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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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一章贯通的光

    黯然动荡的空间,映衬出凝炼得快要散发冷白光的泰侬丽旖。

    “泰侬丽旖公主……陛下……”忽朗沁仿佛激烈的马匹一样,冲向泰侬丽旖,却又在不远处猛然刹步了。

    他知晓:泰侬丽旖施动武志莲光法力的每一次,都是在衰减手相中精致攥着的法火。

    泰侬丽旖温婉地转动脸颊,俯低的头势缓缓抬起。绯红的眼睑眨动一下,露出一屡微弱而倦怠的笑意。遂又用左手抚摸着吉什儿檀迦叶马光滑的脖颈,看着那火焰一样快要飘骋的长鬃,将头抵在频临暴绽威厉的马首。

    “泰侬丽旖……不愿看着吉什儿檀迦叶诗律……从攥紧的手中脱缰走开……”在心里,泰侬丽旖感到:自己的祭礼司仪庇护着这匹出自《玫宝鬘》的马匹。

    吉什儿檀迦叶马瞬时身躯舒朗,姿势变得流滑柔谐。体态变得欢嬗而自然,散发出优雅的美致和光泰。柔与敏,仿佛温馨风景里,浮动着涟漪的湖泊。

    泰侬丽旖目视前方,走动起来。只有她感知得到:自己双足已经变得沉淀。疼痛的右手滴落着鲜血。

    是的,脚下熟稔的沙变得重浊,也渐渐变得陌生起来。空间随风悬浮的沙,形成一道道阻尼的屏障。每一步足辇中,镶嵌了多少思觉的判断啊。

    她忽而记起新月郡圣贤语录的话:“带上真挚心愿,万里走沙的人,一步之间,灵魂沾染的幸运与苦难是无尽的。”

    耳器芒柘看着被涟漪光晕击碎的双向电光。震恐而怒。但是,当他看到:泰侬丽旖行祭时涵光的右手,知道:海弓弩的武志祭礼格难以遏阻泰侬丽旖手攥的法火。

    他不能再忍受泰侬丽旖步辇谐动的韵律。那种看似微弱动频的司仪,每一道光华,真实挟带了无极奔冲时,威慑的质变与锐意。

    但是,目光敏锐的他,更辨得出:泰侬丽旖祭礼司仪的脚步明显迟滞,而且滴血的右手,光芒变得黯淡了。

    耳器芒柘骤然拽缰,冷凝的目光看向信使忽朗沁。

    却见,早就变得孤忿的忽朗沁,已经悍然拔沙而起。飞步攒动的两道沙箭,锐直射杀向耳器芒柘。同时,手中的合辙刀,以目瞳直线的同频光,射杀出一技比耳器芒柘更凶悍的狙击杀。

    耳器芒柘摆刀,意在隔开合辙刀,引动云翳倾注而下的雷霆法力控。

    信使忽朗沁没有马匹辅助的势能,但是,心相彻底打开了一直处于使命,未曾动诸苦行火蓄积了意念势能的脉轮。这一刻,信使忽朗沁焕然肢节贲动的旺火。仿佛那手中的合辙刀已经变作一道儿狭长燃烧的火焰。

    耳器芒柘清楚:那把刀有庇护泰侬丽旖祭礼司仪目的。

    借助彪马奔竞的势能,膂力健旺的耳器芒柘,直面对峙中没有采取护势。

    重磕让两把刀同时发出啸鸣。耳器芒柘顿时感到:自己快要被震动的刀卸落臂膀。他似乎突然发现:此时的忽朗沁才是真实的。

    耳器芒柘不敢恋战。烈性撤马的瞬间,左手呈现一记雷勾。遂见云翳中穿梭的一道电光,凌空幻显成形。料峭霹雳的光,袭击向信使忽朗沁。

    飞飒的电光未曾触及信使忽朗沁的合辙刀,忽朗沁骤然感到:心脏顿受穿凿的一缕刺痛。

    却见一道斜掣而来的火焰猛地触碰电光。电光消失了,但是,那团火依然在明亮燃烧。显然,那是威慑耳器芒柘的一道屏障,也有加护信使忽朗沁的含义。

    那团火不是莲盏手形法力控衍生的光环,而是,曾牢牢攥在泰侬丽旖手中的法火之根。也就是说,即时的泰侬丽旖竭尽了——取自《玫宝鬘》有关自我记忆的全部法火。

    泰侬丽旖看着不远处的族宗达昂努,渴望拔足走过去。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才真正发现:最柔软的沙,也是最重的铁具。疼痛拔足的她,快要跌倒在地。

    为了不让火势衰减,她痛苦牵着吉什儿檀迦叶马行走。火势逼开了耳器芒柘,但是被耳器云辇切变得定向风,更是厚重的屏障。

    在火光照耀下的信使忽朗沁看着泰侬丽旖,只是缓缓绽开臂膀,丝毫不敢接近。他清楚:接近泰侬丽旖的祭礼司仪,就是更加残酷的阻挠。

    “泰侬丽旖!泰侬丽旖……泰侬丽旖哦……”他忽然感到,那是一个越呼唤,越会变得疏生的名字。遂低首道:“我答应……不走近……你……”

    信使忽朗沁猝然转首时,久控的泪,瀑然倾落了……

    素沁芭拉在远处看见火光映照下,信使忽朗沁染光的泪变得彤红,更像簌簌而下流离的血滴。

    达昂瑟侬的刀楔令说:当一个达昂瑟侬的司仪,选择原始行祭的苦行火。那就是意味着:她连祭礼司仪中仅有的法护,也放逐掉了。

    “泰侬……丽旖……公主陛下哦……那个……在素沁芭拉心里艳羡着……想要声声呼唤的……姐姐……你……连素沁芭拉妹妹……也丢掉……了么……嗯?……”

    听罢素沁芭拉的啜泣,身后的泰侬丽格和袤瑟,默然之间相拥而泣。

    泰侬丽旖每走一步,在粗粝的沙砾拔足,两手剥开沙砾的屏障。硌疼的手触形而战栗着……但累积的苦行火,不断助旺那团作为警示海弓弩,悬空的火。

    在眼里,族宗达昂努越来越近。

    耳器芒柘不敢催杀电光。却急剧催化云翳的风雷。即时看见用原始走沙的苦行火行祭的泰侬丽旖。立时分解耳器芒柘催发的云翳风雷。

    立体形变的风沙镶嵌了泰侬丽旖。

    模糊的风沙里,泰侬丽旖,忽然驻足了,那样芳白的脸颊在风沙里显得异常明亮。

    泰侬丽旖像曾经披着冷青色风披的侬泰格尔妈妈,微微斜倚一下那匹美丽的吉什儿檀迦叶马,静雅精柔修饰出洒脱凝炼的武志风飒,颂一帧马颂:

    “韵光王相的,

    吉什儿檀迦叶马,

    泰侬丽旖从《玫宝鬘》,

    采撷的这——

    最后的菁华。”

    泰侬丽旖诵罢,端立。左手缓缓松开了流苏马——吉什儿檀迦叶马的缰。

    只见那匹久滞姿态的马匹,喷薄火焰般打开姿态的一瞬间,耳器芒柘登时惊怵而醒悟。他知道:那匹马就是泰侬丽旖左手里攥的、凝炼笃信意志的苦行火。

    也就是说:这是祭礼司仪连缀族宗达昂努的最后毗连的法火。

    因为空间悬空的火,难以逼近的耳器芒柘以狙击杀,朝向燃火着飞骋向族宗达昂努的吉什儿檀迦叶马,最终掷出脱手飞射的五元素光刀。

    突然,天空再现两把平行,却相向飞飒着啸鸣的刀,“哗——”前后贯通,穿凿通透了那把五元素的光刀,遂合辙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