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的办事效率同样很高。

    第二天中午。

    阎埠贵找上了东厢房，“子敬，我问是问到了一口大锅，但是它会漏，需要先把锅补好。”

    李子敬询问道：“漏洞多么？不多的话，补锅的钱我也给他出了。”

    阎埠贵办事仔细，“我提前看过了，漏洞不多，也就两个小眼。”

    李子敬不确定的问道：“一块钱够了吧？够的话，我来处理。”

    阎埠贵保证道：“肯定够了。”

    因为这时候的铸铁比较多杂质，铸造工艺也一般，使用铁锅加热的时候受热不均，煮酸的煮盐的，保养不好生锈等等因素凑一起。

    生铁锅用久了基本都会出现砂眼漏洞。

    不漏的砂眼，有好些糯米、鸡蛋清、猪油之类的土办法自己能补回去。

    会漏水的小孔，那最好是请补锅匠正正经经的补好。

    这个年头的人比较穷，铁锅也算是个大件物品了，不可能漏了就换个新的。

    别说锅，就是陶瓷的碗和盆只要摔得不是稀碎也是有修的。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的就是这个事。

    ‘锔盆--锔碗--锔大缸嘞！’

    这样的吆喝声听着还挺亲切的。

    李子敬和阎埠贵一同前往，借到了大铁锅，阎埠贵直接去参加培训了，他自己背着锅去找地方修补。

    要是农村，要等补锅匠上门或者是赶集的时候碰运气。

    因为烧炉子融铁水是需要用燃料的，尽量一次多补几口锅，补锅匠才更为划算。

    等铝锅越来越普及，修铝锅不需要生火熔炼，大剪刀剪掉旧锅底换一块新的铝片，只用小锤子敲好就不会漏水。

    刚好此时的牙膏皮还不是塑料做的，是铝锡合金材料，实际好些也含铅。

    很多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锤子可以借，家里有牙膏皮、剪刀，直接用牙膏皮堵锅底的漏洞。

    敲敲打打之后滴水不漏。

    有老师傅动手，李子敬的铁锅也补得很快，他把大铁锅背回了四合院。

    小孩和大人都瞧稀奇。

    包大妈询问道：“子敬，你弄这么大一口锅回来，你准备在哪生火呀？”

    李子敬阴阳怪气道：“屋子里不敢动土，不然二大爷又得找我的茬。”

    “我只能在屋檐下弄个临时的，每天用完马上拆除干净。”

    每天收拾好，让人无法指摘。

    包大妈纳闷道：“也没见你准备材料？”

    李子敬随口说道：“我已经在外面问好了，晚上我就弄回来。”

    “三大妈，您那门口的砖头借我用用，”

    “我用黄泥巴和泥砖做灶台可能会被压塌，中间有砖头撑着才行。”

    三大妈答应道：“你尽管用吧。你三大爷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和我说过了。”

    “三大爷办事就是仔细，不愧是优秀的人民教师。”

    拉一个打一个李子敬也是懂得的，刘海中明显不好相处，他拉拢阎埠贵帮忙说话就挺好用的。

    轰隆--轰隆，雷声预示着要下雨了，邻居们没空闲扯赶紧收衣服。

    阎解放郁闷道：“希望这雨很快能停，不然今晚不能捉泥鳅了。”

    三大妈瞥了眼自己的二儿子，没说什么。

    阎埠贵夫妻俩早怀疑阎解放有拿额外的好处费，也早想好了理由薅光阎解放的小金库。

    这里还得表扬一下李子敬，阎埠贵找他问话的时候，他把阎解放卖得一干二净。

    今晚的雨一直下。

    李子敬没有出去捉泥鳅，在家发呆整理小空间。

    阎解放跑过来质问他，“李子敬，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奖金的事你不会告诉我爸的。”

    李子敬理直气壮道：“是说好了啊！但是你连一点掩饰都不掩饰，我怎么帮你啊？”

    “你出门问咱们院里的任何一个7岁以上的人，在捉泥鳅这个事上，你阎解放是不是特别的积极。”

    “大兄弟，你脑门上有明晃晃的‘好处费’三个大字。”

    只顾着钱了，忘记了这茬，阎解放无话可说，“真晦气！”

    李子敬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倒霉事，快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阎解放怒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李子敬示意稍安勿躁，“你看看，你的觉悟还是太低了。”

    “你都已经倒霉了，现在说出来又不会损失你一根毫毛，反而能逗乐我。”

    “不用舍己就能为人，多好的一件事情。”

    “再说了，我要是一高兴给你打个赏，请你吃根雪糕什么的，你不就赚了么？”

    貌似好有道理，阎解放郁闷道：“我存的3块钱，全让我爸给没收走了，说是给我交学费。”

    城里的高中学费6元每学期，初中5元，小学2.5元；另有几毛钱的书杂费。学杂费的90%抵扣上级的拨款经费，10%归学校安排使用。

    （出处：京城的城东《普通教育志》第283页。）

    很多学生没交学杂费的话，学校就麻烦了，会有一部分固定开支没钱支付。

    李子敬笑着糊弄道：“你爸让你上交你就交，你可以不听你爸的嘛。”

    阎解放反问道：“我能不听么？”

    “等下我爸找我要伙食费，我还得倒欠钱呢。”

    李子敬哈哈笑道：“三大爷很可能做得出这事来。”

    “鉴于你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明天请你吃一碗我做的小吃。”

    刚被坑了一把，阎解放问道：“好不好吃哦？”

    李子敬笑眯眯道：“甜的，你就说好不好吃吧！”

    甜食，绝对的美味，阎解放东张西望道：“你材料买回来了吗？”

    “下雨天，你让我淋着雨出去买？”

    “我回家里拿伞，伞借给你用。”

    伞是家里的，人情是他阎解放的。

    李子敬有钱买这些东西，但是雨伞这样的日用工业品，不像火柴可凭购物证直接买定量的每家每户5盒。

    62年有55类290种日用工业品是需要用到京城商业局的‘日用工业品购货券’。

    还好就这一年特别紧张，等到63年4月--7月30日陆续放开了大部分，只剩12类日用工业品需要用‘工业券’。

    工业券是按工资发的，每20元一张券，不足20元的，每2元发0.1张。

    比如李子敬要用到的搪瓷脸盆，一个脸盆需要用5.1张券。

    不过他不打算用工业券买，他已经托了在城西搞倒买倒卖的中介帮忙采购。

    在没受限制之前，有的职工有很多同事朋友，在结婚的时候，别人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脸盆、热水壶的价钱刚刚好，送的也就特别多。

    报纸上还有曝光的，‘某某结婚，收到了几十个热水壶、上百个脸盆，不知道可以用多少年的，十分浪费。’

    有这么多剩余，肯定不可能放在家里发霉，私下拿来转售淘换是最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