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出场人物

    曹汾35岁费州司仓衙门司仓史无品级

    史显章41岁涪川县主薄从九品上

    林城29岁费州司仓参军事从八品下

    韩恭伍26岁涪川县村庄里正无品级

    这天，林城正在办公房与司仓史曹汾讨论今年征税事宜。

    曹汾道“目前的情况是，我才从司户衙门要到的数据，我们费州户籍一万九千二百四十户，九万六千四百二十一人，每户平均有80亩田地，其中20亩永业田可以继承的，60亩口分田是朝廷租给农户的。每年每丁向我们缴纳粟2石，称作“租”，我们思州不产棉花，每户需要纳布2丈5尺、麻3斤，称作“调”；每丁每年要服徭役20天。如果朝廷临时征税、征徭役，又是另外的”

    林城道“那今年到底能征多少？”

    曹汾道“按照每户两个男丁算，我们全州有三万八千四百八十个男丁，需征缴粟七万六千九百六十万石，每石大约50斤，所以需要征缴三百八十四万八千斤粮食，征缴布匹四万八千一百尺，征缴五万七千七百二十斤麻。”

    林城道“既然目标任务都有了，就按着这个向各县下发任务啊！”

    曹汾摇头道“目前是这样，这个户籍人数存在很大的偏差，因为变动太大了，所以我们征税很难的！加上今年前段时间遭遇旱灾，我县农业生产基本减产百分之四十以上！任重道远啊，大人，户部要求我们在一个月之内征集相关物资送京城！”

    林城在曹汾陪同下首先来到了思州州府所在的涪川县衙了解征税情况，接待他们的是涪川县主薄史显章及几个小吏。

    史显章道“林大人，目前我们涪川县实际在籍人口为两万四千人左右，但是司仓衙门前段时间给我们下达的征税任务是按照三万一千人征税的，这中间相差了七千人啊，加之我们这两万多大部分是老人、还有些因为无法前段时间旱灾，全家都逃离费州了，根本无法征税！”

    林城道“那就把口分田部分的土地退出来，分配给有男丁的家庭啊！”

    史显章又摇头道“说起这口分田，我也是头疼，本来我们涪川人也多，地就少，实际我们县平均每户分到的口分田只有不到40亩，但是征税时，又要以户男丁为标准征税，征的是60亩的税钱！我们还有部分村民的永业田被大地主兼并了，所以每家每户看似四十税一，实则基本都达到了二十税一了，老百姓压力很大啊！”

    曹汾道“这也不是你涪川一个县的问题，咱们思州其他县基本都是这个问题啊！”为难道“我们也是朝廷给我们下达的任务，不找你们，找谁啊！”

    林城为难道“史大人，我知道您很辛苦，我也在县里边待过，我在扶阳任县尉时，征不上来税，还让我带队使用官差衙役去强制征税，不知道关了多少人！”

    史显章道“是啊，今年我们目前也在正常推进着，但是如果期限快到了，我也只有给县令汇报，请县尉率兵强制征税了！”

    林城道“朝廷的一些政策措施可能的确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我们是州县基层，也只能服从朝廷的安排，我这边也会及时向州府大人们及户部反馈相关问题！但是差事，还得希望您一直推着走！”

    在史显章陪同下林城、曹汾来到了涪川县城周边乡村了解征税情况，几人在一村庄门口下马车准备步行进村。

    史显章道“我们县衙只有这么几个人，也无法走遍所有村庄，所以我们司户房8个人就分片区指导各村村长里正向百姓征税，里正都是村里比较有钱的人家担任，因为这个村任务完不成，就要里正承担差额任务了！”

    林城疑问道“征税这么困难，那还有人愿意当里正吗？”

    史显章摇头道“还是有人愿意的，毕竟当里正，如果超出的部分，里正就可以自己分点，当然这也多不了多少，相当于辛苦费嘛！”

    说话间，一身材胖胖的地主样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韩恭伍拱手笑道“史大人，您来了！”

    史显章对林道“这位是这个村的里正韩恭伍，他家世代都是这个村的里正，他是前年才接的他爹的班当里正的，他目前也是咱们涪川县最大布行的掌柜！”对韩道“这位是我们费州新任司仓参军事林城大人”

    林城微笑对韩道“韩掌柜，年轻有为啊！目前你们村征税的情况怎么样？”

    韩恭伍拍着胸口道“没问题，林大人，您放心，我们村保证第一个把税赋收上来！”对林道“我先带各位大人顺便走一家吧！”

    一行人来到了一户70余岁老人家，老人热情接待众人，端茶送水。

    林城对老人道“老人家，您休息下，我们年轻，倒茶我们自己来！我有几个问题问问您，您先过来！”

    在韩恭伍的搀扶下老人坐下了。

    老人道“这韩掌柜是个好人”指着地上的粮食道“这就是韩掌柜送来的，每年的这段时间，他都给我送过来！”

    韩恭伍笑道“老人家，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必须坚持!”

    林城对老人道“你家几口人啊，老人家？今年要交多少粮食给衙门啊？”

    老人无奈道“我家一共是三口人，我和老伴，还有一个身患重病三十岁的儿子！”

    林城看着随身带的表册问曹汾道“这户籍册上怎么写的他家是四口人，有两个男丁？”

    曹汾道“这就涉及州司户衙门的问题了，他们每年都会统计户籍人口”

    史显章道“说是每年都要统计，但是这工程量太浩大了，也全部压在我们县里边来，其他县我不知道，我们县的这人口更新很不及时，就造成这样问题！甚至是错误！”

    老人道“我家原本是四个人，可是三年前，大儿子因为被朝廷征发去修筑京杭运河，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城有些激动对曹道“你自己看看，这三年前的情况，到现在都还没更新，还在说老人家有四口人，按两个男丁征税！”指着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道“这应该是老人的小儿子吧，你们看看，这也能算着有劳动力的男丁吗？再看看这两个老人，他们家能按照两个男丁征税吗？”

    史显章对林城道“大人，您别激动！就像您上午在县衙给我说的那样，这是朝廷的安排，我们也只能执行，有问题再改！”

    林城忽然间无奈笑起来道“史大人这是反过来在教育我了！”无奈对老人道“那您家拿得出这么多粮食吗？如果两个男丁就是200斤粮食啊！”

    老人落泪道“大人，您看我家这情况，200斤够我们吃近半年了，哪里交得出啊！”看着韩恭伍感动道“多亏了韩掌柜，他是我们村的里正，每年我们家的赋税都是韩掌柜代替我们交，还每年给我们送粮食！大善人、大善人！”

    韩恭伍对林城道“其实征税这个事情吧，我还是有些心得，就是要和老百姓把关系打好，对于一些交不出的老百姓，我是该支持就支持！我们村，今年没问题！”

    林城点头道“韩掌柜说得好，就是要和老百姓打好关系，还要摸清楚老百姓家庭情况，我看韩掌柜差事做得很好嘛！”

    曹汾笑道“要是我们的征税官差都向韩掌柜这样尽力，何愁收不到粮食啊！”

    一行人又走访了几家农户，都堆韩恭伍夸赞不已。林城很满意，但正当一行人准备离开时，突然冲出一年轻人拦住去路。

    年轻村民跪在地上道“大人，请为我们做主啊！”

    韩恭伍赶紧让下人准备强行将此人带走，林城赶紧下车拦住。

    林城对韩恭伍等人道“住手，住手！让他说话...”

    韩恭伍解释道“大人，就是一个刁民，您快些回去吧！”

    年轻村民挣脱道“大人，请听我说！”

    林城对韩恭伍等道“全部给我住手”对村民道“你说？”

    村民道“大人，我叫周七，是这个村的村民。我要向您伸冤”指着韩恭伍道“这个韩掌柜，私自增加我们的税赋，导致很多家庭家破人亡，无力交税！”

    林城感到震惊，而韩恭伍等则惴惴不安。

    林城对周七道“我是司仓衙门参军事林城，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给我说！”

    周七哭着道“我家本来只有三口人，我和妻子，以及未满月的儿子，但是韩恭伍却要求我家出三个男丁的税赋，本来只出100斤粮食，现在要出300斤粮食！我说朝廷规定只能收100斤，但是韩恭伍道这是州府规定的300斤，我想问您，州府是不是规定我们这种情况要收300斤！”

    林城道“我们都是按照朝廷标准征税的，不可能征收这么多！”

    周七道“我们家不答应，我和妻子就被韩恭伍派人打了，至今我妻子都还躺在病床上！”

    韩恭伍生气道“你胡说什么？”对林道“大人，这就是一个刁民，您别听他的”

    林城感到这其中必定有问题，联想到之前走的几户村民都是韩恭伍带领的，他怀疑有情况。

    林城对周七道“老乡，这个事情，您等等，我会查清楚的！至于您妻子受伤的问题”对史显章道“史大人，请您派医生去老乡家看看”转身对韩恭伍道“韩掌柜，把你在村里征税的下人全部撤出来，你跟我去州司仓衙门”

    史显章为难道“大人，这韩恭伍的人撤了，这个村征粮食的事情，怎么办啊？”

    林城对史道“这是你涪川县的事情，你们自己负责！再说了，我调查之后，如果韩掌柜没问题，肯定让他回来啊！”

    就这样，韩恭伍等人被带到州司仓衙门接受调查，林城安排司仓史曹汾组织人员对该村庄进行走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