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话的后果
第二天早晨醒来,他依然躺在那里,四周冰冷冰冷,没有L教官,超光也没有出现。
还是前一天的训练场,四周是可怕的寂静,没有鸟叫声,也没有风声,天空是淡淡的血日,仿佛世界末日。
这沉闷的气氛非常压抑。
徐志郎又饥又渴,浑身酸痛。费力地爬起来,大声喊:“L教官!L教官!……”
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散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环顾四周,所有的的东西仍然是原来的模样。障碍板立在那里,攀爬的铁链没有一丝晃动,铁丝网下的泥水仍然混浊。
呆木了许久,他又喊:“超光,超光……”
也像喊L教官那样,声音在广场远处散去,没有得到回应。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营房,然而营房就在眼前,无论怎么走,却怎么也走也走不到,似乎眼前是一条走不完的路。
越走越累,他摇摇晃晃地倒下。
朦胧中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他进入了梦魇。
在一个山谷里,有一位佝偻的老人在前面步履蹒跚。他追上去,拍了拍佝偻的老人,打探路,老人在回头的那一刻,他看到那张面容是那么熟悉,爷爷!是的,是爷爷。
他激动地拥抱着那个佝偻的老人,然而在他拥抱那一刹那,老人也伸出了手拥抱他,当两个人抱在一起时,爷爷的手变成了藤蔓缠绕住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爷爷渐渐变化,成了一个藤蔓编织的大网束缚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拼命挣脱,渐渐失去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仍然在这里,还是倒下前的那条路,后面还是那个训练场。
徐志郎起身继续往营地走去,营地依然就在眼前,却那么遥远,每走一步都在拉近他和营地的距离,每走一步都特别费力,然而走了多少步却总到不了营房。他仍然不停的走着,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空的太阳从血红色变成了烈日,射出来的光线刺的眼睛疼、皮肤瘙痒。
摇晃中再一次倒下。
这一次的梦境又发生了变化。
一群人将他绑在一个硕大的圆柱上,下面架起了柴火,四周围满了人,所有人哭哭啼啼。
他的爷爷穿着龙袍站在对面的露台上,几个宫女打着伞。爷爷挥了挥手,几个士兵点燃了下面的柴火。
熊熊的大火立刻包围住他,他在炙烤着在火中嘶叫:“爷爷,爷爷…”,“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大火吞噬了他。
再一次醒来,四周没有太多的变化,营房仍然在眼前,太阳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毒辣辣高悬在天空,训练场仍然空荡荡没有人。他浑身瘙痒难耐,起身继续往营房走去。
仍然还是以往那种感觉,不断在靠近营房,却怎么也到不了。
他终于泄气了,又喊起了L教官,喊起了超光,声音散去以后又是死一般寂静。
他实在是又累又渴,似乎已经脱水。
然而这一次再怎么样也没有再昏睡过去,他清醒地盯着烈日往前走,开始加快脚步,然而路仿佛会自动延伸,怎么也到不了营房。
他躺了下去,看着毒辣辣的太阳,想着这么久发生的事情。
仿佛真是在梦里。
思考了片刻,他觉得应该真是在梦里,大笑了几声,他想睡着,也许再一次醒来,教官或者超光就会出现在面前。
然而越是想睡着却越是那么清醒。
饿,渴,浑身酸痛,皮肤奇痒,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躺了不到一刻钟他就有点受不了,实在是一种煎熬。
真的不是梦境!
既然到不了营房那就去训练场,至少找一个能遮阴的地方。
他起身往回走。
然而仍然是不停地往回走,路在脚下不停地延伸,似乎训练场就在眼前,然而却怎么也到不了。
他再一次被累倒。
梦境又回到了初始的情景。
一个佝偻的老头在前面赶路,他想去问路,追上老头后,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佝偻的老头回过头,他太惊喜了,是爷爷,真的是爷爷。
他没有上前拥抱,而是将爷爷一把推开,然后退后了几步。
“你是谁?怎么装扮成我的爷爷!”
“我就是你的爷爷啊!”佝偻的老人慈祥地说。
“我的爷爷早就死了,你只是和我爷爷很像!你装扮成我的爷爷有什么目的?”
当他说完,眼前的爷爷化成了一具干尸散落在地上。
他痛苦的在梦里挣扎,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挣扎中醒了,他看了看四周,和以前一样。同样没有变化。
仍然又渴又累,而且皮肤瘙痒难耐,已经到了忍耐得极限。
他起身四下张望。
前面和后面都没有办法,那就走其它路,其中有一个方向通往一个未知战场。
虽然不知道当时怎么走出来的,但是胳膊上受的伤确实是实实在在,现在还留有伤疤。
那个方向不能走。
在那里犹豫了片刻,他仰起头看着太阳,然后在原地疯狂地旋转起来。
转了大概有两百圈,他感受不到疲惫,感受不到饥渴,感受不到皮肤的瘙痒,感受不到方向,只有眩晕和想要把胃都吐出来那种昏天昏地的感觉。
这才停下来,也就在将要倒下那一刹那,他把头朝向了某一面,然后顺着将要倒下去的方向奋力奔跑起来。
一步三倒,爬起来滚一圈,再爬起来继续奔跑,再跌倒在地上,再爬起来。不知道滚了多少几圈,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以后。终于能走成正常的步伐。
他顾不上看前后左右,怀着极强的求生欲望,坚信自己可以走出去,就那样向前跑着。
跑了不知道多久,他渐渐感觉到周围环境在变化。
光线变得温和,皮肤也不再瘙痒。
眼前突然出现了小溪。
他迫不及待跑到溪水旁,大口大口喝起来。
喝完之后翻过身,对着天空哈哈大笑。
躺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人喊:“Z教员,你的到来方式可不对!”
徐志郎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说:“狗屁的对不对,都快死了还管他什么方式!”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受到那样的惩罚!”
“那我现在纠正你一下,我的代号是X教员。”
徐志郎岔开了话题。
那边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徐志郎等了好一会觉得刚才那种说话的方式不对,至少在这里还能碰见一个和自己说话的,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总比一个人孤苦的瞎撞要强。
他喊到:“教官!我怎么称呼你?”
过了好久没有声音,他又喊了一句,过了好久仍然没有声音。
他起身看了看,这里是一片热带丛林,小溪四周是高大的树木,还有比他腰还粗的藤蔓,藤蔓深处不断传出各种叫声。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他自言自语。
现在该怎么走?他坐在原地盘算起来,既然能走出“鬼打墙”肯定也能走出这里。
他起身刚走了十来米就停下来。
各种虫子向他飞来,有吸他血的,有把他当做宿体开始搭窝的,还有临时在他身上停歇,一群一群落在他身上。
他有点害怕,在身上拍打着,又回到小溪旁边。
就那样坐在那里,渴了就喝水,饿了还是喝水,还得忍受各种蚊虫叮咬,丛林深处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猛兽的叫声。
在那里思索了好几天。
他终于放开了声音喊到:“我不该打那个电话了!”
喊了好多声,没有人回答他。
又过了几天,他已经是皮包骨头,走两步都会倒下。
他开始不停地对着茂密的森林大喊,开始胡乱言语,诉说着自己的往事,然而都没有回应。
当他喊出“我不能有情感!我只能相信我自己!”
喊完这句话,他又瘫坐在地上。
没多久,一个声音出现了。
“Z教员!这里是丛林,你需要在这里学会丛林的生存法则。”
徐志郎抬起头,是一个个子比较矮,黑瘦黑瘦的年轻小伙子。
他兴奋地摇晃着站起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叫我阿中尉,你在这里是Z教员。”
“服从阿中尉的教导!”徐志郎用力吼道。
“这里所有的技能都是我教,你自己学习,同样的情况不允许你再次出现,听到没有。”
“收到!服从!”
徐志郎大声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