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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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三章 隐约初意

    梅黎细妮向四尊经座致意。微俯头势时,精巧火珠氤氲生辉。姿态美好,韵光柔和。

    虽然身侧依然伴随着噩兆——阔朗王鼓乃迩音洒。但是,灵敏细柔把握时空音萃的一颗心,依然在隐微闪烁新鲜的感觉光。

    此时的她形格硬朗。不过,鲜艳的深瞳光彩动变摇曳,仿佛两颗隐约在幽暗夜色中的明珠。

    “上位的四尊经座。当我真正要回答你们的话时,万感已经幻化浩长流动的河流。一瞬间的妙感,就像一部渊源深邃的古经。我只是从重载的法名中,尝试着——用月光注的美德,解释原朴的初意。”

    “初意?”檀迦经师迷惑地看了一眼梅黎细妮。

    “是的,尊者。”梅黎细妮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临战状态的她,一颗心尚未完整而温馨地沉淀到——心灵平和宽厚的质感大地上。

    此时,所说出的所有话,显然是心灵大地崎岖难平的皱褶。在仓促突兀的生命状态,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毕竟是僵硬战刀雕琢的锋棱。

    所以,此时的梅黎细妮一颗心是不静的。她无法将心里的真意透彻地说出来。

    “四尊经座啊,明亮的光芒已经从风暴的后面照射过来了。就是完好道理的话刚刚讲到一半。另一半还属于沙尘暴。”

    “嘉尔的牧羊人,仿佛月色照不透善意的容颜。但是涵光内羞却包绕了无垠的璞真。你不愿真正说出初意是什么。这就是道理。”迦利来恪经师看出梅黎细妮的局促与不安。不禁委婉地道。

    小鞍扬蹙缩在迦利来恪经师的马背,小心地指指梅黎细妮,弱弱地道:“超前或者滞后说的话,都是讹言。梅黎细妮姐姐是不愿意说……带有幻觉的话……”

    小鞍扬惊怕地看着迦利来恪经师端肃的脸,蜷曲的手指,指一下前方的阔朗王鼓乃迩音洒,随即敏捷地收回指头,一声不吭地垂下了小脑袋。微微叹口气。

    檀迦经师已经听出来:梅黎细妮压根儿不愿意将话说下去了。知道那颗一直在状态的心,并没有真正安静下来。

    “嘉尔的牧羊人。”檀迦经师并没有直呼法名“玫泰马龙”,“自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诺遵玫龙世系祭礼司仪的古风,所以,只愿带着亲证的心,见证祭礼司仪的过程。”

    “没错,嘉尔的牧羊人。这个时刻,你就是真正的行祭者。是真实的人和苦行的人。嗯,只是……”迦利经师本来想要说:镶嵌过阔朗王鼓乃迩音洒那支雕箭的巨石,就是梅黎细妮显化的法相手段,只是梅黎细妮压根儿不知道。还以为是四尊经座助力的原因。

    本来,这会给予梅黎细妮增益信心。可是,她很快就戛然而止了。他清楚:一个玫龙世系的行祭者,行举、力量、智识和精神……都是一个也不可能凭外力化消掉的经历。

    这些生命很重浊的痛苦,就是祭祀者完整承载的一部分。

    “……我们的祈祷,在此时的露天,有如在玫龙世系的大殿。”迦利来朵经师赶紧承接了迦利经师的话,将迦利经师那迟滞了一半儿的话完整补齐。以使说出来的话,光滑流利,没有疑误和缺憾。

    美丽细妮听罢四尊经师的话,形静神速,焕然腾奋的手脚,伴随左手起势的微风,已经豁豁激燃了呼呼发响的狂火。

    即时绽放臂力的梅黎细妮不再有丝毫的隐晦。一双掩映在火珠祭器之后的亮瞳,锐利的光芒已经显现出精敏至极的方向感。

    阔朗王冷哼一声,他似乎真正看出:此时梅黎细妮才是真实的。

    玛可伽美什感受得出:梅黎细妮摘掉百音索喇的那一刻,其实两手已经长旺了精真透锐的威力。这从梅黎细妮连贯出招、施救的过程中,她已经感受到:极速牵制阔朗王鼓乃迩音洒的膂力。

    但是,真正感知阔朗王马步雄威、精铁透杀的锐意者,并非四尊经座。而就是拥趸“万音素”的梅黎细妮。

    是的,从阔朗王激烈动频的风中,那些足够挟带意念和灵魂的风,可不是只有形状和力量。

    其实,此时的阔朗王鼓乃迩音洒一颗心灵,在此时已经完整切割掉了——时空中所有不搭手脚的形状。

    只见阔朗王鼓乃迩音洒缓缓回首,随着倾斜豁落庞大的身躯,猛然吒动右手臂弓。厚重潋滟的风频暗响,散发旷漠的铁砂流砾。

    而这种磅礴浩壮的声音,梅黎细妮只能从感受中知觉。

    吒动挥臂风声时,那些一直处在静哑状态的高帮铁骑,全部豁落震动。

    这些沉匿良久的铁骑,并不是因为功力轻薄,变成一时难以放逐手脚力量的铁弓。只有阔朗王鼓乃迩音洒知晓:这些看似法相不甚的铁骑,唯有在自己手力的亲证和执握中,才是铁血硬弓。

    仿佛被阔朗王鼓乃迩音洒一道膂力从大地上拉动的重辇。轰隆起伏中,带动滚浪般沙涛的高帮铁骑,登时与阔朗王同频共振。

    激烈喧腾的战马铁骑,欢飒推动着浩浩荡荡的狂风,摇摆着响铃的高脚马匹,鼓舞着狂风呼啸的辅音群。

    硕颗蹄槌砸击地面,激射着黑色箭镞的沙砾,卷进狂风,仿佛整个大地不竭翻滚的海澜。一个个因为追随阔朗王驾驭的穿沙马,萧杀奔腾的极速状态,让浩风快要模糊了他们的形状。

    这种被风频掩饰力量的动态,一经瞬间呈现,仿佛豁地撞飞一道天地阻挠他们的门户。

    啸叫的马鸣,崎岖勾动蹄槌挟带的雷厉,飒划出偶尔闪频的刺目白光。

    这些从大地上迸溅的霹雳光,犀利透杀的精锐线条,已经猛如萧瑟岁寒时令,酷杀万类生机的冻风。销蚀着春夏大地植物丰腴长势的血肉。

    疼痛散放在时空的恐怖,既是视觉,也是听觉。

    唯有在这个时刻,才足以感受得到:沙穹大地上,那些丰隆完美着光彩与姿态的芳华植物,正受迫着瞬间到来的残酷,瑟缩弯折生命姿态,散发着难以脱开苦寒时,蒙难的呼声。

    这一刻,阔朗王鼓乃迩音洒仿佛才是与高帮铁骑联成一个整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