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陈美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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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王与道长

    恼魔带着梁旷到了一座宫殿,一路上梁旷发现整个万妖城范围内有许多妖族变化为人样与人族杂居在一起,有说有笑,当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梁旷怎么也想象不到人魔竟能如此和睦相处。不过刚刚在茶铺的一切他却十分疑惑,为何人族会那样排斥羽族。

    宫殿壮丽恢弘,气派非凡,在梁旷的想象中,魔王妖王的宫殿都应该是在蛮荒污秽之地,修建也应该是怪异恐怖。但万妖城的圣殿却修建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实在是匪夷所思。梁旷随着恼魔进入宫殿,梁旷渐渐发现宫殿里面全是一些修为高深的妖魔。这些妖魔都觉察到了梁旷修为不凡,不时的偷偷看着梁旷,却没人说什么。恼魔带着梁旷到了一处厢房,叫梁旷在外等着,自己进去禀报。

    梁旷在外等了许久,恼魔也没出来,于是拉着旁边的一位侍从问道。

    “这位小哥,向你打听个事儿啊。”梁旷道。

    “哼。”那位随从却是径直走了。根本不愿意与梁旷说上一句。梁旷顿时又是一阵气。万妖城一行确实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过了许久,恼魔才出来带上他进了厢房。厢房不大,陈设极其古老。正堂上供奉着一块灵位,却用红布罩着,下面是供奉瓜果和法香。香炉正上方挂着一幅古画,画中一艳丽女子立一山头,女子笑容可掬,异常亲和,左手持一团扇,右手倒持一宝剑,异常维和。厢房上座坐着一位悲魔,正在饮茶。梁旷凝神探查,竟看不出男子本体是何妖物,男子浓眉大眼,穿着一件裘皮大衣,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浓烈的魔气。

    男子开口问道:“你就是梁旷?”声如洪钟,无形中给了梁旷一阵威压。

    “不知前辈是?”梁旷却正视男子。没有一点谦卑之色。

    “万妖城,魑魅族悲魔。但我知道许多你想知道的事。你是何人?”男子声音显得十分苍老,却有着一股威严。

    “贫道乃罡风应洲护法天师。”梁旷正色道。梁旷感觉万妖城中虽山清水秀,天地灵气却贫瘠非常。圣殿既然是万妖城的重要地方,想必应该有生门之类的东西吸纳灵气,但是圣殿内部却仍然异常稀薄。梁旷先是与恼魔大战,又是跟着恼魔跑了一天一夜。早已有气无力。此时只觉得腰酸背痛,若是眼前男子突然发难,必定有死无生。于是报出自己的底牌,妄想男子投鼠忌器。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你把那虚衔拿在我面前炫耀?我若现在把你杀了天庭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男子道。

    “不知大王到底是什么意思。梁某此次只为了解三界中的一些真相,解开心中的疑惑,敢问先生,何为神仙?何为妖怪?神仙妖怪又是因何而来?”梁旷心中仍是十分不悦。

    “牛儿也叫我不要为难你。”牛儿想必便是男子对恼魔的称呼,梁旷寻思此人便是恼魔的长辈。十有八九便是圣殿的主人。

    “天地初开之时有一古神,名曰创始元灵,创始元灵收有四位弟子。一为吴钧,一为雍宁,一为吞天,一为游冥。这吴钧便是人族之祖;雍宁为天地灵气所生,他便是羽族与魑魅妖之祖;吞天生得狼头人身,便是兽妖之祖;游冥早逝,其身化作一棵参天大树,便是木族之祖。当然,这只是传说。人族最早出现,妖族出现后虽和人族有不少冲突,但二族休养生息,也还总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男子娓娓道来。

    “羽族也是妖吗?”梁旷疑问道。

    “当然,羽族与我魑魅妖同源两端,本都是天地灵气作为化身的,没有自己的本体。羽族依赖灵气,灵气充盈,便法力无边,没有灵气时,便不堪一击了,羽族往往以仙人自居。其他妖族皆是由鸟兽虫鱼修炼而来的。固妖族天生便有自己独特的神通。”梁旷不禁想到早上见的茶铺小二,只有些微末的道行便懂得避水诀的奥妙,想必天庭八十万水军从草头神到大将军懂得此法的也是寥寥无几。

    “羽族的寿命最为绵长,其他妖族其次。人族最末,但人族却天生有得一副完美的本体。天生便能感知喜怒哀乐,明白道理和知识,妖族能有意识至少得几十年岁月,若想感悟天道,至少得修炼数百年。人族与妖族共同成长在三界之中。但三千年前一切却被打破了。”梁旷大惊,自他从小,便知道世间有人,有妖。羽族却是从没见过的。师傅自小便教过他怎样克制妖族。却不知人族可以克制羽族。

    “早些年世间分了人族和妖族,妖族又分为兽族、木族、魑魅族、羽族,三千年前天帝成立了天羽宫。当时许多老一辈的羽族都归隐山林潜心修炼去了,便没有管他,天帝成立天宫后招揽了一批心腹,乔装混入人界,挑起人族妖族两族的争端,自己则置身事外。羽族住在名山大川之上,与人、妖两族很少交流,所以谁也没想到是羽族背后作鬼。渐渐羽族将妖族的弱点教给人族。人、妖两族便起了冲突。羽族挑起人族争端,帮一部分人族成立政权,于是大量的人族遭到屠杀,却成就了各地的帝王。帝王通过“仙”来巩固自己的统治。百姓迷信“仙”,来使自己发财,健康。渐渐的三界之中便没有人族知道妖族的事了。经过三千年的沧海桑田,人间改朝换代。羽族不断在人界神话自己。凡人族有出类拔萃之辈羽族都实行抹杀,那便是修为达到一个境界时的劫雷。劫雷不能击杀的强者便被羽族招安,通过秘术将其肉身毁灭,变为羽族。以达到长期统治三界的目的。”说到这儿,男子满是愤慨之情。

    梁旷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他一时间只觉不能接受。自己肉身不正是被羽族毁掉?缺乏了天宫的灵气共给,自身便难以长久存活。自己现在的生杀大权全在羽族手中..........

    男子又接着道:“我妖族仅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小股聚集,万妖城一脉四面皆是山脉,与外界联系极其不易。固数千年前便传承下来。没有帝王,没有百姓。人人安居乐业。人魔共同居住。”

    梁旷颓然坐了到凳子上。他心里异常矛盾。今天听到的事情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小他师傅传他武功便是希望自己一脉能出人才,最终得道成仙。他的授业恩师最终却是死在劫雷之下。而他一生勤学苦练最终却是在天界得到一官半职,他立时想到男子对他的不屑。

    谈过之后,梁旷当晚便在圣殿休息,他心有挂碍。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早晨梁旷主动拜访悲魔。悲魔却不在家中。梁旷闲来无事便在万妖城四处闲逛。梁旷发现万妖城四周人魔两族生活相当谐和,他四处观察打探。发现虽然生活中人魔两族异常亲密,但婚姻嫁娶等方面却从来是遵循着种族界限的。圣殿在万妖城是很受尊敬的一处所在,却不是万妖城的统治者。圣殿相当于一个门派。有修为突出的子民可以进入圣殿修炼。修成后却是保卫整个万妖城的。妖族都有自己的神通。妖族修炼化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往往要数十年才能修得人身。妖族为人族提供水源,木材和劳力,人族为妖族提供粮食工具和教育。万妖城人魔共居,相敬相爱。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何人出现贪欲,愤怒。往往世间的战争便是起源于利益。

    一连等了三天梁旷才见到悲魔。悲魔见梁旷还逗留在此处,并不惊讶。

    “梁某思考数日一直有个疑问未曾得到解答,想请教王爷。”梁旷近日来打听到万妖城虽没有高低地位,众多居民却是称呼圣殿主人为王爷。

    “你想知道解救苍生的办法。”男子肯定的回答了梁旷。

    梁旷吃惊道:“王爷何出此言?”

    悲魔道:“每一个来过这儿的羽族都有这样的宏愿。”

    梁旷问道:“游九川也来过这里?”

    悲魔没有直接回答,说道:“三十年前发生过一件事情。得知真相之时我也跟你一样,有疑惑,有愤怒,也有不甘。三大妖地的守护者多次商议过。苍生虽苦,却是天命劫数。何苦去改变它呢?”

    “三十年前.......”梁旷突然想起游九川曾经提到过三十年前,梁旷也有向羽族打听三十年前之事。但羽族之中众人仿佛都不敢触碰此事。

    梁旷问道:“三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羽族之中人人对之闭口不谈?”

    悲魔道:“南面炽火炎州有一绵延千里的沙漠,名唤无主。而现在的无主沙漠在三十年前,叫忘忧泽.........”

    这两个词梁旷无比陌生,悲魔继续道:“妖族之中曾经最强大的虫族便世代居住在那里。虫族寿命不长,却是枝繁叶茂,整个忘忧泽中,居住了三万万虫族。当时三界的所有人与妖放在一起,也不及虫族之一二。”

    梁旷道:“寿命不长,那虫族于修炼一道也自然不会太强。虽然数目庞大,对三界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吧?”

    悲魔道:“不错,虫族修为不强,但虫族向来群体行动,数万低阶修士一拥而上,三界之中无人可以抵挡。蝗族,蠊族,蚁族,蜂族是虫族最大的四个家族。

    风寻国是人族十二国中最富有的国家,风寻国不产粮食和矿物,全国的收支都依靠其国的丹青会。这丹青会中皆是绘画与工艺的大师,丹青会制作的瓷器和画卷在三界之中都负盛名,受到无数的妖族和人族追捧。

    蚁族的粪便,是三界中最好的天然黏土,做成的瓷器最为精致细腻。羽族低价收购蚂蚁粪便,卖给丹青会加工,随后再将成品卖出高价给各国的国君和各个妖王。这供不应求,自然每一件作品都是天价。

    这蚁族粪便同时也是上好的材料,可以用于修建各国的宫殿,居民的房屋,防御工事。人族和妖族都对蚁族粪便有很大的需求。往往会用自己的特产交换,虫族与羽族的协约到期之后,虫族就对羽族多次加价。羽族自此便怀恨在心。”

    梁旷听到此处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难道让羽族提都不敢提的一场战争竟是因为虫子的粪便引发?

    悲魔继续说道:“虫族为控制人口,便在五十年前发布了一条《生息令》,对各个种族的生育繁衍都有了一定的要求。以控制自身种群数量,对抗天灾。而虫族中有一支种族衣蝶却不受生息令的限制。这衣蝶一族十分特殊,寿命不长,却能与任何种族结合,并且所生男子皆随父亲种族,生女皆为衣蝶。且衣蝶体质孱弱,只适合修炼化形术,所以这一种族尽是个个貌美,却没有威胁。不止虫族权贵皆以娶纳衣蝶为荣,其他妖族乃至人族,也喜欢豢养衣蝶。”

    梁旷道:“这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贫道空活这么多年,这却是闻所未闻。”

    悲魔道:“虫族之中,蝗族为尊,蝗族也寿命最长。而贡献最大的蚁族,为虫族修房造舍,运兵运粮,征战前线。不但没有特权,反而还要补贴其他弱小虫族。羽族便找到机会,结交了蚁族的一位年轻人搬山。”

    梁旷道:“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

    悲魔道:“不错。这搬山年少之时醉心于绘画,为了进入丹青会,花费了无数精力专精化形术,最终修成人形,游历风寻国,报考了丹青会,但却落了榜。这丹青会本就是三界之中最顶尖的画院,搬山失意,便回了忘忧泽。”

    梁旷惊讶道:“他花了那么多精力,一次不中,再考便是,为何就放弃了?”

    悲魔道:“风寻国几乎垄断了三界的名画和瓷器,吃穿用度都靠去其他势力购买,自然生活成本极高。一盘青菜,便要六七钱银子。这蚁族子孙兴旺,搬山家中数十个兄弟姐妹,却一直还在温饱线上。哪里有钱供他在风寻国逗留?搬山见识了人族国度的繁华,却又怎么还肯回去忘忧泽?”

    梁旷道:“是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搬山想入丹青阁,自然是不愿意重走他父辈的路。”

    悲魔道:“在搬山回到忘忧泽之前,羽族一神秘人收留了搬山数月,没人知道那几个月搬山了解了什么,反正后来搬山回到了蚁族,诉说了他在风寻国的所见所闻,这事便在蚁族之中迅速传开了。那时蚁族一名工蚁一月的收入不过三个铜板,而丹青会点睛阁阁主农惟良的一副《北海龙隐图》却卖出了七千万两白银。”

    “七千万两白银!!”梁旷惊呼了起来,他贵为羽族的四大天师之一,一月也仅仅不过八十两白银。若想买下这幅《北海龙隐图》,需要不吃不喝七万年。

    悲魔哈哈大笑起来,倒不是嘲笑梁旷没有见识。而是他自己也觉得离谱。

    悲魔道:“这事后来传的整个蚁族都知道了,搬山四处宣传蚁族生来便是虫族中最高贵的种族。数量多,力量大,是天生的士兵和工人,不应该受到奴役和压迫,却连饭都吃不上。于是很多蚁族便不愿意工作,聚集起来闹事。蚁族首领夜迁便将搬山抓了起来。”

    梁旷道:“这搬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虫族数量庞大,怎能跟人族相比?他这些话不尽早抹杀,虫族必乱。”

    悲魔道:“不错,悄悄把搬山杀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时出了意外。”

    梁旷问道:“什么意外?”

    悲魔道:“和衷盟收到了无数信笺。信笺没有署名,但写信之人皆以蚁族自居,他们说搬山是蚁族的英雄,没有罪。”

    这和衷盟是三界之中所有种族共同加入的组织,成立之初本为风雨同舟,和衷共济之意。任何种族势力之中有了纷争,和衷盟便会出面,代表三界给其一个合理的解决。

    梁旷道:“这信真是蚁族写的?”

    悲魔道:“是不是蚁族写的重要吗?和衷盟收到信件之后非常重视,羽族联合了人族十二国中的十国,要求蚁族公开审判搬山。魑魅族与木族,都弃了权。”

    梁旷道:“这样也好啊,搬山是否有罪,天下自会公断。”

    悲魔道:“梁天师已经中圈套了。虫族之事,跟人族和羽族怎能一样。公开审判,不就是用人族和羽族的法去定虫族的案吗?”

    梁旷问道:“后来怎么样?”

    悲魔道:“和衷盟派了人族各国代表,羽族也派了增长天王参加公审。蚁族控诉搬山的罪名是叛族罪。”

    梁旷问:“搬山认罪了吗?”

    “认了。”

    “就认了?”

    “搬山说他只是试图拿回本应属于蚁族的东西,如果他有罪,就是罪不可赦。”悲魔道。

    梁旷道:“这...........”

    悲魔继续说:“搬山控诉了蝗族毫不作为,却可以高高的坐在王座上,用蚁族的粪便给自己换来黄金打造的王冠和座椅,蚁族却只能吃着用血汗换来的垃圾。他控诉了衣蝶一族可以不受《生息令》的制约,随意生子,穿着虫族最华丽的衣服,不工作也能领到蚁族工蚁数十倍的俸禄。而蚁族的一个母亲若是违反《生息令》多生一个孩子,蝗族则会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淹死。战争时上前线送命的是蚁族,巡逻守卫虫族安全的是蚁族,修筑虫族房舍宫殿的是蚁族,生产黏土为虫族换取资源的也是蚁族。蚁族是一个强大而坚韧的种族,却受到整个三界最不公正的待遇,若是想要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也算叛族,搬山希望蚁族当着三界众人之面,将他处死。”

    梁旷道:“.........这........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后来怎么样了?”

    悲魔道:“审判现场群情激奋,连蚁族审判司的官员听到他的陈词也激动的浑身颤抖,最终蚁族审判司不顾蚁族族长反对,宣判监禁搬山一年。”

    梁旷道:“这事情看似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蚁族民众呢?”

    悲魔道:“蚁族民众自然是将怒气记到了蝗族头上。搬山在狱中的这一年,成了所有蚁族囚犯的英雄,典狱长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并且定期让他给所有犯人与狱卒演讲。他还还在狱中写了一本自传,叫《蚁的奋斗》,这书传出了数千本手抄本,不过后来被蝗族尽数缴获后焚毁了。后来搬山出狱以后,所有的青年蚁族皆追捧搬山,搬山成了蚁族的英雄,蚁族的族长和官员便被架空了,搬山便有了三个计划。”

    梁旷道:“三个计划?除了提升蚁族的待遇,还有什么?”

    悲魔道:“搬山要的可不只是待遇。他要推翻蝗族,清算衣蝶族,进攻木族。”

    梁旷道:“这..........”

    悲魔道:“蝗族颁布的《生息令》,受影响最大的还是蝗族、蚁族和蜂族。搬山却说蝗族的《生息令》是想灭绝蚁族,引发所有蚁族对蝗族不满。蚁族天生比蝗族弱小。若是两族对上了,蚁族不占上风。可蚁族偏偏在这时又得到了大量不知来历的铠甲与针对蝗族的武器。”

    梁旷道:“难道是人族?”

    悲魔道:“当时都这么认为。后来知道了,其实一直是羽族在暗中帮助蚁族。蚁族向蝗族发动总攻。蝗族向和衷盟求助,而和衷盟这时却装聋作哑,你看看这个。”随即悲魔从身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梁旷拿在手上,却见这册子正是和衷盟那时昭告天下的三界书。

    梁旷翻了一遍册子,道:“没有关于虫族的事啊?”

    悲魔道:“你再仔细看看。”

    梁旷便又从第一页看去,第一页赫然写着:“掩山派唯一超凡境强者,宗主滕大师与外门弟子礼伟仙通奸。”又翻了一页:“铸明国崇义王之长女蓉德郡主,与德顺商行祝公子婚约在身,却好骑两头马,喜踹两脚船,与商行总管私定终身。”再翻一页:“风寻国丹青会晏堂主称,丹青会不会降低录取标准,太容易上榜不利于青年才俊奋斗。”

    梁旷气愤道:“虫族内乱,皆由和衷盟挑起,虫族打起来了,和衷盟却关心起了这些闲言碎语。简直胡闹,离谱,离天下之大谱!”

    悲魔道:“但逢三界有大事发生,总会有几个帮主掌门奸情暴露,总会有几个跳梁小丑哗众取宠。这都是和衷盟的传统艺能了。”

    梁旷问道:“后来呢?”

    悲魔道:“自从蝗族推行《生息令》后,蝗族一直严格执行,不敢违背。所以那时蝗族一众并不算太多。而蚁族与蜂族,虽有《生息令》在上,实际上蝗族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蜂族和蚁族是虫族的主要劳力,蜂蜜和黏土是虫族最大的两种资源。养活整个虫族,也是靠的这个。二来蜂族蚁族本就难以控制生育,严刑峻法只会加速虫族动乱。蚁族起义之后,蝗族动员了其他虫族,大多数虫族都还听从蝗族召唤。然而蜂族突然宣布追随蚁族。”

    梁旷问道:“蚁族蜂族两个种族便能与其他种族联军抗衡?”

    悲魔道:“当然不能,实际上除了蝗族与蚁族是积怨多年的仇恨,其他虫族均是坐山观虎斗,谁当虫皇都无所谓。加上蜂族明面上支持蚁族,其他虫族也都只敢声援,不敢参战。蚁族仅仅花了三天时间便控制了整个忘忧泽。蝗王螭渊下落不明,有人说死在动乱之中被蚁族分尸,有人说是暗中逃离了忘忧泽。蝗族群龙无首,搬山便推举了一个新王-----愿意臣服蚁族的蝗王上位。蜂族带头臣服蚁族,其他虫族便随后跟着认可了蚁族。搬山成了虫族的皇。这新王登基,自然是要立威的。所以,搬山先是废掉了《生息令》,然后把矛头对准了.....”

    “衣蝶?”

    “正是。忘忧泽有一禁地名唤焚身崖,崖下有地火喷涌翻滚,这地火滚烫炽热,虫族沾之即死。搬山让所有虫族首领在焚身崖述职。所有种族都为整个虫族有所贡献,个个首领战战兢兢的述职之后,皆有赏罚。而到了衣蝶一族时,这首领看着焚身崖下火浆滚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搬山让她交代,她却当场被吓死。蚁族随后便列出了衣蝶一族的十条罪状,认为衣蝶是虫族的耻辱,搬山没收了所有衣蝶的财产,将所有衣蝶尽数集中在忘忧泽南面的丛林之中。不得离开丛林一步。然而......”

    梁旷道:“这做法太极端了。这样衣蝶这一种族有何面目苟活?”

    悲魔道:“然而不知为何,泽南丛林突发大火,整个丛林皆被焚毁,三万衣蝶尽数死于这场大火。”

    梁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显然,他不相信这场大火是出于意外,也不相信三万活着的虫族遇到大火不会逃生。

    “你再看看这个。”悲魔说罢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小册子,递给梁旷。

    这也是和衷盟发布的三界书,梁旷翻开第一页便看到:羽族大智上仙之女梦竹儿,于和衷盟长跪不起,控诉蚁族为排除异己,违反天道、行种族灭亡之事。往后翻来,也是三界各个掌门、帮主、公侯对蚁族的指责。

    悲魔道:“三界均在指责蚁族,忘忧泽中人心惶惶,搬山只得做出拆东墙补西墙之事。”

    梁旷问道:“这东墙......便是木族?”

    悲魔道:“不错,若是平安无事,蚁族需要一边面对三界的指责,一边面对虫族的内乱。虫族难以安宁。若是发动对外族的战争,所有虫族便不得不一致对外。两百年前,魑魅族先贤燎原火,召集三界各族的头人,共聚饮马川,签订了一份《饮马川盟约》。”

    梁旷道:“有所耳闻,这饮马川盟约之中,牺牲最大的便是虫族罢。”

    悲魔道:“不错,虫族天生寿命短。如果不修化形之术,相当于自甘成为菜族。若修炼化形,整个虫族得了人形,却几乎没有精力修炼其他秘技,迫于燎原火的威名,虫族被迫签订,于是三界凑出个忘忧泽,交给虫族休养生息,算是补偿。这一百多年时间,虫族不断式微,忘忧泽时有天灾,虫皇才不得不制定了《生息令》,而反观木族,曾经最小,最没修炼天赋的一个小妖族,硬是靠着《饮马川盟约》成为了三界之中除羽族以外最大的妖族。而在此之前,木族还在虫族的菜谱之上。”

    梁旷道:“进攻木族,虫族岂不是成为了三界公敌?搬山怎敢置整个虫族于死地?”

    悲魔道:“搬山上过和衷盟的当,自然非常了解和衷盟。虫族进攻木族,木族立刻向和衷盟求救,结果.......”悲魔拿出第三份三界书。

    梁旷立刻接过三界书翻了起来,果然满篇都是一些三界“大人物”的私人生活和一些当权者的奇怪言论。梁旷道:“这和衷盟里若是没有羽族内鬼,打死我我也不信。”

    悲魔道:“哈哈哈哈,梁道长说道点上了,和衷盟早些年一直按照羽族的需求发声,直到前些年游沙国的剑圣沈康烛当上了和衷盟盟主,接着在和衷盟制定了长老院制度,羽族才渐渐的没了控制整个和衷盟的能力。木族天生长寿,虽都无天赋,却有绵长的岁月可以积累。并且木族把控着三界中绝大部分的粮食命脉,所以羽族和人族绝大部分国家自然乐于见到虫族削弱木族实力。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看着虫族进攻北海。战争刚起,木族便被打的措手不及,可偏偏这个时候....一只蝗虫军队入侵了碎叶国。”

    梁旷疑问道:“搬山疯了吗?此时入侵人族国家,和衷盟便不得不号召三界对抗虫族。”

    悲魔道:“不错,碎叶国遭入侵,人族十二国便一起向虫族宣战,羽族和魑魅族也不得不加入战斗,木族发起反攻,虫族一败涂地。”

    梁旷问道:“蝗族名存实亡,恐怕没有实力入侵碎叶国罢?而且搬山出兵,完全没必要把蝗族带在身边,虫族之中有许多种族不适合战斗......莫非....这蝗族军队是木族养的...?”

    悲魔道:“只有可能是木族养的,蝗族是木族的天敌,木族和碎叶国的大使在和衷盟内唱了一出双簧,两人呼天抢地,抱头痛哭,一个说山河破碎,一个说家破人亡,共同控诉蝗族的恶行,和衷盟主怎敢坐视不理》?而且木族正受虫族进攻,就算大家明知就是木族干的,也没办法在这时站出来质疑木族。天下大义面前,个人是很渺小的。”

    后来的事不用悲魔说,梁旷也知道了,虫族兵败,搬山畏罪自杀,虫族为争皇权又陷入内乱,没有了《生息令》的制约,虫族各个种族疯狂扩张,没有节制。忘忧泽被虫族吃成了无主沙漠。虫族彻底消失在三界的视野之中。

    梁旷沉默了半晌,道:“我自幼便不喜阿谀奉承一套,为不上仕途,便于弱冠之年上威龙山学道,后来小有所成。然而最终还是莫名其妙的成了羽族的大官儿。起初作为凡人,以为羽族是天上的神仙,做的是普救世人的事情,所以修道之时还挺期望成仙。可谁知最近遇到了些许事情,脑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许多疑问。如今听了阁下一席话。更是越发迷茫了。”

    悲魔道:“游九川先生,是我的至交,也跟道长是同道中人。自从受了羽族制约,便萌生了自保之心。可惜这羽族......进去容易出去难啊........”

    “自保之心.............”梁旷重复了一句,随后伸出左手,微微一运功,他的整只左手边逐渐趋于透明,一股灵气在手臂中充盈。“我过了灵池,肉身毁灭,也成了羽族,只是还不清楚羽族此身体有何特质,只怕是羽族可操控于我。”梁旷道。

    “我有一物,送与道长。请随我来。”悲魔说罢起身向内屋走去。

    梁旷随悲魔走到一间密室,这密室十分朴素,几个硕大的木质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若不是认识主人,真当只会当做这是某个秀才的书房。悲魔找出一本册子,递给梁旷。梁旷接过册子,见上书《天魔体》,随即想到游九川修炼的身外化身,便正是魑魅族秘技。于是便有了一点警惕之心

    “这天魔体秘术是我魑魅一族的根本,也是羽族的禁术,一旦有羽族修炼,便会在哀鸣之泉受腐骨蚀心之刑,这功法数百年以来除了魑魅一族,从未主动传与过任何人。羽族有一魔器曰哀鸣之泉,此泉之水专蚀羽族仙体,千年以来天帝便是靠此控制羽族。道长修习此法可铸就天魔之躯,天魔之驱不惧哀鸣之水,寻常刀剑也伤不得。”悲魔道。

    梁旷意味深长的看了悲魔一眼,却没接过册子,道:“王爷与我仅一面之缘,所谓的大业想必也筹谋已久,梁旷纵然是有一些本事,想必不至于王爷拿出这不传之秘招揽吧?”

    悲魔道:“是非曲直,用时间来证明。这天魔体对妖族来说,的确是珍贵,而在羽族之中,却是禁书。”

    “何以见得?”

    悲魔继续道:“哀鸣泉水虽是好用,羽族却也只敢用于约束君子,有没有和用不用是两码事。天帝若是知道他手下的良将忠臣有应对之法,会当如何?若是有羽族得了这功法,天帝比我更睡不着罢?这天魔体术,只有自保之用,毫无杀人之功。道长若是真想寻求解救度化三界之道,还望务必平安。”

    梁旷便不再推辞,接过册子,翻看了两眼。

    “这天魔体的名字也是羽族起的,魑魅一族觉得霸气受听,便也沿用此名。羽族说此为魔功,修习之后会丧失心性,发狂嗜血。道长聪慧过人,此功法是否有害,一看便知。”悲魔道。

    梁旷问道:“王爷传我神功,需要我为魑魅族做什么?”

    悲魔道:“三界之事,其实老朽看的比道长更开。我魑魅一族的大计并不急于一时。道长此去只需多看多想便是。这天魔体只是你我二人的见面礼。妖族大业,并非一朝一夕,待得道长彻底相信老朽之时,另有大礼相送,你我可做十年之约,在此期间你我皆须考察彼此是否可信。如何?。”

    梁旷思考许久后便应了下来,拜谢悲魔之后不敢逗留,便急匆匆的回到天师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