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出场人物

    冯忠51岁思州米商

    钱德立55岁思州布商

    曹中华41岁思州录事参军事正八品上

    程志节59岁思州刺史正四品上

    这天早上，林城一打住房开门便有两个商人走了进来。

    商人道“林大人，我们是思州城商铺掌柜，我是卖大米的，我叫冯忠，这位是布商钱德立”

    林城拱手道“不知二位掌柜有什么事情！”

    二人见房屋内有林城妻女在便拉着林城出来，道州学后院亭子内。

    林城不解道“二位掌柜，有什么事情，直说，不用遮遮掩掩的！”

    冯忠小声道“林大人”从手里拿出了5000两银票道“大人，这是我和钱掌柜的一片心意，请您手下。”

    林城摆手道“无功不受禄，二位掌柜，可不能这样！”

    钱德立道“大人，你就收下吧！这5000两对我们两个来说九牛一毛，但对你可是雪中送炭啊，够你们一家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冯忠敲了一下钱德立头道“钱掌柜，你出门没带脑子啊！您这是在夸自己有钱，还是在贬低林大人啊！”

    林城尴尬笑道“二位掌柜的别吵了，这钱我不能收！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

    冯忠为难道“大人，我们两个的孩子今年参加州学入学考试，请您照顾一下！”

    林城听完赶紧摆手道“这个忙我帮不了！这考试入学资格的事情朝廷有明文规定，你们这是违法的！”

    钱德立愣住道“参加个州学考试还违法了？”

    冯忠解释道“大人，您可能听错了，我们两个的意思不是让您在审入学资格时照顾，是在考试的时候！”

    林城笑道“哦哦，我这两天神经紧张，都是让我审批入学考试资格的”

    冯忠笑道“这前些年，朝廷是不让我们商人孩子考试，但这两年政策放开了，我们商人也可以考试了！”

    林城点头道“那你让孩子们好好准备就行了啊！考试时照顾你们孩子，这个肯定也是不行的”

    钱德立摇头道“大人，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孩子虽然连续两年都报考成功，参加了州学考试，可是到州学发布入学名单时，却没有我们两个的孩子。”

    林城道“那应该是你们孩子学识不够，没考上啊！”

    冯忠无奈道“要是凭实力，那就好了，我们看了一下入学的学生，都是州里、县里的大官子弟，还有就是特别有实力的巨商，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平民的机会！”

    林城道“你们怀疑州学考试不以成绩进入州学，以的是官职和有钱？”

    冯忠点头道“是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送您这么多钱啊！说实话，这五千两，可是我们两家资产的三分之一了。我们给您钱也不是希望您给孩子开后门，只是希望我家孩子能够凭实力、拼成绩，就算落榜我们也不后悔的！”

    林城道“放心，二位，钱我不会收，这次考试是我负责阅卷工作，我都会一视同仁的，不会分达官贵人、平民百姓的”拱手道“也请二位掌柜的相信朝廷、相信州府！”

    林城苦口婆心劝走了两位商人，林城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司功衙门霍大人会把考试资格审核事宜全部委托给他。林城来到了司功衙门向第一副主考霍先立汇报了近期考试筹备相关情况。

    霍先立道“林大人，这你也在州录事房待过、在思州关衙门也是地方长官，很多事情你可以自己把握的！”

    林城感受到这霍先立是在推卸相关责任，不想参与州学入学考试筹备工作，毕竟这牵扯到的利益太多。

    林城拱手道“霍大人，我这几天收到了很多大人的请托、很多百姓送钱，都来打招呼，我作为一个小小的州学博士，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我之前做县尉、思州关令都没享受过！”

    霍先立拍着林城肩道“林大人，你汇报的事情，除了考场内的事情，你什么问题，我及时解决，可是这考场外的事，不好评判啊！”

    林城在找霍先立商量无果之后，便把打招呼的人名单予以记录一并报到了州长史宋伦和霍先立那里，自己则将相关人员全部审核不通过。思州打过招呼的官吏、百姓等十分恼火。

    这日，很久不见的州录事参军事曹中华单独把林城约到了思州河边谈心。

    曹中华道“听说你这次把很多考生资格都取消了！”

    林城望着河水道“是啊！这些都是打过招呼的，我把其中不符合要求的考生全部取消了，另外一部分符合要求的，我在接下来的考试、阅卷中也会坚持公平公正！”

    曹中华点头道“做得好！这思州官场好久没感受到清风了！这次约你，也是程大人意思！”

    林城惊讶道“程大人也知道这事儿了？”

    曹中华点头道“是的，本来他想直接约你的，但是考虑到这次涉及的官员、百姓太多了，和你直接见面不好，所以委派我和你见面，并表示支持！”

    林城无奈道“本来是公平公正正义的事情，连这州府最大的刺史大人都不敢直接出来支持啊！”

    曹中华无奈道“这里边还有很多京城官员的亲戚，你这一巴掌，打的可不只是思州的官，还有其他地方、甚至是京城的京官！”

    林城不屑道“是不是我已经成为这思州官场的异类了？先是做县尉时抓同僚，做录事时拉下别驾，去思州关还没有认真履职...”

    曹中华拍林城肩道“你不是异类，你只是在坚持为官的初衷，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初衷”

    林城笑道“他们失去了初衷，却得到了提拔！我呢？坚守了底线，却被到处贬官...”

    曹中华无奈道“当今官场如此啊！不过，程志节大人是支持你的，我虽然已失去初衷，但我也是支持你的！”

    很快，州学入学考试结束了，林城作为阅卷老师把考生们的成绩也统计了出来，交到主考长史宋伦办公房审阅签字盖印发布。

    宋伦看到名单问道“林城，这次考试情况说说吧！”

    林城拱手道“此次州学入学考试参加考生307人，其中官员子弟180人、商人子弟43人、农民子弟61人、手工业者子弟23人，经我们州学认真阅卷批改，按成绩拟录取3人，其中1人为官员子弟、1人为农民、1人为商人！”

    宋伦为难道“你这个成绩是真实的哈？”

    林城点头道“都是按成绩确定排名的！”

    宋伦笑道“我看也没那么客观真实嘛！很多时策题都是你们主观给分的嘛”

    林城拱手道“还是大人严谨，的确这部分是主观题，我们是根据考生的书写、文字、逻辑等确定的！”

    宋伦拿起一直笔把拟录取的商人子弟划掉了，勾了一位官员弟子。

    林城不解道“大人，只有这题是主观的啊，怎么把分数排名这么靠后的人纳进拟录取名单里面啊！”

    宋伦对林城道“林大人，这我纳进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当朝吏部侍郎的外甥，把他纳进来，对你我都有好处！”

    林城道“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位考生，这是朝廷设立州学、县学的初衷啊！”

    宋伦拍桌道“林城，你有没有朝廷命官的规矩！前几天你把这些打招呼的全部打回去了，还给我一份名单，你想干嘛，是想让我宋伦给你背书，那事情就算了！但今天这事情，你必须听我的，按我说的办。”

    林城拱手鞠躬道“宋大人教训得是！”

    林城见宋伦已经生气而且也不可能再和他争辩，便答应了下来，宋伦让林城立刻拿回去修改之后，送州府盖印发布。

    林城走出宋伦房间，径直敲开了刺史程志节的办公房门，此刻程志节正在案桌前批阅文件。林城走进，程志节依然埋头看文件。

    程志节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林城把宋伦修改的名单呈送给了程志节，程志节看了看名单。

    林城拱手鞠躬道“大人，州学入学考试是寒门弟子进入仕途的一个台阶，这也是朝廷设立公平公正考试的目的，是希望吸纳更多的人进入官场建设江山啊！可不能大意”

    程志节依旧看着文件道“你觉得当今盛世，公平正义有没有得到体现？”

    林城点头道“我还是曾经的那段话，当今皇上圣明、官场清正廉洁，但是我们的百姓却没有真正感受到公平正义！”

    程志节抬起头对林城道“为什么老百姓没有感受到公平正义？”

    林城道“老百姓没有享受到自己应有的权利！仕途之路，依然是豪门贵族在把持，纵观这么多年的科举考试，真正从寒门出来的又有多少人？”

    程志节打趣的笑道“你不是寒门出来的吗！”

    林城道“我们的科举制度的明文规定，成了某些官吏的家法，想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这次州学入学考试，我接到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官吏打招呼，他们知道这样违法吗？他们知道，但是他们认为这法都是对老百姓的，对我们这些所谓的官吏没用！此外，我还收到了我们思州城一个米商、布商拿来的5000两银票，这是他们两家家产的三分之一，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5000两买我对考生们的公平公正，他们是商人，他们的孩子参加考试时没有得到所谓的公平正义！”

    程志节微笑道“那你认为你一个人能够扭转当朝的这些乱象吗？”

    林城坚定道“我一个人肯定不行，但是只要多一个人坚持，那就是成功”

    程志节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名单中打钩的人叉掉了，把宋伦原本打叉的商人，又打上了勾。

    最终州学入学考试拟录取名单发布了，排名均为按学生成绩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