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之风信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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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入皇宫

    皇宫内,林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向往这样的地方,虽是有抑郁症,但自己并非喜好阴森之物的人,相反,她喜欢并羡慕着阳光、温柔和温暖的一切。因为在王府已经见识过这样诡异的氛围,也因为莫玉就在身边,林樱倒是少了许多害怕,一路上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匪夷所思的地域,满足着自己的视觉观感。

    只见宫门入口出并不是寻常的石狮雕像,而是两个巨大的人像,说是人,但两人足有10余米,胖的那个人两颗獠牙朝下,像剑齿虎那样,眼睛怒目圆瞪,俯视每个想要通过的人,嘴微张,圆头圆肚,身上锁链缠绕,四肢上的锁链向后钉入墙内,一副琵琶钩在锁骨处从前往后钩住,配合这胖子微向前倾的身躯,仿佛没了那副钩子他就会扑食而下,将面前人啃得干干净净,多看两眼,林樱都觉得他仿佛已经在流口水了;瘦的那个人獠牙朝上,像野猪的那样,尖嘴猴腮样,眼睛有些微向上翻,身上的肋骨、胸前的排骨清晰可见,同样被铁链缠绕四肢和全身,而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的指甲十分长且尾部尖,像极了二十把精心打磨的利剑,这一个没有琵琶钩,却有一根锁链从背心穿出,向后钉入墙内,配合着他龇牙的表情,似乎极为痛苦,如果没有背心锁链的禁锢,下一秒似是就要用他那利剑般的指甲将你撕裂以发泄它的痛苦,林樱走过宫门后回头才看到,那个瘦子背心的那条铁链是连着一副特制的钩子,这副钩子通过一根锁链链接,穿过瘦子的肉和骨,其实那瘦子背上的肉已经残缺不全,露出很多骨头,在他体内可若隐若现的看出,钩子末尾共有8个弯钩,组成圆形状,向外扒在瘦子的骨头上,锁住他的行动。

    宫内林园同样没有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姿势各异的树,那些树的模样,乍一眼看去,林樱总觉得像一个个挣扎着的人,整座园林十分寂静,只听得到‘沙沙’的扫地声,不用说,这些宫女太监同样动作缓慢,毫无生气。突地,一声嘶哑地惊笑传来,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显得十分突兀,林樱被吓了一跳,环顾四周,没发现谁在发出这种笑声,周围也没有任何人被这种笑声吓到,林樱都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莫玉也没什么反应,可刚安抚好被吓一跳的心脏,接着又传来了一声,这次林樱听得真切,是在天上,抬头看到天上盘旋着几只黑色的鸟儿,像是乌鸦,似是为了印证林樱的疑惑,那鸟儿又叫一声,和之前的两声惊笑一模一样,盘旋向下停在了林樱前方的立柱上,林樱这才看清这鸟并不是乌鸦。鸟儿身体通黑,眼神锐利地盯着林樱,一副十分灵性的模样,嘴尖处却是一点红,像是才吸食过血液,扑腾时背后展开三双翅膀,却看它望着林樱突然眼神一变,瞳孔向身体方向移走,却又从嘴角方向一来一对幽绿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林樱,林樱仿佛受了蛊惑般向它走去,就在要触碰到那鸟儿时,小黑上前拦住了林樱,并出声提醒:“王妃,小心些,这些鸱鸟能够蛊惑人心,不要与他们过多对视与接触”,林樱点点头,对小黑说了句:“谢谢”,这才移过视线又继续朝前走,没注意到后面那鸟儿还想跟上林樱时,被小黑一瞪,又惊笑着飞走了。

    莫玉听到后面的动静,停下轮椅,牵起林樱的手,说道:“忘了你初来不熟,这些鸱鸟因为能蛊惑人心,又只喜在皇宫附近活动,倒是帮皇宫清理了不少‘夜来客’,因此被视为祥瑞,上天派来保护皇宫的天将,你跟着我,莫再乱打量”。

    路上的小风波一过,几人又走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终于到了皇帝莫廷的书房。走进书房,扑面而来的是空旷感和压迫感,房间很大,房顶很高,但除了那张书桌和龙椅,就还有一个直达房顶的高书柜,以及一旁的软塌,其余没有什么多余的累赘,以至于进房间后,能对房内陈设一眼收底,下一秒就能注意到书桌旁那粗高的立柱,上面盘旋着一条发怒的黑龙,为什么是发怒,这龙栩栩如生,龙尾在房顶处,龙头低得伸手就能够到龙牙,却见两根胡须和眉毛扬起,怒目而视,龙头的鳞片全部张开,显得龙头巨大,龙口大开,露出血盆大口,龙爪伸出,清晰可见那锋利的指甲,看得久了,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林樱想象了一下,皇帝一个人坐在这批奏折的时候,灯光晦暗,周围寂静无声,不小心扭头看到这尾龇牙咧嘴的黑龙,难道不会吓到心脏病发么,这绝对是一只凶龙,这地方的人怎么都喜欢这些阴森恐怖的东西!

    林樱打量完这根龙柱之后,已经到了皇帝面前,隔着书桌,勉强能感受到一个人影,林樱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总觉得皇帝在释放着强大地威压,弄得林樱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想了一下看过的古装剧,还是按捺住打量皇帝的好奇,低下了头,她不想别人说莫玉娶了一个不懂礼数的女人。

    林樱还在纠结要不要跪下的时候,便听到莫玉的声音响起:“臣弟莫玉携妇参见陛下,臣弟不良于行,不便行大礼,还望陛下恕罪!”,‘这语气...’,林樱随即跟着双手交握,九十度弯腰鞠了个躬,嘴里道:“臣妇林樱参见陛下”,林樱没跪下是因为听出莫玉参拜时的语气夹带着不忿,莫玉好像也没刻意掩饰,就这么赤裸裸展现出来,而且林樱本来也不想跪不相识的人,管它礼数合不合适,也没人教过自己,有莫玉撑腰,最多被骂一顿就是了。反倒是莫玉,看到林樱的做法眼里的思量更重,‘在皇帝面前也敢如此不知礼数,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表现不知道这一点给我看,反正有林家三小姐和本王妻子这两个身份在,她也不会被如何,要是这样,倒是心思缜密,颇为用心良苦,且看看她到底是谁的人,想要什么’,又想到他的双腿因何而废,他已经不想对皇帝虚与伪蛇,林樱的做法颇合他的心意。

    那皇帝见到夫妻两如此态度,倒也没表现出怒意,‘哈哈’一笑,对两人说道:“免礼吧,初哲,你我兄弟一场,本就不必如此见外”。

    “陛下毕竟先是君,才是兄,臣弟不敢不敬”,莫玉答道。

    “你呀,还在埋怨为兄,为兄都知道,是为兄和这天下对不起你,唉...就算将你封至亲王,赏金银珍宝无数,任你随性做事,福事也好,祸患也罢,只要你高兴,只要能抚平你心中伤痛万一,为兄也自觉对你不起,所以对你出格之事从不多加责备,但你现在成了家,弟妹既是你满心欢喜求娶的,为兄为了给你们赐婚顶了多大的压力你不是不知,特别是寒了齐家的心,莲妃到现在还时常埋怨朕呢。还好弟妹家世、才情样样出类拔萃,如今看来和你也恩爱般配,倒也不枉为兄为了你,而寒了齐府的心,今日进宫谢恩,也不用你感念为兄,这都是当兄长的应该做的,朕如今也只剩你和钦儿两个弟弟了,不疼你们疼谁呢,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才是,莫再胡闹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些话,听上去真是对莫玉殚精竭虑。

    “呵”,莫玉一声嘲讽地轻笑,隔着桌子皇帝听没听到,林樱不知道,但林樱是听得真切。“臣弟谨遵陛下旨意”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帝这句话是对林樱说的。

    林樱慢慢抬起头,直视着皇帝,这一看,皇帝心里有些不满:林家三小姐传闻在家任性无理,在外又怯懦上不了台,他才顶着众多压力答应莫玉的赐婚请求,怎么今日一见,看上去倒不像是怯懦之人。

    “嗯...不错,你既已是睿宸王妃,以后要多劝诫初哲,别再如婚前那样整天胡闹,好了,让凌檀安排人带你去拜见后宫诸人吧,初哲就和我在这聊聊天,我们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私下聊过天了”

    林樱还没开口,莫玉便抢先答道:“她初次进宫,万事都不熟悉,万一礼数不周冲撞了哪位贵人,臣弟还是陪着她去比较好,陛下想聊天,以后有的是机会”

    “怎么说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不至于一点礼数不知,就算冲撞了,看在你的面上,也不会有人计较的,再说你们这才新婚,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何必时时腻在一起”,皇帝的语气听起来不甚高兴。

    莫玉没再开口了,林樱本来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感觉得出莫玉可不怎么喜欢这位兄长,她想要在这陪着他,或者带他一起走,“可是...”,犹豫了一瞬,还是习惯性忍耐地乖乖答道:“臣妇告退”

    林樱看了一眼莫玉,他低着头没看自己,一脸冷肃,林樱只好出声道:“那王爷,我先去拜见诸位娘娘了”

    莫玉“嗯”了一声,还是没看林樱一眼,看上去似是不想理她。林樱只好灰溜溜地跟着那位凌公公出去了,心里也觉有些委屈,皇上这么说了,她能怎么样嘛!

    小黑站在殿门口等待林樱和莫玉,见只有林樱一人出来,微嘟嘴,皱着眉,一副委屈的模样,便上前悄声询问:“王妃,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樱和小黑说了前因后果,又说道:“那可是皇帝,他亲哥!他都反驳不了,我能怎么样嘛,他怎么还生上我的气了,又不是我招惹他了”

    小黑又靠近了林樱的耳朵一些,在她耳边声音轻声说道:“王妃,您忘了自己的遗憾了吗?您想要肆意潇洒地生活,您忘了吗?您是睿宸王妃,又有林家给您撑腰,您姐姐还是钦王妃,您只要不是捅破了天,都是小事,就算您捅破了天又如何,他们照样能保下您,所以,您还顾虑什么呢,还是说,您更喜欢被夸奖乖巧听话”

    小黑最后一句话瞬间触到了林樱的敏感点,她最讨厌被说乖巧懂事,从小到大,弟弟妹妹硬抢了她的东西,还反过来朝她做鬼脸,说她小气鬼,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不计较,哭都是找个没人的地儿,因为大家说她乖巧懂事,从没人责备弟弟妹妹;再然后,从选专业到找工作,很多大事只要她稍微表现出反对,就要被父母声泪俱下地控诉,以前那么乖的女儿,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是翅膀硬了,不要他们了...等等,林樱试图挣扎过,也抗拒过,但从小忍让的习惯,让她最后也是妥协,再到婚姻,在他们的做主下,林樱分了2个男朋友,也差点和他们喜欢的男生结了婚,在商讨结婚事宜的最后关头,因为生无可恋轻生了,这才不了了之,当然,也因为这件事被骂有病、叛逆、思想极端...,他们觉得这么好的对象,有房有车,家庭不错,工作稳定,为什么还想不开,差点都给送去了精神科做鉴定。

    “我不要听话!我讨厌被夸乖巧!更不想当乖崽子!”,林樱就这么吼了出来,惹得走在前面的凌檀和过往的宫女太监驻足,看了过来。

    “宸王妃怎么了?”,凌檀问道。

    “没...没事,我在和小黑讲...讲故事呢”,林樱干笑着回答,‘天哪!我才来第二天就经历社死现场,我到底向往这地什么了’,待凌檀转回去之后,林樱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小黑掩唇一笑,跟上林樱脚步后,继续和她说道:“所以,王妃,您怕什么呢?您这样的身份,蛮横一点,任性一点,才是应该的”

    林樱听着这句话,将头转向小黑,看着小黑的眼镜,见小黑浅笑看着自己,眼神坚定而深邃,让林樱觉得那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回放,,缠绕着,蛊惑着。然后林樱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开心的答道:“不错!”,林樱觉着,自来了这个诡异的地方,自己终究是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