便有了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是见面没多久的人取得,而且有些随意。

    但是她喜欢,有种很温暖的感觉,仿佛这个名字刻在灵魂深处般,令人感到舒心,令人感到愉悦,令人感到快乐。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颤动,眼角也有些湿润,这是她苏醒以来的第一次微笑,是感动的微笑。

    回想今天的遭遇,明明没过去多久,空虚之感却一直犹如屏障笼罩着少女的大脑,闷的她喘不过气来。而如今,这屏障出现了些许裂痕,让感叹自己的幸运,这么轻松的取得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