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吾皇大帝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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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帝心难测

    且说两个小太监磨磨蹭蹭,将雷阿三带到了午门外。

    午门,乃是紫禁城正门,因居中向阳,位当子午,故名。

    一般情况下,午门乃是颁发皇帝诏书、举办各类重要仪式的地方。

    但有时候,皇帝为了惩罚大臣,也会在此实施廷杖,以儆效尤。

    比如嘉靖皇帝,因大礼仪之争,一怒之下,传旨廷杖。

    那一次,受刑的官员达一百三十多人,其中十七人因伤重不治而亡,可见廷杖的威力不小。

    “老祖宗一定会救我的……”

    雷阿三心存希望,喃喃自语,不停地望向宫内。

    左盼右盼,结果盼来的却是四个虎背熊腰的锦衣卫。

    一看对方的阵仗,雷阿三差点没晕过去。

    其中两个锦衣卫手中拿着一种特制的木棍,以坚韧的栗木制成,一端削成槌状,且包有铁皮,铁皮上还有倒勾。

    一棍子打下去……那叫一个酸爽。

    “二位小公公,圣上有旨,命我四人用刑。”

    两个小太监默然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不,我要见魏公公,我要见魏公公……”

    雷阿三疯了一般,瞪着血红的双眼,撒丫子跑向宫里想找老祖宗救命。

    “大胆!”

    其中一个锦衣卫怒喝一声,箭步上前,一脚将雷阿三踹倒在地,随之像拎小鸡般将之拎了回来。

    “用刑!”

    随着一声喝令,两个手持特制木棍的两个锦衣卫分站左右,像打铁一般,抡起棍子交替击打。

    这是有门道的。

    假如上意只是略施惩戒,那么他们的棍子便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看似打得狠,其实都是皮外伤。

    而现在,他们接到的旨意是杖毙。

    那自然是有多狠,打多狠。

    每一棍下去,碎布与血肉齐飞,看得那两个小太监心惊肉跳,悄然别开了视线。

    “啊……”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司礼监。

    魏忠贤闭目而坐,其余人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静,静得有些诡异。

    以至能隐隐听到那声声惨嚎。

    魏忠贤已知道雷阿三此刻正在受刑,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出面。

    雷阿三虽称不上他的心腹,但名义上终究是他的干孙子,如若不救,多少有损他的颜面与威望。

    但,他依然没有行动。

    不是不想,而是举棋不定,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焦虑。

    这几年,他以为自己早已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可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犹如正德朝的大太监刘瑾,一手遮天,被人暗中戏称为“站皇帝”。

    却没料,皇上意外落水之后性情大变,这些天一直未召见他,就连一向受宠的客氏,也吃了闭门羹。

    难道,皇帝听信了什么谗言?有意疏远他与客氏?

    正是在如此微妙的情况之下,魏忠贤坐定难安,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一个小小的雷阿三?

    何况,他现在去见皇上,说不定也会吃个闭门羹。

    就在魏忠贤心乱如麻之际,朱由校却在御书房召见了一个人:王体乾。

    那晚,王体乾同样也沉入了水中,所幸被人救起。

    而那两个划船的小太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打捞起来时,已是尸体。

    “奴婢叩见主子爷。”

    一进御书房,王体乾便急步上前行礼。

    从自称上,也能看出他与魏忠贤的地位差别。

    他自称“奴婢”,魏忠贤则自称“小臣”。

    按常理,王体乾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他才称得上是太监中的一号人物。

    而魏忠贤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在掌印太监之下。

    区别在于,谁更受皇帝的宠信。

    魏忠贤大字不识,本来是没有资格入司礼监的,毕竟司礼监的主要职责是代帝批红。

    你不识字,批个鬼。

    但凡事皆有例外。

    因为客氏的原因,再加上皇帝的宠信,魏忠贤最终还是破例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并提督东厂。

    王体乾名义上是掌印太监,实际上大事小事都得看魏忠贤的眼色,沦为客魏二人的爪牙。

    朱由校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主子爷。”

    “王公公身体无恙吧?”

    王体乾受宠若惊,赶紧回道:“谢主子爷关心,奴婢无甚大碍。”

    随之,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奴婢真是没用,害得主子爷落水受了惊吓。”

    朱由校笑了笑:“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自责。朕今日召你来,是因朕听闻,朝中有人上疏参奏魏公公?”

    此话一出,王体乾不由心里一惊。

    他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可谓见多识广,嗅觉敏锐。

    朱由校一句问话,令他捕捉到了两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一,皇上以前从不会主动询问朝政之事,至少在他面前从未主动问起。

    二,皇上一向宠信魏忠贤,常说朕与厂臣如何如何,而这次,却称其为魏公公。

    果真如传言所说,因为上次的落水事件,皇上对魏公公心生不满,有意疏远?

    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就不得不考虑站队的问题了。

    沉吟片刻,王体乾小心翼翼回道:“回主子爷,司礼监的确收到了几份弹劾魏公公的奏疏。”

    “那为何没呈给朕看?”

    “这……”

    王体乾一时有些语塞。

    以前,也没给你看过呀?

    魏忠贤之所以能够独揽朝中大权,便是因为朱由校从不看奏疏。

    或许也看不懂。

    当然,魏忠贤更看不懂,他是真不识字。

    但,有人读给他听。

    一些小事,魏忠贤自行便处理了。遇上一些重大事情,便故意趁着朱由校玩乐的时候询问。

    朱由校不耐烦听,一摆手:“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此朱由校,非彼朱由校。

    王体乾又怎么可能猜得到,自然会有些惊疑不定。

    “怎么,是不愿,还是不敢给朕看?”

    一听此话,王体乾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这便回司礼监取奏疏呈主子爷。”

    “嗯,去吧。”

    离开御书房,王体乾不由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皇帝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深不可测。

    特别是那双眼神,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令人无所遁形。

    不,这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

    ……