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主，你还好吗？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什么！只是……”李班主此次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猛一握拳，才缓缓开了口。

    “捕快大人……您是捕快。无论何时都会做到大公无私，不带私情吧？”

    李班主的提问来得没头没尾，捕快一时有些发懵。

    “确实是这样没错……”

    “您能保证么？”

    李班主严肃地盯着捕快，捕快不由点头。

    “我向你保证，一定秉公执法，你是有什么事想说吧。”

    “我……我觉得……夏彦可能有点反常。”

    心中若有若无的怀疑被人轻易道出，捕快的心跳猛的加速。

    “？！李班主，你说清楚，夏彦他怎么了？”

    捕快刚要回头，寻找正在挑选糕点的夏彦，李班主的下一句话猛地将捕快拉了回来。

    “之前我跟夏彦闲聊时问他，他身手这么好，是不是以前就接触过戏班子？他说，他在其他城镇游历时，确实帮过那里戏园班主的忙。可我认识他提到的那些人，他们一直人手充足，从没听说过请帮手。还有其他不少与他有关的小事，当时觉得没什么，但细想起来……”

    李班主句句诚恳，可他的话语仿佛利剑一般，狠狠扎进捕快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捕快大人，我就信您，您觉得……夏彦他，会撒谎吗？”

    ‘夏彦……说谎？可这样问我，我怎么回答……’

    “李班主，你最近有和那里的戏园联系过吗？”

    “这倒没有？”

    “既然你得到的不是最新消息，拿这个怀疑夏彦，我觉得有些牵强吗？”

    “李班主……我现在要是贸然作出判断，万一冤枉了夏彦怎么办？”

    “欸，也是……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再去问问他，好吗？”

    ‘可话说回来，夏彦真的是那种会说谎的性格吗？

    若是遵从本心，我并不想怀疑夏彦，

    话虽这么说，夏彦在越安城出现后的一系列奇怪行为举止，我却无法否认，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他为何对我避而不见？’

    于是，在李班主告辞之后，捕快踌躇一会，主动去夏彦那边。

    捕快靠近的时候，夏彦还在挑选糕点，见到捕快过来，他有些惊讶。

    “夏彦，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嗯，你说。”

    “之前你提到，你去过岳郦听说书，也去过望归品新茶……甚至有一次，误打误撞进了恒天的戏班子……这些故事，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你为什么想听这个？”

    “我就是想听，不行吗？还是说……”

    捕快再次靠近夏彦，直视着他的眼睛，拼命地想从中看到些什么。

    “夏彦，你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再讲给我听吗？”

    “我……”

    夏彦刚想开口，但在接触到捕快的目光之后，就像是被什么猛的刺了一下，他突然闭上了嘴。

    少女和青年之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有某种隐秘的情绪在寂静中流转，而捕快的心，也逐渐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半晌过后，夏彦终于开口了：“那些……都讲过了，还有什么好讲的呀？”

    “但……”捕快还想说什么，

    “啊……！差点忘了……”夏彦眼眸左移，眉毛颤抖，不敢看着少女的眼睛，就将一袋糖糕塞入捕快手里。

    “我得回戏园一趟，有点急事……剩下的话之后再说吧，告辞。”

    说完，夏彦匆匆地，像是逃跑一般离开了。

    “……”捕快的心骤然往下一沉，像是某种事物被一锤定音，捕快看着夏彦离开的背影，心绪般涌。不只是对自己，夏彦对周围的人，确实有所隐瞒。而捕快能做的事，似乎也只有一件了。

    视线之外的地方，夏彦咬紧牙关，似是不忍，却并未放慢脚步。

    “兜兜转转，还是没能拦住你……但是，那件事，我必须办成……”

    在这之后，捕快根据李班主的描述，着手调查夏彦过往的行踪轨迹，线索过于破碎，捕快的调查推进得十分缓慢，但并非一无所获，到上元当夜，捕快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可疑点……

    京玉楼前，正是华灯初上时，停在戏楼外的马车仿佛望不到头，车上金红的贴饰与灯笼火光遥相辉映。宾客们纷纷涌入台下，寻找座位。而捕快亦在搜寻某个人……

    “你又来了”夏彦就靠在门边站着，毫无惊讶之色。

    “……夏彦，你现在忙吗？我有点话想说……”

    “不忙，不如说……”夏彦仰起脸，捕快以为他要去招呼外面的客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敞开的大门外，并无人来向他搭话，只见一轮孤月，停悬在闹市上空。

    “正式上台前，我还有很多时间。你想和我说什么？”

    “夏彦，我记得你说过，你去过很多地方。在岳郦听说书，去望归品新茶……还有一次，误打误撞进了恒天的戏园，上台演戏……”

    这是捕快曾经问过夏彦的问题，但与那时的心境不同，如今捕快已经十分肯定——这些事，或许根本都不存在，在捕快的调查中，这些事迹或无可查证，或并未发生……

    “你看，我没去过那些城镇，所以很好奇……夏彦，你能再跟我详细说说么……？我想知道……真正发生过的一切。”

    “我……”

    就在这时，捕快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夏彦连忙伸手护住我。

    捕快和夏彦同时转头，那个撞了捕快的人并未道歉，快步离开。

    “那是……山老板的手下？！”

    捕快认出对方是山老板来戏院找茬时，对山老板耳语的人，他不用跟在主人身边吗？

    夏彦却舒了口气，仿佛终于等到了某个命定的一刻。

    “夏彦……”

    “你跟我来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夏彦说要找个地方交谈，实际上却带着捕快，悄悄的跟上了山老板的手下。

    那名手下没去包厢，而是拐入一条走廊，走向戏园后台，他在走廊停住，似乎想回头下，夏彦猛的拉紧捕快的手，躲进旁边某个房间。

    夏彦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示意捕快也靠近门板，偷听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