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喜闻乐见
天黑之后。
一千余艾山贼在士兵的引导下,全部入驻小山大营。
吃饱喝足。
吕布盘点了一下,能动手挖土砌墙的,约有五百人。
小山大营中,有章诳部五百人,可以从中抽调二百人出来帮忙。
总共七百人,人数已经不少了。
与此同时,他还派人回城,命陈宫组织民夫一千人,于今夜亥时四刻,与小山大营这边一起开工。
为了尽可能不让淮南兵发觉,所有人都不准大声喧哗。
此外,他还命成廉、魏越带领骑兵,对夹道四周五里范围之内的敌军斥候,实行杀光政策。
同时令章诳率领二百丹阳军在夹道附近,负责保护施工人员。
至于城内民夫的护卫,则由宋宪部五百人负责。
吃完晚饭后,时间尚早。
吕布命人给施工人员发下锹镐、夯杵、木板等应用之物后,让他们先核对一下是否够用。
如果不够,就赶紧现场制作。
于是,数百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小山上的树木,被放倒一片。
该锯成木板的,锯成木板。
该做成木杵的,做成木杵。
就连那些枝条,也得留下备用。
可以将它们与泥土分层叠放,夯筑在一起,从而增加墙体的纵向抗压和侧向支撑能力,还可以防止墙体开裂,提高耐久性。
在众人准备的同时,吕布率兵四下游弋。
淮南兵的斥候,今晚算是倒了血霉。
凡是出现在西、北二门周围的,皆命丧黄泉,无一幸免。
他们到死都不明白,只是放个哨而已,为何会遭到如此多的骑兵攻击。
戊时末,骑兵基本扫清了警戒范围内的所有敌兵斥候。
为防止袁兵反扑,吕布传令成廉、魏越,分别在夹道两侧,实行环形分层警戒,即将斥候骑兵分别散布在距离夹道五里、三里、一里处。
一旦敌情有变,他就可以迅速得知,并及时采取应对措施。
做好这些,基本可以给施工人员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至少今晚不用太担心。
葛峄山这边刚弄好,吕布就策马赶往下邳北门。
他要看一看,城内的准备情况。
甫一到达,就见城头上灯火辉煌。
陈宫小跑着来到近前,道:
“君侯,你怎么来了?”
吕布道:
“我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都准备的如何了?”
陈宫道:
“放心吧。
这一千民夫中,有不少人是工匠。
即便不是,也都干过类似的活计。
夯筑个墙体什么的,不在话下。”
吕布道:
“夯筑墙体,我的要求不高。
只要能维持个把月不倒就行。
关键是速度。
要能在袁兵反应过来之前完工,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宫一皱眉,道:
“工程量巨大,恐一夜之间,不能完成。
就使完工,墙体亦需拆模、养护、晒干,才堪使用。
没有个十来天,怕是不行。”
吕布道:
“不必拆模,亦无需养护。
只要晒干后,能稳住不倒就行。
所幸,这几日天气晴朗。
一旦完工,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使用。”
陈宫道:
“虽如此,和泥、搭建模板、夯实,亦颇费功夫。
没有个三两日,恐未可成。”
吕布道:
“吃喝管够,让他们分批轮换,日夜赶工,务必在两日内完成。
一旦张勋主力到达,必派重兵前来破坏。
到那时,想赶工,也来不及了。”
陈宫道:
“君侯之言是也。
吾当极力促成此事。”
二人商议已定,于亥时四刻,同时开工。
月光明亮,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连火把都省了。
于是,众人撩衣奋臂,干得热火朝天。
手中的工具起起落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有力的弧线。
当第一段墙体拔地而起时,众人忍不住低声欢呼。
他们有理由相信,凭借熟练的农家技艺,一定能按时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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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下邳城南。
陈纪来到李丰的中军大营。
李丰连忙迎出帐外。
只见陈纪满脸堆笑,指着身后的两辆马车,道:
“李将军,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李丰一看,好家伙,前面那辆车上全是值钱的玩意。
后面那辆车,就更不得了了。
两名如花似玉的营伎,正对着他浅笑焉焉。
他立刻心中一紧,不知道陈纪搞得什么名堂,忙道:
“陈将军,你这是......”
陈纪笑道:
“你我同在袁公麾下效命,虽相处不久,却脾性相投,情好欢甚。
今同为前锋,共抗大敌,又添袍泽之谊,成生死之交矣。
既有手足之情,理当共相维护,同休同戚。
闻张将军不日即达,恐究今日之事,还望足下在其面前,多加美言才是。”
李丰一听就明白了。
陈纪害怕上司追究其战败的罪责,所以才会送他这么老些礼物。
从内心来讲,陈纪战败,他是很高兴的。
这些淮南将领,平时趾高气扬,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跋扈的不行。
吕布给他们一个教训,等同于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这种事情,他是十分喜闻乐见的。
但考虑到在袁术麾下,自己近乎孤家寡人的窘境,他当然不敢当面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
非但不敢,还得笑嘻嘻接过人家的礼物,再承诺绝不暗地里向上司告状才行。
陈纪对李丰的表现非常满意,乐呵呵道:
“足下盛情,吾铭记在心。
他日乘便,必有以报之。”
李丰笑道:
“将军客气了。
不过,有一事,当与将军明言。”
陈纪道:
“何事?”
李丰道:
“上半夜,吾频接斥候来报。
说吕布麾下的斥候骑兵,四下游弋。
但遇吾军斥候,皆痛下杀手。
短短两个时辰,就有几十名斥候命丧黄泉。
以至再派斥候前往,竟无人敢应。
此事颇为蹊跷,不知将军有何看法?”
陈纪咳嗽一声,道:
“下邳之地,吕布为主,吾等为客。
客不讨主喜,主自当竭力驱之,自然之理也。
何足怪哉?”
其实,他这是扯淡。
李丰所说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因为他首次出战,就差点把命丢了,已被吓得谈吕色变,哪里还谈得上反击?
若不是自幼在丹阳郡的崇山峻岭中,陪山越们练过,他早就可以找桥蕤一起把酒言欢了。
现在,他只想拥兵自保,一切等主力来了再说。
他这点小心思,李丰知道吗?
当然知道。
但他也不想冒险。
对抗吕布,陈纪都不行,他自问也够呛。
于是,他也咳嗽一声,道:
“将军之言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