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扶桑浪人战武林
第二天,吴名刚吃过早饭,季霜咛就赶了过来。
她刚一进门就笑嘻嘻的要说话。
吴名心里一动,暗想:“难道我拜托她的事情有了结果?”
于是抢话道:“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要说什么?”
季霜咛一怔,说道:“你难道知道了?那你说说看。”
“是不是公爷已经答应了让我回去?”
季霜咛听后,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歉疚地道:“对不起了,吴大哥。昨晚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事情的。”
吴名一看她神情,内心也预感到不妙。
“我找我爹说了你的想法,本来认为不是什么大事情,结果却被他骂了一通,骂我小孩子不要瞎掺和。看来我爹是不同意的。”
“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你了。看来,我不答应公爷的条件,他是不会给我自由了。”吴名苦笑着说。
“你干嘛不能答应呢?做我爹的义子有什么不好么?”
季霜咛不解地问道。
“季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说完,他情绪低落了下来。
“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季霜咛忽然兴奋了起来,道:“走,我带你看热闹去,散散心。”
吴名哪有心情,他本想拒绝。
但不等他说话,季霜咛便扯起他的衣袖硬拉着他出了门。
公府的练武厅内此时已经挤满了人。
两人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只见练武厅的中央上首坐着季稳。西侧前排椅子上一溜坐着四个人。后面两排坐满了老少男女,个个精神昂扬,一看都是习武之人。
东侧椅子上坐着丁战和张弥。在他们身后还站着李统领、花副统领等府内一干众人,个个是紧身劲装。
“这是要做什么?”
吴名轻声问。
“试武拜师。等下你就知道了。”
季霜咛回答道。
正说着,季稳站了起来,大声道:“欢迎各位武林同侪莅临本府观礼。按照以往的比武拜师规程。下面还是先由本公来介绍下今天请来的四位高人。”
他环视了一下人群,当看到吴名时,目光怔了下,然后缓缓道:
“坐在首位的是来自扶桑岛柳生家族的第一武士,柳生一郎。”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此人发型奇葩,如和尚头顶一小撮发髻一般。他衣着宽大,脚蹬木屐,怀里抱着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窄长兵器,神情冷峻,目光倨傲。
听季稳介绍后,他缓缓站起身,用生硬的汉语道:“幸会,幸会,还请中土武林多赐教。”
他用轻蔑的眼神扫视了厅内一圈,缓缓坐下。
季稳接着道:“柳生一郎自年初从胶东登陆以来,连挑三十六名武林顶级高手均无败绩。此次本公也是花了好大气力,才请他来府内参加比武拜师大会,等下战儿,弥儿,你们两个一定要留心观看,悉心请教。”
“是,义父。”两人同时起身道。
丁战虽在与吴名比试中受了重伤,但现在看上去,神色并无异样,似乎恢复得不错。
“第二位是九华山灵台寺的方丈玄通法师。”
众人看去,只见玄通法师年约六旬左右,长眉银须,布衣袈裟,目光炯炯,神色凛然。
玄通法师起身道:“见过公爷。贫僧此来一是来观瞻大会,二是来与诸位切磋交流,还望诸位多多指教。阿弥陀佛。”
说完便落座。
季稳继续介绍道:“玄通法师,既是得道高僧,又是武学泰斗,不仅精通少林绝技,又自创“太吾金刚拳”,名震江南武林。”
众人一阵惊呼。
季霜咛悄悄道:“玄通法师曾师从少林高僧,后来另立门户,在九华山灵台寺设坛授徒,在江南武林声名卓著。”
吴名“哦”了一声。心道:“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物也被公府请来了。看来季稳还是颇有号召力的。”
紧接着季稳继续介绍道:“第三位是武林中号称“幽浮灵手”的秦飘。他一身轻功,冠绝武林,踏雪无痕,渡水无迹。”
秦飘年约三旬,身材瘦削,长眉细眼,嘴尖无须,一身贴身黑衣。
他站起来,抱拳向四周施礼道:“我秦飘只是三脚猫功夫,幸得公爷不弃,才能来此与诸位切磋交流,还望诸位莫要见笑,嘿嘿。”
说完落座。
“最后这位,是号称“穿堂风”的古木行,他拳脚如风,刀光如电,迅猛无影,是名噪北方七省的武术名家。”季稳继续介绍道。
只见古木行年约四旬,身材高大,面色暗沉,目光犀利,背后斜背一口宽体钢刀。
他站起来也客气道:“承蒙公爷看得起,有幸来江南武林与诸位高手交流,也是难得的机会。请诸位不吝赐教。”
说完也坐了下去。
季稳介绍完后指着丁战和张弥道:这便是我的两个义子,向来痴迷武学,也还算有些禀赋,还望四位高人等会多多点拨点拨。”
丁战、张弥忙起来躬身道:“请各位前辈多指教!”
除了柳生一郎外,其余三人谦逊道:“不敢,不敢。”
“好!下面,就请诸位展示展示自己的绝技。”季稳道。
柳生一郎缓缓站起身,抽出他的兵刃。只见这只白刃通体窄狭,比剑要长,比刀要细,这是扶桑人在吸收中土兵器利刃基础上自行发展的“扶桑刀”。
只见柳生一郎双手攥住扶桑刀的长长刀柄,大吼着劈、刺、削、挑、抹,刀光霍霍,越来越快,刀光几乎罩住了他全身。
此时,只见柳生一郎忽地挑起身旁的一只茶盏,抛向空中,刀起刀落,茶盏落在地上已经散为整齐的八瓣。
再观之,刀已入鞘。
围观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这刀法真够凌厉。”
吴名看后也惊愕不已。
柳生一郎收住身形,嘿嘿怪笑一声,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看众人,缓缓收起刀。坐回了位置。
季稳抚掌道:“果然是不同凡响。今天本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还请问柳生一郎武士,刚才使的是什么刀法?”
柳生一郎用他生硬的汉语甚是得意地道:“秋风斩!”
“这个名字听上去杀气重重,与这凌厉的刀法的确匹配。呵呵。”
紧接着轮到了玄通法师展示绝技。
他站起身来,缓缓伸出双拳,微微发力,通体关节咯咯作响,本来肉色的双拳逐渐变成了漆黑色,犹如黑金。
突然,他挥拳如风,左突右击,上搂下勾,拳风簌簌,掀起了旁边众人的衣袂。
正当众人沉浸于其快如风的、变化莫测的拳影中时,只听他叫了声“阿弥陀佛,失礼了。”
接着众人便只听到一声刺耳“咚”声,定睛一看,玄通半只手臂已没于地砖之下。
他缓缓拔出手臂。
此时,众人在惊愕中才看清,地上留下了一只黑漆漆的拳形黑洞。
众人见状齐声惊叹。观礼的江南武林人士中有几人议论道: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玄通法师的拳法已至化境。”
“不错,这是难得一见的刚猛拳法。”
“如果能拜在他的门下,算是一大幸事。”
……
季霜咛笑嘻嘻地悄声道:“吴大哥,怎么样?玄通法师厉害吧。”
吴名也是叹服,轻声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凌厉刚猛的拳法。他的威力应该不在“赤焰掌”之下。”
此时,季稳朗声道:“玄通法师的拳劲刚猛,拳法奇幻,也是令本公叹为观止。击穿石质地砖并不难,但要击穿地砖,深入地下尺余,且并不损坏周边地砖,着实非常人所能做到。可见,法师的“太吾金刚拳”无论速度、劲力,还是内力的收放都已达至臻境。”
玄通法师忙起身道:
“公爷洞若观火,贫僧钦佩。还望公爷莫要怪罪我击碎了厅内地砖。”
“呵呵,法师言重了。区区一块地砖算得了什么?找人补了便是。”
玄通法师唱了声“阿弥陀佛”便重新坐了回去。
紧接着“幽浮灵手”秦飘站了出来,道:
“下面我来献丑了。”
说着他竟如一朵迎风柳絮一般,从原地飘然而起,在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轻飘飘的落在了厅内的横梁上。
大凡练过轻功的都晓得,轻功提身纵高,总要先墩身发力。但秦飘竟似随意而为,便轻松飞起,也着实令人费解。
大厅内一阵躁动。
丁战与张弥面露艳羡神色。
吴名心道:
“我现在的“赤焰掌”虽然小成,但如果能够学来这等轻功,无异于如虎添翼。只可惜,我怕是没有机会了。”
秦飘在厅内横梁上站定后,竟然双指骈起,倒立其上,还做了几个屈伸。
厅内惊叹连连。
玄通法师也惊叹道:“想不到秦施主的这一招双指功,竟然要胜过少林的“二指禅功”了。”
正说着,只见秦飘已从房梁飘然而下,直直地落在了他先前坐椅的椅背上,椅子竟然纹丝未动,声响未发。
“好!”
不知谁惊叹叫道。
厅内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秦飘笑嘻嘻的抱拳示意后,轻然滑入座椅。
厅内掌声更是雷动。
季霜咛也看得呆了。
悄悄对吴名道:
“吴大哥,他怕不是人吧?”
吴名也道:“怕是鬼上身了。”
季稳站起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待掌声停息后,他大声道:“本公数十年来,也算头次见识到如此精妙的轻功。都说练到踏“雪无痕”已是轻功的臻境,依我看,秦兄弟的这一身“幽浮”轻功已远在其上。佩服,佩服。”
秦飘忙起身谦虚道:
“公爷抬爱了。”
最后一位便是“过堂风”古木行。
他上场便“唰”地一声从背后抽出钢刀。
只见钢刀刀背厚约半寸有余,刀宽约莫五寸,显得极为厚重。一般人想要掂起来怕都极为不易。
但这把刀在他手中竟犹如木制一般,轻若鸿毛。
只见他手腕翻动,刀光如矢,逼得周围人的眼睛难以睁开。
众人只觉得寒气逼人,竟然有人不自觉地打起了冷战。
“着!”只听他大叫一声。
众人眼前一亮,一道寒光已飞上厅内一根撑柱。
“嘟”得一声轻响,那把钢刀已钉在了上面。
“还请秦兄弟帮我取下钢刀。”古木行抱拳请道。
秦飘爽快地道:“好嘞!”
人声未消,身影已至柱上。他看了看上面,大声惊叫道:“古兄弟,你果然了得,竟然用如此厚重钢刀斩杀了一只蜘蛛。”
说完拔下钢刀,抱着跳下撑柱。
众人听后,皆大为震惊。
这劲力、眼力、速度、准头皆是恰到好处。力道重一分则蜘蛛早已不知被弹飞到哪里去了,轻一分,则如此笨重的钢刀必难以钉在柱上。
季稳大声道:“原初我还只是以为古兄弟刀法力道惊人,却没想到,你是重中见轻,粗中有细,刚中带柔,速度力道拿捏的如此恰当。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过堂风”,快而又狠,狠而兼准。”
古木行谦逊道:
“公爷过奖了,诸位见笑了。”
季稳正待讲话,只听一声嘿嘿怪笑。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柳生一郎在那轻蔑嗤笑。
季霜咛悄悄道:“一会儿怕又有好戏看喽,嘻嘻。”
吴名猜想,“这个扶桑武士定是对古木行的刀法不屑一顾。想出来挑衅。”
“哦?看来柳生一郎武士对老夫的评价有异议?”
季稳道。
柳生一郎站起身来,仍用他生涩的口音道:“刀法不是为了表演绣花杀虫的,我们扶桑刀法向来讲究快、准、狠,力求一刀毙人性命。”
古木行听后极为不悦,但基于特殊场合,又不便发作,于是隐忍未发。
此时,不知谁“嘘”了一声,似是在轻耻笑古木行的隐忍举动。
古木行顿时感到怒火中烧,脸色阴沉的可怕。
柳生一郎轻蔑地看了眼古木行道:“我来中土前,扶桑人都说中土武林高手云集,依我看来,这也只是个好听的笑话罢了。呵呵。”
此话一出,事实上便是得罪了在座的各位武林人士。但这个扶桑浪人似乎并不在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名心道:“若非我武功不行,我必将站出去与他一决胜负,为中土武林出这口恶气。”
古木行听后也正待发作。
此时,观礼席中一个年轻的武林人士忽然站了出来,大声道:“我堂堂华夏武林,岂能容你一个扶桑浪人在此撒野?想要狂言,先过了我“雷电剑”赵昆这一关再说。”
说罢,他已持剑挺身而出。
赵坤抱剑向季稳施礼道:“公爷赎罪了,我想会会这个狂言的扶桑浪人。”
季稳见这个扶桑武士口出狂言,目中无人,也想挫挫他的锐气。便道:
“好。本来功夫切磋也是本次试武拜师大会的要旨之一。请吧。”
赵坤摆了个剑势,道:
“得罪了。”
柳生一郎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踱步而来,木屐声声,清脆刺耳。
赵坤见其已进入剑及范围,“倏”地照着他的喉部刺出一剑。
柳生一郎竟如呆滞一般,并没反应。
众人见状,只认为这一剑必将刺穿他的喉咙。
不想,一声“哎呀”惨呼过后,赵坤已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有人围过去查看赵昆伤势,只见他喉部浅浅一道血痕,正缓缓渗出鲜血。
他面部狰狞,痛苦地挣扎了两下,气绝身亡。
“啊!……”
厅内一阵骚动。
“既然是切磋武功,怎能要人性命?!”众人大喊道。
吴名见状也是吃了一惊,暗骂这个浪人狠毒。
季稳似乎也有些愠怒。
柳生一郎也不以为意,他缓缓收起未见一丝血迹的扶桑刀,用生涩地语调道:
“我柳生刀出,绝无活口。呵呵。”
他笑起来怪异刺耳,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