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之风信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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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似梦非梦

    近思情怯,林樱不敢轻易动作,只呆呆望着,任由两行泪下。看到林樱的举动,莫玉只当她被逼嫁委屈,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情,开口道:“盖头都取下了,当真如此不想嫁给本王么?”,“怎么会,我这不在做梦都想嫁给你么!”林樱下意识地答道,随后走向莫玉,看了他两秒,忽地注意到莫玉坐在一副轮椅上,更是心疼得眼泪直流,林樱蹲下拥住他脖颈,用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这是林樱最喜欢对莫玉做的亲密动作,带着哭腔说道:“只要你还在就好,什么样子都好”。林樱曾看着床上的莫玉,无数次地想象过,他醒来或许会失忆、或许会痴呆,更或许会永远醒不过来,总之他很可能缺少什么,不再是完整的莫玉,而现在,莫玉只是没有了双腿,他还能正常思考,正常的喜怒哀乐,这样,已经很好了。

    莫玉有些意外,这和他听说过的林樱大相庭径。听说林樱爱慕齐家大公子齐茂才,逼父上门,威胁齐家提亲,世人皆知;听说林樱曾道,唯有齐茂才是这世间好男儿,他莫玉冷血无情,铁面修罗,又双腿残疾,只配永居地狱;听说林樱为了不嫁他,投湖自尽,感染风寒不愿治,烧了三天、灌了药才转醒,如今她却拥着自己,流着泪说做梦都想嫁给自己。难道是因为看清形势?知道既已嫁入王府,若无自己的庇护,在这王府她林樱将没有立足之地。

    感受到林樱的嘴唇贴了上来,莫玉停止了自己的思绪,也未动作,任由怀中人用唇磨蹭着自己的唇,几秒后见林樱并未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加亲昵,莫玉的理智却越加清醒,就算是已过门妻子,却也十分戒备,便推开了林樱。林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莫玉脸上却挂着一抹淡笑,似是嘲讽,开口道:“我双腿已废,不方便”

    莫玉本来等着林樱面露嫌恶,或者出言嘲讽,谁知林樱一愣,回了句:“我忘了,不好意思,那我去端水来与你梳洗?”

    这下倒是换莫玉愣住了,这个人,真的和听说过的林樱南辕北辙,‘她真的是林樱吗?’,皱起眉回道:“不用,这些事自有下人会做”,说完命下人进来侍奉梳洗,林樱也得了享受,林樱梳洗完进房之后,莫玉已在床上睡了,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林樱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想着可能是喝了酒,所以才这么快的睡了,便蹑手蹑脚爬进床里侧,也就睡去了。

    第二天林樱醒来发现自己依然在昨天的房中,不可思议地嘀咕道:“这梦可以做这么久,难不成是我不想醒就不会醒?”,莫玉听到床上人的嘀咕,开口道:“醒了?醒了就起来梳洗吧,今日要进宫谢恩,不能太晚”。

    听到声音,林樱抬起头,看到床前的人一身玄色衣衫,发束成冠,看起来帅气挺拔,那衣衫中绣了金线,衬着阳光若隐若现,不至于让这一身太单调,也让他整个人透露着贵气与压迫感。林樱一直就很喜欢莫玉穿深色的衣裳,因为配上他白得让人羡慕的肤色,显得整个人有一种内敛的贵气

    “莫玉?你还在这.....真好”,林樱看到莫玉的一瞬间扬起一个温暖的笑,然后下意识地回道,她还以为自己的梦已经醒了。

    听到林樱直呼自己的名字,莫玉升起些怒气,表面却不显,勾起淡笑,声音傲慢地开口道:“林樱,你虽已为本王妻,但不代表本王允许你直呼名讳,虽是本王强逼你为妻,但也不代表本王就不会废了你,你若安生,本王自也不会亏待了你,你若不懂事,本王也不介意红事第二天就办白事”。

    这番不含情义的话一出口,林樱呆愣地看着莫玉,似是惊讶,又似是不解地道:“怎么在我的梦中,莫玉竟对我没有情义呢?这玩的哪出?”,这也才注意到,此人和她认识的莫玉不一样,她的莫玉温柔、爱笑,而这人虽然同样俊美,但身上的气质却很冰冷,明明是最让人有亲和感的微笑唇,在他的眼神加持下,倒像是时常挂着嘲讽,而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耐、愤恨和对这世界的失望,要问林樱是怎么从一个淡笑着的人脸上看出这么多情绪的,林樱也不知道,但她就是能笃定他是这样的。这...倒是她喜欢看的古代霸总小说的设定啊!

    “情义?呵...”,莫玉想到林樱巴不得自奔为眷,对齐茂才的那份情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声音也冷漠了许多,“起床!洗漱!”,下了两个命令之后,莫玉转身打算走出房门。

    林樱没有立即动作,不懂为何他突然有了怒气,虽觉得他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枕边人,但这样的莫玉也很帅啊!林樱不舍得移开缱绻目光,就这样赤裸裸地盯着他,突然她看到面前人的右眼,靠近鼻梁处的眼角中,不同于常人的肉色,是个黑色的点,她又盯着仔细瞧了一眼,才开口反问道:“你眼角那里,是颗痣么?”

    莫玉本因为林樱莫名其妙的举动和不知礼数的言语而有怒,正要转身离去,突闻得她这一声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也就老实答道:“嗯,自出生便有”。

    话音落,林樱便基本肯定,这就是她的莫玉,只见林樱直接起身,走到莫玉面前,抱住了他。林樱身上只着了中衣,起身的时候也没有整理,抱着莫玉的时候又弯下腰,微露香肩,锁骨清晰可见,衣服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又听她用一种撒娇似的声音,甜腻腻地说道:“莫玉,以后别再丢下我了,去哪都让我陪着你好吗?不要再离开我了”。

    林樱说着,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第一次注意到莫玉这颗痣的时候,她惊讶的大呼:“怎么还会有人的痣长在这里”。

    莫玉“哈哈哈”的笑得开怀,随后揉揉她的脸蛋,温柔地回她:“估计我们上一世也是对恩爱夫妻,为了这一世遇到你时能被你认出来,所以约好了这个记号”。

    “那为什么不是你认出我来,还要等着我来认你”,林樱撒娇般气呼呼地道。

    “因为我记性比你好多了,只要看见你就能认出来,哪像你,转头就忘事,是个小笨蛋”,莫玉宠溺地回她。

    “你才笨,你才笨......”林樱边说边往莫玉身上扑去咬他的唇,只不过如今,却是他不记得自己。

    莫玉对林樱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弄得不知所以,两人以前没交集,什么时候丢下过她,却也懒得深思,且对于他人的接触莫玉还是本能地有些抵触,昨晚至今日,他已是忍耐了两次,又想起正事要紧,便推开了林樱,不耐烦地出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不想进宫的时间迟了,去梳洗!”。

    林樱抬起头“哦”了一声,然后放开他去穿衣,但看着面前折叠整齐的一堆衣物,自己以前没买过汉服,这...要怎么弄来着?

    莫玉看林樱站在衣物面前发呆,好似不太明白如何穿衣,唤了丫鬟进来帮她更衣,吩咐梳洗完之后到书房禀告他,然后心思重重的出了门。‘这难道是那三天脑子烧糊涂了?可看着也不太像痴傻的样子’。

    这边林樱见进来的小姑娘就是昨天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姑娘,脱口而出:“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

    那姑娘帮她穿衣的手愣了下,随即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脸,看着她道,“小姐,您不记得小白了么?”

    林樱第一反应是:小白...这什么现代化的名字,又看着面前这张随时可能落泪的小脸,配上双丸子头,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一瞬间有点无措,她确实没见过这个小朋友,何来记得!又不想说出实话被当成妖物,在梦里喊打喊杀的也会害得自己吓了醒来,她还想多见见莫玉呢,只得回道:“我好像醒来之后脑袋总是晕晕的,一想事情就疼,会偶尔有些糊涂......”。

    看着眼前白嫩的小朋友,林樱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刚一碰到,林樱立即反射性的缩了回来,‘这脸蛋怎么这么冰?’,再看这小姑娘,皮肤白得发光,又一袭白衣,连发饰都是白色的,让林樱联想到了送葬时的那种糊的纸人,谁会在成亲的第二天穿成这样!这感觉一阵诡异,林樱有些背脊发凉,出口问道:“你脸怎么这么冰?还有王府办喜事你怎么穿成这样?一点都不喜庆,不穿红色王府没人说你吗?”

    林樱话刚说完,那叫小白的小姑娘便急急地接道:“奴婢小时候命苦,在风雪中受冻多日,寒邪入体,故落下了旧疾,无论怎样的气候身上都不会如常人般温暖,至于奴婢的打扮,奴婢一直作这样的打扮,自古以来,也没有办喜事一定要穿红色的说法,小姐以前也说过奴婢这样打扮清俗雅致,甚是好看”

    ‘我这样说过?确定是雅致,不是诡异?’,不是都说梦有所思,林樱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这梦真是奇奇怪怪的,‘喜事不穿红,一身白,这与时代特征也不符啊!’,再看那小姑娘,五官生得好看,但总这样一身白,总感觉有点渗人,于是林樱试探性地提了点小意见:“那...小白”,‘这名字也不符合时代特征啊!自己什么文化水平?做梦连起个名字都不会!’,“你要不要换一些色彩鲜艳的衣裳啊?你看,你就这么点年纪,偶尔穿点活泼的色彩嘛”。

    “小姐...”,小白又泪眼蒙蒙地看着林樱了,“您以前都说奴婢这样很好看的,您是嫌弃奴婢了吗?可是奴婢喜欢作这样打扮呀!”。

    “算了算了,你喜欢就好,没人说你就行,你爱穿就穿着,别哭了,对了,你为什么叫小白啊?”,林樱连忙转移话题,刚才的诡异感也被她这么一哭给忽略了,而且自己也很奇怪为啥取这么个名字。

    “因为小姐十二岁那年,在路边救了我之后,发现我对白色情有独钟,又觉得我作白色打扮很好看,所以给我取名小白呢”

    林樱一手支下巴,装模作样地点头道:“唔......有印象了,我好像想起来了”,‘快别再说好看这件事了,我真的不是这样的审美吧’,林樱心里吐槽道,又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做梦这么有逻辑性,甚至还有人物设定和过往故事,重点是,为什么我不知道那些过往故事?这..真的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