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的尸体被扔进密林里。

    众人准备待到清晨再回部落。

    夜空大幕点缀陌生繁星，商曜看了一会儿没找到北斗七星，只得作罢。

    眼前火光摇曳，轻轻吻过每个人的脸颊。

    子胜大口大口嚼着烤肉，是护卫刚才去打的野兔子。

    主癸见状大为不解：

    “你不是只吃部落养的牲畜吗？”

    子胜很担心自己会被苦寒之地同化变成野人，这种恐惧来自于幼时与双亲遭遇野人的记忆。

    现在大了些，莫说野人了，野味他都不吃，除了草药以外极为抗拒苦寒之地里的一切。

    主癸想到子胜脖颈处被蛊虫咬出的伤口，蹙眉道：

    “难道有毒？不应该，我检查了那只蛊虫很多遍。”

    “爷爷，我没事。”

    子胜吃得满嘴是油，看了看商曜道：

    “多吃肉长得壮一些。”

    商曜没有防备，自然没察觉他的视线，精力十足道：

    “看来除了抓野人，还得把有雾氏派进苦寒之地的另外两个巫都抓到。”

    在他接任大巫之位前，商族是出不去的。

    刚才言谈过后，得知输了神战，灵魂就被打上了烙印。

    唯有换个与商族不相干，又能与商族天神产生联系的大巫才能扭转这一局面。

    主癸想了想，点头道：

    “抓，但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小部落而已，记忆里连战巫这两个字都没听过，更不知道神战，我会让玄鸟去找到他们。”

    商曜闻言点点头，然后冲着主癸竖起剑指：

    “能教教我吗？”

    “什么？”

    “六脉神剑。”

    他觉得自己虽然速度和力量都很强，遭遇蛊师时若非为了保证子胜的安全，其实能够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取其性命。

    但多个远距离手段终归是好的。

    “可以是可以……”

    主癸并起食指和中指，指尖有黑光闪过：

    “不过据我总有种感觉，战巫和巫术好像不沾边……或许是你们本身的强大导致很难学会巫术。”

    他对自己的记忆不是很信任，所以话没说死。

    于是，不需要睡觉的老头开始教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巫术。

    巫，并不像修仙小说那样需要在体内储存“灵气”之类的能量。

    巫术的来源是巫对天地的感悟，并通过连通天地的天赋，将巫术从天地间释放。

    简而言之，巫术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而巫所做的，就是制造出相应的钥匙，打开对应巫术的锁。

    “正好我不记得这道巫术的名字，就按你说的叫六脉神剑吧。”

    主癸坐到商曜身边，抓住他的手腕：

    “闭上眼，我带你进入灵魂领域。”

    学习“六脉神剑”，就得知道这把钥匙该怎么制作。

    开锁这个解释实际上有些勉强，相同的通用巫术，每个巫制作对应的钥匙都不一样。

    主癸的钥匙拿给商曜，他也打不开锁。

    所以主癸要在灵魂领域帮他去感悟天地，找到自己的钥匙。

    商曜闭上眼。

    紧接着灵魂在主癸的帮助下睁开了眼，并将进入灵魂领域的方法刻在他的心底。

    目之所及，长空一碧如洗，远山高耸。

    脚下却不是大地，而是一望无尽的云海。

    踩上去不仅软和，还很温暖。

    祥云翻腾，在金色大日的映照下宛如一座座仙宫楼榭，壮观美丽。

    忽然，身边的空气荡起了涟漪。

    半透明的主癸走了进来。

    “真是浩瀚啊。”

    一进来，老人环顾周遭的风景，发出了感叹。

    商曜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学习巫术有戏，便问道：

    “有什么说法吗？”

    主癸漫步云端，伸手打捞云气，不紧不慢道：

    “灵魂领域是独立的，其内的景色越壮观清晰，便越能亲近天地。”

    商曜笑问道：

    “那我这里如何？”

    “很不错，”主癸指着远方的高山：“在你这里，能看到那么远的山，而那个蛊师，除了脚下的路，周围的一切都被迷雾所笼罩。”

    商曜激动了，这么说起来他不仅是战巫，还是个学习巫术的天才？

    但主癸很快给他泼了冷水：

    “可你这里少一样东西。”

    他踩了踩柔软的云朵，说道：

    “没有大地，天地缺一，连感悟天地都做不到。”

    商曜闻言收起笑容，尝试性地刨开地面的云朵。

    坑刚出来，就被迅速填满。

    主癸对他说：

    “咱们去山上试试。”

    说完朝远方飞去。

    商曜起身，轻轻蹦了一下，跳起十米高，最后又轻飘飘得落地。

    就像在做梦般，不多时他也掌握了在灵魂领域飞行，跟上主癸。

    但二人飞了好大一会儿，速度快到身形模糊，山依旧在那里，距离好似没有变化。

    主癸停下，思索后说道：

    “看来，你并不适合学习巫术，灵魂领域中没有大地，是因为你的肉身本就由天地养育，又吸收了大地胎血，地的一面太过沉重，灵魂领域中的大地已经沉入现实躯体。”

    到了专业领域，他越说越兴奋，眼神放光道：

    “这代表你的战巫之路，会高远到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步。随着你的成长，未来你在现实的肉身战力会变得非常强大。”

    商曜对虚无缥缈的未来不是很感兴趣，他又不是能够预知未来的命巫，关心这些还不如想办法学会巫术。

    “能不能给我弄块地？”

    他发出主癸意想不到的提问。

    主癸笑容一滞，而后竟然真的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

    “你等等。”

    他消失在云海之上。

    片刻后，商曜趁着没人，想自己试试。

    于是他扎弓步竖剑指，屏气凝神。

    等到心思沉静，他回忆着六脉神剑的样子，对空气比划道：

    “去！”

    微风飘过，卷起丝缕云色。

    无事发生，也无人看到。

    他又扎好马步，左手握拳沉于腰间，右手抬掌平举身前。

    随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凌厉，一字一句顿道：

    “术式展开。”

    “……”

    所幸羞耻的一幕只有他自己知晓，收起架势，长叹一声：

    “怎么就不能魔武双修呢……”

    那个蛊师将蛊虫全部收入体内，浑身冒出幽绿毒雾的景象深深印在心底。

    看起来有点恶心没错，但好歹是有点特效的。

    他的灵觉罗网也有特效，却只有他能看见。

    世界这么魔幻，没特效总觉得差点什么。

    …

    主癸的灵魂领域。

    景象大不相同。

    四个字就可以形容：

    天崩地裂。

    群星毫不停歇的坠落，大地崩解成一座座浮岛，露出下方无穷无尽的虚空。

    一只形如燕，尾似凤的齐天巨鸟，漂浮在黑暗之中。

    它的身躯时而如镜子般崩碎，时而重组。

    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

    仿佛经历过一场激荡寰宇的大战，主癸灵魂领域中的一切都被肢解，处处充斥着悲怆与狼藉。

    他在废墟中穿梭，狂风鼓动大袖，对这幅破碎的场景习以为常。

    寻找了许久，他在一座浮岛上，捡起一块血红色的泥土。

    商曜简单的一句话，让他想起泥土已经放在这里很久了。

    泥土并不属于他的灵魂领域。

    它是神战发生的证据，也是敌人身份的唯一线索。

    具体情况已然遗忘。

    似乎是敌人毁灭他灵魂领域的同时，从敌人那里夺来的。

    “本想接任仪式再给你，既然如此，现在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