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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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〇章 贯通“门”

    “欢柔”马从浩浩旷风中奔竞而至,豁然显现在八部陀的面前。

    “欢柔”马垂落悬纱般的长长马鬃。它驻足在欢柔沙陀蹙紧的身躯旁,从脖颈上簌簌滚落的血红的汗珠滴在欢柔沙陀的身躯上。

    它缓缓用粗粝喘息着皓白气流的鼻翼,拱拱那个身躯,仿佛催促主人瞬间从大地上站起,然后,真实地跃上自己宽阔的脊背。

    也许,在一匹原生态马匹的感觉里,这个一直蜷伏在大地上的欢柔沙陀,才是一个真正的轮廓。而那个喜悦动频的欢柔沙陀,才会沿婉转的阿克索侬河岸,逐浪游玩。

    现在它似乎在说呢,“欢柔沙陀,我将那个在外游弋的欢柔沙陀找回来了。”

    因为,此时的马匹,才“吧嗒吧嗒”地滴落硕大的泪珠。鼻翼发出热烈的颤响。

    就在马背上的灵魂者欢柔沙陀,触碰蜷伏在大地的欢柔沙陀时,时空仿佛发生了一个合辙般的震动。那个蜷伏状的完整消失了。仿佛大地上的那个有形躯体,雪一样融化掉了。

    “欢柔沙陀……”

    月相摩诃缓缓走近欢柔沙陀,轻微呼唤道,随颤音,忽而酥泪蒙了双目,潋滟成滚流不息波。

    声音那样柔和,是因为心累到无力去哭泣。唯有一阵阵忧郁挽缠的痛楚,让她感到步履异常沉重。是啊,她多么想要看见一个豁然站起来的欢柔沙陀——驰骋驭马,笑浪若河。可是……

    月相摩诃突然感到身浑身冷极,张目。方见灵魂欢柔沙陀站在大地上。已经被冰莲镶嵌,脸上隐约显现着半透明的微笑。

    蓦然,月相摩诃抬首,目光看罢祭台顶巅闪耀的法性光,仿佛完成一个注目司仪的祈祷。双手合十,秀颀挺拔站起的一瞬间,以升华动态中,完成祈愿,也是诉诸武志张力喷薄迸动的起势。

    飒地,左手、右手向上翻动时,手掌同频“生长”出精致犀利的月勾。

    精致礼仪历炼的飒爽与简练,显示出身形粹力时,精致飞跃的跳频光。伶俐挽动萧风吒鸣的月勾,皎白色仿佛凝结双手之间,散发光泽的新月。冷厉地释放着武志贲威的锋芒。

    月相摩诃就是要用月晖,斩裂冷酷的冰莲。她预感到:这个坚固的冰莲,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有描述的经辞——

    “触碰法光的秀塔人,

    冷酷冰的图腾,

    就是灵魂破不开的——

    门。”

    月相摩诃感到:在真经里,这个骇心的“门”,并非一个完美而圆满的褒义词。因为歧义太重,不仅没有附著‘火焰珠’,而且,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也从来没有为之做过亲证的修辞。

    但是,在月相摩诃敏感的一颗心里。

    这是逆力搓心的一个修辞,在她熟稔的所有有关《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修辞里,这是让她早就不堪隐忍的一个修辞。

    随着月相摩诃灵致手形中飒划的月勾,一弧勾勒啸鸣的冷风,却见妙诺摩诃忽然惊怵地张开颤栗的两手,发出警觉的呼喊:“别……月相摩诃哦……那是真经里的……一个戒啊……”

    “咣!”

    犀利划飒中,两枚飞翔的月勾,猛地被一道卷缠的烈风裹缠。

    只见,王尊拿摩尔笃手形从大地撩动的时刻。一道挟风的厚重沙幕阻挠并推开了月相摩诃。

    月相摩诃敏感回首王尊拿摩尔笃。

    “那是秀塔兹神圣真经里,设置最重的、一道足以超越魔咒的法门。”只见王尊拿摩尔笃显现出威猛的武志手段,目光凝视月相摩诃。

    立令首陀仓促摇手,致意生飒掣动犀利月勾的月相摩诃。道:“手相造极的月相摩诃,这是祭台内,七法光盏唯一毗连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门。用以解释《沙陀经》的玄秘。”

    月相摩诃登时愕然。是的,凭借手感极致透杀的预判,她那种熟稔佐力中萧杀飞骋的意念,已经洞穿了这块异常坚固的冰莲。

    她猛然阖目,刹止了——超越手形脉动的一颗贲冲的心灵意念。手中,皎白光刀虽止。但是,浩然迸发的音频,依然震碎了王尊拿摩尔笃阻挠的风幕。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见冰莲未损,这才声音颤栗着道:“武志月相啊,不要执意打碎真经里这个最玄妙的机枢。《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是目视河流中可以观见一切大自在的造化。是修辞中随生命状态,正向流淌的无垠长河。还有刚才七盏昭示的七法,也是如此。但是,唯有灵魂可见的,那才是真正的《沙陀经》。”

    “嗯,这么说。唯有灵魂可见的《沙陀经》,从《大地法典宝鬘真经》的这个‘门’,贯通了七个古老立法者。而且,我们目视耳听的,只是从真经与七法获得的感官火。那些深邃牵动灵魂的、看不见的、无量山海一样的戒律,才是《沙陀经》的全部内容。就是逆意别裁地表达真谛的修辞。”悟空摩诃解释道。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看着冰莲里的欢柔沙陀,道:“他虽然可以逾越此‘门’,却并不自知。”

    月相摩诃听罢,收敛月勾。遂轻盈地柔握一下——武志中,飞飒手中月勾时贲力到发疼的手腕,道:“可是——”

    “嗯,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当正面述理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和七尊古老立法,与逆意修辞的《沙陀经》。从真经的那句修辞,一‘门’贯通的时刻,众惑消释掉了,你再抬首去看吧,月相摩诃。”王尊拿摩尔笃缓缓流淌的语气,渐次变得舒朗起来。

    随着月相摩诃抬眼,灵魂者欢柔沙陀镶嵌在轮廓上的冰莲涣然消失。

    月相摩诃看着天空中的阳光,并没有露出笑靥。因为眼前的欢柔沙陀虽然存在,但是,那更像是一个令心灵无限悲痛的幻觉。

    那种浅淡的幻笑,好像仅仅是为了表达:灵魂触碰大地的、最后的一丝眷恋。

    灵魂者欢柔沙陀缓缓转动姿态,目视的方向指向——那个一直就在不远处,却仿佛时空隔离着千年与山海一样的库伦丽颁人,偶尔,微笑像释散的一阵风儿,飘摇得很轻……

    妙诺摩诃怯懦地看罢月相摩诃的背影,左手情不自禁地遮罩了一下发痛的心脏。要知道:月相摩诃挥动月勾,要斩的“门”,正是他以此句启示,逆法修成陀的不二法门。

    “哼……”他目视欢柔沙陀,笑着摇摇头,精致地搓磨一下手指,好像那是一个生擒的猎物。

    毗蓝薮摩诃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